陳九說道:“大乾這邊便由你去說吧,至于長武與北漠,陳某親自去一趟。”
“又扔給我?”周易看向他道。
陳九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麽。
周易咂了咂嘴,也知曉自己逃不了這事,便說道:“行,便由小生去遊說那些修士。”
他擡頭說道:“那先生呢?辦完這些事,要回來嗎?”
陳九搖頭道:“不回來。”
“甩手不管了?”周易問道。
“嗯。”陳九點頭道。
“爲什麽?若是你親自下場,必然是十拿九穩,甩手不顧又是爲何?”周易不解道。
陳九歎了口氣,說道:“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盯着他的可不單單是個人,而是頭頂的蒼天。
他可以敵過天劫,但其他人呢?
若受牽連,反而會一敗塗地,倒不如不管不顧,任其遊之。
先生也幫的夠多的了。
到底結果如何,自然還是得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周易也理解過來,歎道:“若是先生不那麽顯眼,又怎會如此?”
“難道不是必然嗎。”陳九問道。
周易點頭認同,以陳先生這般道行,不紮眼都是一件難事。
陳九頓了一下,問道:“話說回來,西襄的瘟疫如何了?”
提到這事周易便眉頭緊鎖起來,說道:“不容樂觀。”
“看來挺嚴重。”陳九說道。
周易說道:“先生應該也瞧不出來,這疫病并非偶然,而是……”
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是伸手指了指天上。
“預料之中的事。”陳九點頭道。
說到底,便是這蒼天不想讓大乾勝,這瘟疫也是因爲這戰事而起的。
莫看大乾如今勝算不大,但依舊還是有機會的。
如今天機紊亂,就連天道也無法直接插手這凡世的戰事,隻能暗地裏動手,這場瘟疫就是爲了保證不出意外。
當然,也有先生的原因。
兩枚棋子落在西北,便是最大的變數。
天道也不允許出現這樣的變數。
也是因此,周易也不能出手了結這場瘟疫,他本就是此間之人,行的蔔算之道,若逆天而行必遭反噬,陳先生受的起,可他不行。
周易說道:“若陳先生願意出手,邊關也能少些摧殘。”
“待我想想。”陳九摸了摸下巴,思索起了此事。
這件事的可行性不大,前提是得瞞過頭頂的天道,這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陳九擡起手來,說道:“還是再看吧,若有機會,我便幫上一把,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陳先生願意出手就好。”周易松了口氣。
若是憑他自己,怕是解決不了這瘟疫。
如今山中疫病已有數千例至多,且還在不斷增加,久而久之,這疫病絕對會波及至軍中,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周易回過神來,問道:“陳先生真不去見見那丫頭嗎?”
“見了。”陳九說道。
周易說道:“可她沒見到先生你,好歹心心念念了這麽久,既然來了,何不見上一面?”
陳九問道:“你怎的這麽上心這事,還特意問了兩遍?”
“陳先生命犯桃花,何必避而遠之呢。”
陳九搖了搖頭,沒有過多解釋。
他開口說道:“陳某先走了,過幾日便會離開西襄城,若有事情可來四方客棧尋我。”
周易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無奈點了點頭,道了一句先生慢走。
陳九帶着小狐狸離開了城樓.
先生轉眼沒入街道之中。
不見了身影。
……
周易站在城樓上,大風吹的他鬓角發絲淩亂。
他側目看向那城樓的拐角處,說道:“人都走了,你還不出來?”
拐角處走出一位束發女子,是那大乾的三公主。
她的神色有些落寞,開口說道:“他不肯見我。”
“你明明看的見他,爲什麽方才不出來?騙到躲在一旁?”周易搖頭一歎,說道:“這可不是我認識的三公主。”
蕭栀之心中一歎,說道:“我要是走出來,那才是自讨苦吃。”
“總要得個答複是不是?難道你要一直苦等下去嗎?”周易挑眉道。
蕭栀之抿了抿唇,反問道:“不然呢?”
“你……”
“見了他又能說什麽?跟他一起走?還是怎麽?”
蕭栀之伸手将鬓角的發絲攬至耳後,目視着城外的荒蕪,說道:“不管他要不要我,我都會離開這裏,可若是我走了,城裏的将士們怎麽辦?長武怎麽辦?大乾又該怎麽辦?”
“來這若是十分緣故,九分就是爲了他。”
蕭栀之目光深邃,口中念叨道:“我就是怕,怕自己忍不住跟他走了。”
周易沉默着,卻不知該怎麽給出答複。
他本就是個不懂世間感情的算命先生,在他看來不管是什麽東西都得去争,不管是機緣,還是感情。
争了後悔一時,不争後悔一輩子。
他并不明白蕭栀之是如何想的。
周易心中一歎,說道:“小生就是個算命的,不明白你們這些男女之情,陳先生之前還說了,相見不如不見,三公主你好自爲之吧。”
蕭栀之苦澀一笑,打趣道:“你這算命的,怎麽還教訓起我來了。”
她心中微歎,心想其實他也說的不錯。
相見不如不見。
四方客棧。
西襄城裏不起眼的小客棧,更是在街道深處,尋常時候也無人走過,更别說如今這座空城。
回到客棧的陳九便聞到一股濃郁的藥味。
老餘正拿着扇子在給自己熬藥,火候正好。
見客棧的門被推開,他看了過去,喚道:“陳大夫。”
“藥煎的怎麽樣?”陳九問道。
老餘答道:“早上喝了一副,如今好多了,沒有那麽咳了。”
“那就好。”陳九點頭道。
老餘站起身來,說道:“有一事要跟陳大夫禀告。”
“什麽事?”陳九坐下問道。
老餘說道:“正午時候有個小子來敲門,應該是偷偷留在城裏沒有撤走,他求我收留他,陳大夫你不在我也不敢随意留人,就讓他晚上再來。”
“他住哪裏?可染了疫病?”陳九問道。
老餘說道:“他說是百草堂的,好像是個夥計,疫病…好像沒有,我沒見他咳,精神的很,就是有些虛弱,我身染疫病,也不敢給他吃的。”
“好。”陳九點頭答應了一聲,說道:“我先上樓,待他來了知會我一聲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