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下去的念頭有多大,便有多難,體修一路,終歸是難如登天。”
天元子心中敬佩這些個堅持體修一路至今的修士,這本就是一條不得長生的道路。
成真仙難,但比之更難的則是成就體境巅峰可謂聖體,不得長生,卻可碾壓真仙。
那是一拳又一拳打出來的天地。
“轟!!”
血池終是落了幹涸,那盤坐中央的體修仰頭高喊,嘶吼、呐喊,将那痛苦與憤恨盡數發洩出來。
他從那幹涸的血池中站了起來,猶如隕石一般沖撞着四周碎石熔岩。
“轟…轟……”
“啊啊啊!!”
山丘被撞碎,地面被撞出裂縫,灼熱的岩漿從那縫隙之處溢出,落在那體修身上,卻被那灼熱的蒸氣蒸成飛灰。
他發洩着,嘶吼着。
那雙不甘的雙眸睜開,血絲密布的雙眼中,透着的是狂暴及難以平靜的氣息。
“轟!”
他撞破了不知多少山丘,所到之處無一例外的都被砸成了平地。
血煞影響着他的神志,那雙眸子時而發紅時而清醒,在那不停地折磨之中,找回自己存在的意義。
天元子神色暗淡下來,歎息道:“此子心神已被血煞侵蝕……”
多餘的話也不必說了。
心神亂了,那這結果便已注定了。
體修晉升之路極爲苦難,若無非人的意志斷是見不到前路的。
陳九說道:“道尊何不結個善緣?”
天元子卻是搖頭道:“既爲修士,便要爲自己所行之事付以後果,盡力而爲貧道或許會出手,但此子太過自負,明知不可爲而爲之,血煞豈是他能壓制的,雖說意志尚可,但卻太過魯莽,亦是無用。”
“陳某倒是不認同。”
陳九笑了一聲,說道:“道尊此前說過,體修一道已然沒落,仍舊堅持着此道的人必定心有執念,孤身一人存在于此方天地,一拳一腳砸出那武運昌隆,體修,自當莽出一翻天地!自當魯莽,自當猖狂!”
“陳先生……”天元子側目看向他。
陳九立于玉劍之上,笑道:“道尊可别誤會,陳某隻是覺得此子若是這般死了豈不是有些太可惜了。”
天元子微微搖頭,卻也不懂陳九是有何計劃。
他們二人雖說能走到一起,但二者所堅持的道路卻各不相同。
想法由心而生,但二人所想要的也完全不同。
一座座荒蕪的山巒在那拳勁之下倒塌。
體修雙臂崩出裂口,卻依舊發洩不了那躁動的内心,拳上崩出鮮血,依舊不停的捶打着。
“轟轟轟……”
碎石飛濺之間,落入此方天地,那震動的聲響使得整片空間都顫動了起來。
“殺!殺!殺了我!殺誰!?殺!!”
他口齒之間皆殺字,卻又毫無關聯,在那血煞的影響之下早已神志不清。
“到底要殺誰!!”
“啊!!”
他仰天長吼,憤怒的将雙拳砸在地上。
磅礴的壓力席卷腳下的大地,延續數裏的深坑在那刹那之間形成。
他晃了晃腦袋,想要找回神志,但卻是什麽都想不起來,腦海裏隻有一個‘殺’字不斷盤旋着。
血煞…血煞…既爲煞,便是那最爲兇戾的氣!
血煞因污血與煞氣而生,在那數萬年的不斷推移之下,彌漫在這天地之間,影響着萬物,使得此地成了荒蕪,将那頭頂的明月都染成了紫紅色。
卻見數朵蓮花從頭頂飄來。
他擡起頭來,望向那飛來的蓮花。
十二朵蓮花環繞在他的身側,潔淨與祥和的氣息湧入他的腦海中。
他腦海中的血煞與那蓮台散發的潔淨之氣對撞。
“轟”的一聲,他的思緒短暫的停頓了一下。
“嗡。”
十二朵蓮花散發着金光,将那躁動的體修包裹。
微風之間,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四周卷起的煙塵在這一刹那盡數沉下。
功德金光穩住他的心神,驅逐出那内心與腦海中的血煞。
眼眸之中血絲逐漸淡去。
“砰!”的一聲,體修的身軀倒了下去,卷起了陣陣煙塵。
十二朵金蓮分出一朵,落入那體修的眉心之中,餘下一道蓮花印記,在了此人的眉梢之間。
餘下的十一朵功德金蓮飄然而去,回到了他的所有者身上。
天穹之上,天元子望着那落入陳九身中的功德金蓮,不由得愣了一下。
十二朵功德金蓮!!
到底是做了些什麽事才能有這麽多的功德!!
但這隻是次要的,更讓天元子好奇的是,那丢出去的一朵金蓮。
天元子張口道:“先生就這般舍得?”
那可是功德金蓮,三世善人都凝聚不出一朵功德金蓮來,而在陳先生手中,卻是随手就丢出去了。
“這有什麽。”
陳九說道:“功德不屬他人,至始至終都是從陳某身上出去的。”
他也不差這一朵,十二朵他都不知道怎麽用,如今正好還能有用處,不然留着生灰嗎。
天元子卻是搖頭道:“未免也太過暴殄天物了些。”
功德的用處極爲廣闊,不光可以煉器,還能護自身心神,更能在必要之時領悟自身,這麽一朵金蓮,少有也得有數萬縷之多的功德氣,浪費,實在浪費。
陳九笑問道:“那在道尊看來,這功德又該如何用?”
“用處……”天元子說道:“自是煉器,融以功德,可得靈寶仙器,甚至還有可能誕出器靈,那便是天地靈物!就如先生的仙劍,與貧道的祥雲一般,可遇不可求!”
“道尊此言差矣。”
陳九雙手負背,将那餘下的十一朵功德金蓮隐入身中,微笑道:“所謂功德煉器便是将功德融入其中,陳某說得可對?”
“正是。”
“那如今陳某将功德融入其身之中,亦是千錘萬打,何嘗又不是煉器呢?”
既然器物可煉,那人又何嘗不能。
“隻是道尊你不敢想罷了。”
天元子愣在祥雲之上,有些呆滞地側過頭望着陳九。
他瞪大了眼眸,說道:“陳先生當真是敢想!!”
看似荒謬,但轉念一想,卻又極爲合理。
既然這樣,那豈不是說……
天元子心中驚駭,連忙将腦海中的想法淡去。
如此違背規矩的法子,不可再想。
“嘶。”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深深的看了一眼陳九。
先生一言兩語……
竟是險些亂了他的道心。
————
破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