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屆山頂被白雪覆蓋,越過之時有風霜襲面。
劍氣破開大雪,在那轉瞬之間,越過山巒。
長虹劍氣在那天穹之上留下一道痕迹,蕩起了那山頂的飛雪。
陳九回頭望了一眼,大受震駭。
遠處是逐漸挪移的夕陽,從那荒海上落下。
天元子問道:“陳先生覺得兩屆山山頂如何?”
“美中不足。”陳九說道。
“倒也是。”
天元子歎了口氣,擡手劃過山巅。
飛雪在轉瞬之間融化,嫩芽從那山頂的碎石縫隙中鑽出,樹木在這瞬間拔過。
僅是在眨眼之間,這山巅便冬去春來。
天元子說道:“貧道時常坐在此地,推演天機,所見便是那一望無際的荒海,每日都是朝升夕落,如此往複,以及…那瞧不完的雲霧,起初時覺得清冷難耐,後來也就習慣了。”
陳九說道:“修行一路本就是修心修命,也需耐的了清冷,陳某此前也在一座仙山上清修,與雲霧爲伴,打坐修行,轉眼就是四甲子。”
“吾道不孤。”天元子歎道。
能成就如此道行的人,又怎會普普通通,世人都想成仙,可又有誰知道追尋仙道到底是有多難呢。
“走吧。”
二者不再逗留,化作長虹消失在那天際之間。
過了兩屆山後便如同進了另一方天地。
聽天元子說,白雲仙界是在數千年前由數百位大能作法,齊力構建而成,更像是一方小世界,但又不完全與外界隔離。
此地的靈氣要比凡世更加濃郁,更有福天洞地,修行一日千裏,在修行之人看來,這便是天界。
“道尊此前說的血煞小世界,也在這仙界之中?”
天元子說道:“正是,那裏處于白雲仙界的最南邊,哪裏的靈氣最爲薄弱,若是破碎,恐怕修仙界也會生出一個窟窿。”
“難怪這麽着急。”
此事也關乎人道與仙道,若是出了個窟窿,難免會有仙人偷渡人世,皆時也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凡世多年不見人仙,也是在他天元子的鎮守下才立下的規矩。
修仙界不同于凡間,還有日升月落,這裏唯有白日。
一般而言,修行到一定境界的修士便不需要以睡眠的方式來清醒神魂,白雲仙界在構建的時候便考慮到了這一點。
陳九忽地問道:“修仙界可有妖物存在?”
“有,還不少。”天元子解釋道:“世間有靈之物皆可存在于修仙界,曆來都是如此。”
也不乏有大妖來此尋找機緣,修行本就不是一帆風順的,若隻有人,豈不是太無趣了些。
陳九仔細看了看,這才發現這修仙界是如何構成的。
就好比是以陣法隔絕了一層,将人世與白雲仙界隔絕開來。
就如油水不相融合一般,一方在上,一方在下。
一路往南,那烈陽逐漸浮現眼前。
禦劍而行的陳九感到時間的流逝,便問道:“我們至此,已經過去了多久?”
“數十日。”天元子答道。
陳九一愣,倒是有些沒料到已經過去了這麽久,問道:“不是說些許時日嗎?”
天元子有些不解,問道:“難道不對嗎?”
陳九咂了咂嘴,不知該怎麽回答。
這般看來,是理解出了問題。
他久居人世對朝夕極爲敏感,但天元子有時閉眼睜眼便是數年,在其眼中,或許三五年都隻能算是些許時日。
可如今都已經到了修仙界了,總不可能回去吧。
陳九歎了口氣,心中暗道:“回去之後,估計那小家夥又要鬧了。”
不過也好。
有那三根狐毛在,也能保它安危,總歸還是得讓它自己好好瞧瞧這世間的模樣的。
活在庇護之下,又怎能有進步。
陳九與天元子加快了速度,朝着白雲仙界的南域進發。
腳底是白雲成海,甚至還能瞧見一些秘境,大抵都是居住在此地的仙人留下的,如今被用于修士閉關。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眼前浮現出一座城池,陳九擡眼望去,見那城門上挂着‘南域妖城’四字。
天元子解釋道:“白雲仙界以兩屆山爲中,而分四方,四方又立城池,分妖城與仙城,如今眼前的城池,便是南域的妖城。”
“那人仙洞府呢?”
“多數都散落在仙界,隻是南域是以妖物爲主,故而一路走上,也沒看見幾座仙山。”
“難怪……”
他說怎麽這麽空寂呢,看來這白雲仙界的劃分也不一樣,也有勢力之間的争鬥。
二人接着趕路。
路過那‘南域妖城’的時候,還瞧見有化形妖物鎮守在城牆上。
但那妖物卻隻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有一隻牛妖有些不解,問道:“老大,那兩個好像是人啊,就這麽放他們過去?”
按照以往的規矩,這麽說也得收些過路費啊。
那尊化形妖物一巴掌拍在牛妖的頭上,說道:“瞧見那祥雲上的老道士了嗎?就算是尊者來了,都不一定打的過,往後放機靈點,别來個人就想着搶,我們是妖,不是土匪!”
鎮守南域妖城的大妖都在此地待了數百年之久了,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
“哦哦……”
牛妖摸了摸腦袋,看向那一旁禦劍而去的儒衣先生,問道:“那後面那個人又是誰?”
化形妖物挑了挑眉,說道:“不認識。”
不認識不認識,但是能夠跟在那老道士身旁的人,又豈會是省油的燈。
城牆上的化形妖物暗自将那儒衣先生的面容和衣着記在了心裏,往後還是不要得罪爲好。
他望着那兩人離去的方向,口中嘀咕道:“最近邊界有些不太平啊……”
若是能解決還好,解決不了可就麻煩了。
還是得看那老道士怎麽想。
總不可能不顧修仙界的平衡吧。
皇宮大殿頂上。
小狐狸坐在金瓦上,望着那遠處落下的夕陽,神色有些惆怅。
“一個月了……”
從先生離去,已經有一個月了。
“不是說好的就幾天嗎。”狐九嘀咕着,有些委屈。
這宮裏可真是無聊,魚也不讓它釣,又不能亂跑,一堆人還總盯着它,讓它感到不自在。
小狐狸歎了口氣,呢喃道:“先生什麽時候才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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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