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精幾乎每年都會來此地看上一看,想着能不能再撿到一朵,可幾十年過去,卻是什麽都沒找到,反而是讓它發現了這山崖的怪異。
也是閑來無事,它便想着在這底下打個洞穴出來,誰知才挖進去半寸,卻是遇到了一道無形的屏障,鼠精不信邪,又打了幾個洞,結果都是這樣,尋思之下,又從地底打了個洞,也被阻擋在外。
這山崖絕對沒有這麽簡單,可就算知道這一點,奈何它隻是一個小妖怪,故而這幾十年來它也沒發現任何。
“這可不是什麽山崖。”陳九平靜道。
鼠精的胡須動了動,疑惑道:“那是什麽?”
從下方望去,此處山崖并非是一面牆,而是如石柱一般巍峨聳立,四面皆如刀削一般。
陳九沒有解釋,隻是看着此處山崖思索着。
此地乃是山勢自然成陣,渾然天成,眼看是處絕壁,實際上後面另有洞天,而且隻出不進,要想進去也得先破除這山勢大陣。
這山勢成陣所成的陣法不過是一隔絕陣法,這種陣法最好破除,以力震之即可。
可這哪是什麽小陣啊,此陣渾然天成以山勢爲基,若是想要以力破除,陳九卻是辦不到。
頓了片刻,陳九心中也有些思緒。
他擡起頭看向了頂上,嘀咕道:“若是從上面呢?”
“上,上面?”鼠精聞言愣了一下,疑惑道:“怎麽上去?”
幾乎垂直的峭壁,上面更是布滿了青苔,又怎麽上去。
“自然是走上去。”陳九平靜道。
“走?”鼠精再次傻眼道。
陳九雙手負背,邁開步子踏上了石壁,後腳擡起,沒有任何支撐,崖壁像是腳下的地一般,一步步地往上走去。
“這,這這……”鼠精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它咽了咽唾沫,望着那陡峭的絕壁它都心驚膽戰,如今卻是眼見着一人‘走’上了峭壁之上。
大開眼界,當真是大開眼界,所謂仙人手段,竟是這般神異。
陳九走在峭壁之上,如若閑庭信步,他的雙手負背,身下衣袍被風微微吹起,一步步朝着山巅走去。
崖壁之上栖息的飛鳥眼見着一個儒衣先生走在峭壁之上,驚飛而起。
唏噓的風聲從陳九的耳旁劃過,身下是萬丈懸崖,卻無半點膽怯。
峭壁又有何不能走的。
鼠精擡起頭在底下望着,看着仙人的身影逐漸變小,最後消失在了它的眼中。
鼠精回過神來,喃喃道:“這可怎麽辦……”
思索之下,它在這山崖之下等了起來。
見識了仙人的本事,它也意識到自己想跑也跑不了的。
…………
陳九走到了這座如石柱一般的山崖頂上,站在山頂往前望去,頗有一覽衆山小之意。
低頭看去,四周各山連接環繞着此處絕頂之地。
陳九心道一聲:“果然如此。”
在下面的時候看不清全貌,如今到了這絕頂之上,一眼便能看清周圍各山的山勢。
仔細看去便能發現,有些地方的河流曾在很久以前有改動,雖說過去了許多年,但依舊有的痕迹可尋。
“這麽大的手筆,就是爲了隔絕此處?”
陳九眉頭緊蹙,這絕非自然之力,而是人爲改變山勢從而形成的陣法,爲的就是将這座山圍起來。
而他腳底下這座山也不簡單,中間乃是空的,相當于說他所見的絕壁也不過是一層殼罷了。
也是在陣法的作用之下,這山崖才沒有倒塌,不然一座空殼怎麽可能存在到如今。
當真是大手筆。
“如此說來,也該有進去的地方。”
若是不然,撤去陣法這山也得塌,這裏面必定是藏着什麽東西,不然也不會花這麽大精力,甚至不惜改變山勢。
陳九思索着,頓了一下看向了自己腳下。
或許,就在腳下呢。
他擡起右腳,在這絕頂之上用力一踏,腳下頑石下陷。
“砰。”
陳九一躍而下,落入其中。
耳畔勁風呼嘯,他止住搖晃,發力之下借力于一旁的岩壁。
衣袍卷起,似柳絮一般繞着四周的岩壁緩緩下落,隐約可聽見滴水之聲,還有絲絲花香之氣萦繞鼻尖。
耳旁風止,他平緩落下,立于底端。
他也見到了這座山殼中藏着的東西,目光流轉,眼前之物讓陳九愣在了原地。
周圍有滴水之聲響起,是落雨之際滲入山中的雨水。
一縷光從頂上落下,照亮眼前。
藏樹山中,隻得一縷陽光,無人欣賞,暗暗花開。
樹上布滿了花朵,其花白中透紅,似璞玉一般雕琢而成,花開似錦,俯仰錯落,濃淡有緻。
“隻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陳九口中喃喃着,看着滿樹花開的絕美之景,竟是有些癡了。
前世古書《花鏡》曾有言:海棠之有垂絲,非異類也,蓋由櫻桃樹接之而成者,花梗細長似櫻桃,爲花中神仙也。
“先生可是看夠了?”一道溫婉的聲音忽的在耳畔響起。
不知何時,一道女子身影出現在了陳九的身旁。
姑娘身着一襲紅裝,眉心朱砂一點,青絲垂肩,玉簪斜插,玉帶繞臂,暗香萦際,面若夾桃又似瑞雪出晴。
陳九卻是望着那海棠樹,沒有看身旁的姑娘,說道:“海棠花如此之美,又怎會看夠。”
姑娘卻是搖頭道:“終有一天,花也會謝。”
陳九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姑娘,笑道:“花落自有花開時,姑娘何必如此傷感。”
海棠身形虛幻,其實并非是人,而是這海棠樹所化,亦非化形大妖,而是類似于精靈一般的存在。
“妾身海棠,還未請教先生名諱。”
“陳某單名一個九字,不知姑娘因何被困在此處?”陳九問道。
海棠并未回答,反而是問道:“先生身爲鹿妖,卻修的人仙之法,這般天理不容,就不怕死于天譴之下嗎。”
陳九搖頭道:“随心所欲,又何懼天劫。”
“先生倒是好心性。”海棠和煦一笑,袖攏身前,邁步向前回頭看向了身後的陳九,平靜說道:“兩百年來,先生是第一個到這的生靈。”
……………
求個票吧嗚嗚嗚~
破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