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向盡,梧桐已開始落葉,街頭樹間,時而傳來一陣刺耳的繁音。秋天來了,可是對于姚嘉而言一點影響也沒有,孤兒院的白天啼人鬧弦,聽話和不聽話的孩子總在清晨起床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喧鬧一會。
不像剛來的時候,姚嘉隻是有空才過來孤兒院幫忙,現在的她已經紮根這裏,學校已無回去的必要了,畢業證早已到手,她不像其他同學,或進入醫院做護士,也沒有找其他工作,孤兒院雖然沒有高額的工資,可是卻給她心裏的滿足,和快樂。
爲什麽姚嘉不回家,按照她的年齡該到結婚的時候了,或者在廣州城找個老師的工作,還是很簡單的事情,可是她沒有這樣做,原因也不複雜,但是也有點悲傷。
原來在幾個月前,姚嘉的父母失蹤了,聽給她送信的人說,她的父母是出遠門了,具體去了那裏,沒有人知道,隻是留下一封署名給姚嘉的信。
信的内容很簡單,無非就是讓姚嘉在省城找個工作,安定下來,而她的父母給的托詞就是外出訪友,給她留了點錢,然後再無蹤迹。
姚嘉找過父母,但是無功而返,最後孤兒院的院長建議她留在那裏,所以她在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選擇了這個由黃大仙祠改造而成的孤兒院,邊工作,邊打聽父母的下落。
這幾天有些奇怪,無論姚嘉靠着枕頭聽,憑着窗沿聽,甚至貼着牆角聽,總聽不到一絲秋蟲的聲息。
多愁善感或許是一般女子的專利,姚嘉當然也不能例外。時入深夜,結束一天的工作,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看着書,隻是書頁已經很久沒有翻動了,因爲此刻她的眼神是空洞的,心思全部在書頁上。
明天教他們唱《送别》。
怎麽今晚沒有秋蟲的叫聲。
那個人怎麽樣了?
父母什麽時候能有消息!
……
心思紊亂,跳躍性非常大,一會兒是關于孤兒院小朋友的事情,一下子是對父母的擔憂,當然還有那個她關心的風祯,隻是時隔那麽多天,不知道那個人還記不記得她。
“誰?”
感覺到窗外有人在活動,姚嘉一下子清醒過來,連忙開口問道。隻是沒有回應,所在她起身,走到窗邊,顯示掀起一角的窗簾,朝外偷瞄一會,沒有發現異常,屋外在月光下,什麽都沒有。
“難道是錯覺?”姚嘉嘀咕一句,回到床上,再也沒有看書的心情,雖然她的心思原本就不再書本上。
所以姚嘉整理了一下床鋪,将書本和一下不該放床上,而此刻在她床鋪上的東西,放回該放回的地方。
“呼!”
滅燈,躺下,将被子拉好,很快姚嘉就在黑夜中進入了夢鄉……
隻是在姚嘉房間失去亮光的時候,在屋外不遠處,一個身影也轉身消失在黑夜中……
晨曦透過黎明的天空,喚醒了沉睡的大地。
新的一天來臨。随着時間的推移,廣州城的大街小巷也開始聚集着人氣,雖然粵軍和孫大元帥的對峙并沒有結束,但是此時普通市民不再驚慌失措了,就算他們開打,這些普通人還是要生活的,隻不過那個時候會比較難過一些。
所以在早飯過後,大約早上9點,一個卦攤正式開始營業。
“師傅,我們那麽早來,有生意嗎?”
“有沒有生意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是不多點加強練習,會有性命之憂啊!”
“不會吧,我覺得我現在很好啊!”
“放屁,人在做,天在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
……
徒弟好像無語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師傅說中心聲,還是到了聆聽教誨的時間,總之這個卦攤陷入了短暫的甯靜。
“怎麽?無話可說了?”張五似有似無的掃了眼前的徒弟一眼,很随意的說道。
沒有錯,這個時候在說話的人,是張五和更七兩師徒。今天天氣還算可以,所以按照他們的活動規律,卦攤要擺上,有沒有人來找他們,不是最重要的,和更七在大街上看路人的面相,或者其他的才是一天的重點。
“沒有!我這不是等着師傅您的教誨嗎。”更七地下頭,不知道是看自己的腳,還是看地面的沙石。
“哼!懶得和你說,你今天回去給我畫100張道符,不畫完不許睡覺,不要想着靠外力,要是道符沒有法力,看我怎麽收拾你!”
張五說完,就不再理會更七,閉上眼睛,在遠處看來,倒是一副仙家道尊的模樣,隻是認識他的人才知道,這完全是在演戲,行走江湖多年的他,難道還不知道什麽形象才能讓生意上門。
當然一般算卦,擺攤的人都會吆喝幾句,一開始他們倆師徒也是這樣幹的,可是自從上次張五抓到鬼之後,名聲已經“遠播”好幾條街了,所以就不用吆喝,招攬生意。
再說就算還要吆喝,也是更七的事情,張五現在是有身份的、法力高強的道長。雖然這隻不過在附近幾條街的口碑。
“道長,摸個骨呗!”一個重物先在卦攤放下,然後一個戲谑的聲音響起。
張五沒有睜開眼睛,隻不過身體的一下輕微抖動,并沒有瞞過他身前的那個聲音主人。
“不會!”張五斬釘截鐵的說道。
“哦!那測個字!”聽到張五的回答,那個人并沒有生氣,而是馬上又換一個項目說道。
“不測!”
“那看相呢?”
“看你妹!”
“我沒有妹妹,你這個态度不好哦!不怕砸招牌嗎?”
“……”
張五不知道說什麽,眼前的這個人太讨厭,讨厭到他覺得今天出門是不是黃曆沒看對。
“您回來啦!”
這是更七的聲音,一開始他以爲有生意上門,也學着師傅閉眼,當聽到他們的談話之後,越聽越不對勁,所以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個人對他有救命之恩,也是他非常尊敬的一個人,尊敬的程度,和自己的師傅張五一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啊!回來啦!更七你現在不錯啊!”
“這都是托您的福!”
“我說徒兒,你和這個姓風的說那麽多幹嘛,你師傅有讓你說話嗎?”看到更七和風祯開始聊上,張五覺得自己沒了面子,所以出言打斷他們的談話。
沒錯風祯回到了廣州,至于他是怎麽再炮火下活下來的,沒有人知道,反正在幾個月之後,風祯再次回到廣州城,而且是毫無預兆的再次出現。
還有胡三娘和桂林的其他人,風祯也沒有心思去管,因爲在火炮的轟擊之後,連和他相像之人,都不在他關心的範圍,至于說前因後果,是個秘密,風祯不說,誰會知道,除牛十八這些地府的人之外,應該也不會再有人注意,當然這是風祯自己認爲的情況。
“你這個牛鼻子老道這樣說就不對了,我認識更七的時候,你不知道還在那裏呢!”風祯的話雖然不好聽,但是語氣卻完全沒有不高興的意思。
“認識早有用嗎?我是他師傅!”張五一聽就不高興了,出言反駁道。
“呵呵,我懶得和你說!更七你師傅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嗯…沒有啊!”更七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
“不錯,進步不少!”
風祯說完這一句就不再說話,更七應該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因爲現在的更七不再是以前那個更七了,雖然有時候還是有點木讷,可是開竅不少了,很正常人沒有什麽兩樣,甚至還進一步向前發展。
更七的進步不光是張五的教導,還有其他原因,至于是什麽,風祯不知道,但是張五非常清楚。
第一次張五和更七組隊抓鬼之後,變化最明顯的不是他們的口碑,而是更七的心智,可以說有質的飛躍。道術進步不是根源,更七約會的對象才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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