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随着一輪明月挂上夜空,潛龍基地裏除了還在的巡邏與值班的守夜人,大部分作戰人員都已經進入了夢鄉。畢竟明天晚上就要參與到南昌的戰鬥之中,而明天白天的大部分時間也都會消耗在準備戰鬥和前往戰場的途中,根本就不可能有足夠的時間留給國防軍整備休息。因此,潛龍基地裏明日要參與到進攻中的國防軍士兵今日都早早地停止了訓練,進入臨時搭起的帆布棚内休息,以便爲明天的戰鬥養精蓄銳。
但既然說是“大部分”作戰人員,自然就有少數的例外。除了由于一小部分剛剛入伍地新兵一想到明日的作戰就翻來覆去睡不着外,還有幾個人未能按時回房休息。這之中就包括了甘甯。
甘甯現在正留在科研大樓中的一個獨屬于自己的辦公室中,想着白天的事情,想着明天的事情,心裏一直無法平靜下來。
“甘甯你果然在這裏啊,”不過此時無法入睡的可并不隻有甘甯一人。就在甘甯坐在辦公椅上愣愣地胡思亂想之際,一道倩影伸手推開了辦公室門走到了甘甯的面前,停在辦公桌前一米多遠的位置說道,“之前薄荷給我說你現在還待在自己的辦公室沒有回房,我還很不怎麽相信,但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沒有回去啊。”
說着,崔亦菲抿了嘴抿嘴唇接着說道:“我希望能夠和你談談一些事情,”
崔亦菲頓了一頓,又補充了一句:“很重要的事情。”
“OK,沒問題。剛好有些事的确需要好好談談。我們去那裏吧。不用客氣,随便坐,畢竟現在也不是什麽正式的場合。”甘甯從辦公桌前走了出來,走到了放置在門前的會客區,在會客椅上坐了下來,手掌攤開指了指對面的那張椅子對來者随意的說道。
崔亦菲點了點頭,走到甘甯的對面,直接坐了下來。但雖然說要找甘甯好好談談,但少女的内心似乎依然十分的矛盾。即使已經在無人的時間來找甘甯談話,卻也仍然地沒有徹底下定決心。在甘甯對面緊張地坐直了了身體,直到過了幾十秒種的時間才用開玩笑般的口吻說道,“說起來,爲什麽我感覺你就像是早就知道我今晚會來找你一樣?”
“嗯哼,也許是,也許不是,誰知道呢?或許我們心有靈犀也說不定?”甘甯聳了聳肩,也不知是不想回答還是直接默認了這個問題,“那麽崔亦菲,你來找我是想要做什麽?不要給我說你也是漫漫長夜無心睡眠。”
“也許是,也許不是,誰知道呢?畢竟我們可是心有靈犀呢。”聽見甘甯這麽問,崔亦菲狡黠一笑,将甘甯的話直接還給了甘甯。不過還不等甘甯做出反應,崔亦菲就接着說道,“其實我更加希望你能直接叫我‘亦菲’來着,畢竟我們都已經經曆過這麽多事情了,爲什麽還要這麽生分呢?”
而聽見崔亦菲這麽說,甘甯也一下子地坐直了身子,十指交叉握成拳,平放在二人之間的桌面上。甘甯上半身不自覺地微微前傾,将一部分的重心施加在手臂上,主動拉進了與崔亦菲之間的距離。
雖然直覺告訴甘甯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立即結束或者岔開這個話題,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還是将之越早說清楚就越好。一旦這麽毫無期限地一直拖下去,極有可能就會在二人之間橫上一道看不見的障礙。而這種情況也是甘甯非常不想見到的一件事情——估計這也是崔亦菲在甘甯這個單人任務結束後,這麽急急地來找他的原因之一吧。
兩人互相看着,心裏都在不斷地考量着接下來所應該進行的行動,誰都沒有草率的做出發言。直到時間已經整整過去了十分鍾,甘甯才徹底下定了決心。
“亦菲,”
“甘甯,”
但沒想到崔亦菲居然也選擇在此時開口,兩人剛剛才下定的決心一下子就被無言尴尬所替代。
“噗……”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崔亦菲抿着嘴發出一串銀鈴般的清脆笑聲,“抱歉,我沒有笑你,我隻是沒有想到這麽老套的情節居然也會發生在我們身上,情不自禁就……”
崔亦菲在甘甯的注視下又稍稍笑了一會兒,才将笑容收斂,雙手擺在桌子上,擺出了個與甘甯類似的動作:“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你先說你的事情吧。”
甘甯正準備開口坦白,卻又開始顧慮起來,沉思一會兒後卻又搖了搖頭,回答道:“我暫時還沒有想好某些事情,不,應該說我現在依然還不能确定有些事情能不能告訴你,所以目前而言我并沒有什麽特别想說的東西,剛才開口也隻是想問你想找我談談什麽事罷了。”
并不滿意甘甯的回答,崔亦菲緊緊地盯着甘甯的眼睛,似乎是想要從他的表情變化中發現些什麽。不過甘甯卻依然如之前的表現一樣,就這麽一直注視着崔亦菲,沒有什麽和平時不一樣的顯眼動作。
仔細看了甘甯一段時間後崔亦菲知道如果甘甯真的要隐瞞什麽自己現在也看不出什麽異常,幹脆也不再堅持,在歎了一口氣後無奈的說道:“我還以爲你想向我解釋爲什麽當初爲什麽你會提前知道那個地方所發生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即便已經做好崔亦菲發難的準備,但依然被崔亦菲這一記直拳打的措不及防,放在桌上緊繃的前臂微微一顫,十指握地更緊了。不過由于崔亦菲一直盯着甘甯的表情,所以并沒有發現這個甘甯這個細微的變化。二人沉默了一會兒,甘甯才接着說道,“‘那個地方’指的是什麽?爲什麽我聽不懂你想要表達什麽意思?”
原本已經快要放棄的崔亦菲在這一刻卻突然露出了笑容,身體靠向椅子,終于露出一個輕松的表情:“甘甯,看來還是我赢了。”
“你剛才表演得太過,反而失去了真實性啦。”沒等甘甯發現自己到底哪裏出現的破綻,崔亦菲靠着座椅,把弄着自己修長的手指,主動爲甘甯解釋道,“如果是往常你真不知道的話你隻會說前一句‘我不明白’就會結束話題了吧。”
但甘甯除了微微握緊拳頭之外依然沒有其他明顯的舉動,反而咧開嘴調笑道:“也或許是因爲有個美少女深夜的來訪,導緻我内心激動把持不住,所以說了一些多餘的話也說不定呢?”
“原來如此,”得到甘甯的回答,崔亦菲卻并沒有理會的調笑,隻是自顧自的點了點頭,語氣咄咄逼人地接着說道,“也就是說你不僅已經默認了自己還記得那艘船上所發生的事情,而且的确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内情。”
“嗯哼,”但甘甯依然不爲所動地看着崔亦菲,聳了聳肩,發出一聲鼻音:“或許吧,不過然後呢?你打算要怎麽做?”
“好吧,我明白了,”崔亦菲從座位上站起,走到了甘甯身邊,側身坐在和甘甯同一張的長椅上,與甘甯的身體隻有短短的十幾厘米的距離。崔亦菲将大半個身體轉向甘甯,兩人的面頰幾乎要挨在一起。在這個距離上,仔細聽的話,甚至能夠聽清對方的鼻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崔亦菲臉色微紅地看着甘甯,繼續說道,“那麽按照你的意思,也就是說,在我用足夠的事實證明自己的觀點并說服你之前,你是不會主動承認這件事情的羅?”
甘甯看着崔亦菲的舉動,突然笑了出來,将身體轉向崔亦菲的同時,笑道:“你這樣理解也可以,那麽來吧,說服我,然後我就可以把能夠告訴你的告訴你。”
說到這,甘甯頓了頓,伸出手想揉揉崔亦菲的腦袋,卻直接被崔亦菲歪頭躲開了。但甘甯也不氣惱,反而依然保持着那份笑容,接着道,“反正隻要确認我們都保留着記憶不就行了嗎?這樣我們就不用繼續互相躲着對方了啊。”
“原本我也是這麽認爲的,但在發現之掌握了更多的情報之後我的目的就改變了,畢竟誰也不會想那種情況會再次發生在自己或者自己周圍的人身上。”崔亦菲此時也笑了起來,不過卻搖了搖頭,側着頭對甘甯說道,“不過很可惜,我現在可沒有多少足夠支撐自己的觀點的證據。不過僅僅是有着你剛才默認自己行爲的‘口供’罷了。”
說着,崔亦菲舉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從胸口夾出一隻錄音器,淡淡微笑着甘甯說道:“那麽不知道你自己所說的話能夠成爲證明我觀點證據嗎?”
“啊呀,所以用得着這樣嗎。”甘甯笑着歎了一口氣,回答道,“真是被你打敗了,的确,我還記得‘那裏面’所發生過的事情,但這并也并不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不是嗎?”
“畢竟在你确定我保有記憶的同時,你不同樣也坦白了自己還有記憶的這件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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