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理解。

完全不能理解。

何續愣愣的望着眼前這個男人。在他舉起手的那一瞬間，雖然很快就重新張開，但何續依然本能了眯了一下眼睛。

但事情卻不是如何續所想的那樣。甘甯舉起的手掌直接打在了自己的臉上，現在他臉上的那個紅色掌印是如此的顯眼。

“這下你滿意了吧？”甘甯用低沉的語音說道，但是何續任然沒有從困惑中走出來，愣愣地看着甘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我說，這下你滿意了吧？”看見何續一直沒有給出讓自己滿意的答複，甘甯向前垮了一步，抓起何續的一隻手，又用同樣的語調将之前的話語重複了一遍。

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何續依然隻是看着甘甯，沒有任何的回答。直到感覺到自己被握住的左腕上傳來陣陣的痛楚，何續才猛然驚醒，皺了一眉，想要将手縮回來。但何續剛一用力，就感覺自己的雙手就像是被機器鉗住一樣，無論怎麽用力都不能移動分毫。

“你在幹什麽呀，弄疼我了！”何續不滿了的嘟囔了一聲，但在何續的預料之外，聽見何續這麽抱怨，甘甯立刻放開了發的手腕，低頭說了一句，“抱歉。”

但何續還沒從那見鬼一般的震驚中反應過來，接着，甘甯又嚴肅的繼續提出剛才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所以，何續，你現在滿意了吧？如果你不滿意，難道是需要親手給我一巴掌嗎？”

何續皺着眉頭，一邊揉着自己微微有些疼痛的疼痛的手腕，一邊不爽的說道：“哈？什麽滿意不滿意的？甘甯指揮官在說些什麽啊，我能有不滿意的地方呢？何續我可是完全不知道啊。畢竟甘甯指揮官的‘經驗’要比我豐富得多啊，突然下達一些我所不能理解的命令也是情有可原嗎。你說是吧？”

“我承認！”聽見何續依然語氣帶沖，甘甯就知道何續心裏火氣估計還是沒有完全散去。歎了一口氣後，甘甯再次上前一步，直視着何續的眼睛，說道，“之前我的命令的确是有些意氣用事，而你說的的确有合理的地方，對于這一點，我先道歉！”

說着，甘甯直接彎下腰，身體幾乎與地面平行，向着何續鞠了個九十度的深躬。

“但是，何續，這裏面的問題絕對不之是我一個人有犯錯。”保持這個動作三秒之後甘甯才重新直起身體，看着何續的眼睛誠懇地說道，“所以關于之前的對錯我們先就不讨論，但關于你現在的行爲，你還記得你來這裏的做什麽的嗎！？”

“…………反正不是來跑步。”因爲甘甯實在是靠的太近了，何續幾乎都可以感受得到從甘甯鼻腔中呼出來的熱氣。他低下頭，試圖不去看甘甯的眼睛，嘴裏悄聲嘀咕一句。

“你來這裏就是爲了違抗命令？”但甘甯顯然沒有聽見何續的嘟囔，他将一隻手搭在何續的肩膀，輕輕地拍了拍，繼續說道，“難道你來這裏就是爲了和我鬥氣？”

聽見甘甯這麽說，何續也顯得有些底氣不足，一隻手自然垂下，另一隻手抓着這隻手的手腕說道：“還不是你首先說要……”

而發現俺何續依然倔強的不肯認錯，甘甯心裏頓時又冒出了火氣。雖然甘甯依然強忍着怒火，但他的語調已經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度：“所以你還想要把這個借口用到什麽時候！還好當時我給你下達的命令隻是跑步！如果當時我讓你去死現，那麽在我現在是不是已經隻能把命令燒給你了？”

“但明明就是你當時自己就這樣下達的……”何續一隻手死死的抓住另一隻手的手臂，甚至連手臂上已經被勒出了幾條紅痕都沒有發現。何續努力的用平淡的聲音說着，但是甘甯直接生氣的打斷了何續的話，

“閉嘴！”發覺自己心态已經有漸漸失控的風險，甘甯頓了頓，狠狠的吸了一口氣，盡量的讓自己的心态平靜下來，然後才緩緩開口道。“何續，既然你老是用我的命令作借口，那麽你應該非常清楚我的命令吧。”

“…………”

何續緩緩地地低下頭，避開甘甯的視線，不發一言。

見到何續終于沒有和自己硬頂，甘甯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語氣也放緩了下來：“我記得，我的命令大概應該是‘跑到服從我的命令爲止吧？’”

“…………”似乎是終于意識到自己之前所做的是意見多麽愚蠢的事情，何續的腦袋趴的更低了。

“既然你覺得自己依然不願意服從我的命令，”見此，甘甯直接乘勝追擊，一針見血的指出了何續這行動力最大的一個相悖的地方：“那麽好，你爲什麽卻還要按照我之前給你下達的那個命令繼續跑下去呢？你完全就可以如你自己所說，不執行我的命令才是啊！”

“我……”何續想要反駁，但是半天也憋不出一個字。

“所以，你看，你也發現自己的問題了。因此你之前的行爲根本就不能算是‘服從命令’，反而是在和我鬥氣。所以我們重新回到最初的那個問題上，你來到這個基地到底是爲了什麽。”甘甯最後一次輕輕拍了拍何續的肩膀，便将手從何續的身上挪了開，“總不可能，你來這裏就是爲了給我找麻煩的吧？我想那樣未免也太‘麻煩’了一點，你說是吧。”

“才不是那樣！”不知道爲什麽，聽見甘甯這麽說自己，何續突然激動的擡起頭，甘甯似乎從何續那閃爍的眼神中，看出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我來這裏明明就是爲了……明明是想要……”但這幾個字似乎是用盡了何續最後的力氣，以至于何續接下來說的幾個字說的實在是太小聲了，就算是站在他面前的甘甯也沒聽清楚。不過聽何續的回答也不是甘甯本身的目的，于是甘甯直接擺了擺手，打斷了何續的話話語。

“但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是完成任務也好，是給我找麻煩也罷，我都不管。但是何續，既然你作爲飛行員的指揮官，你的一言一行所牽動就已經不僅僅隻有你一個人。”甘甯向後退了一步，指着在廣場四周是不是撇向這裏飛行員對何續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這樣做會讓其他人擔心的。”

何續順着甘甯指着的方向望了過去，非常容易就能夠看見那些因爲發現與自己視線相撞所以立刻将頭轉向其他地方的夥伴們。

“這些家夥……”

“所以再也不要讓其他人擔心了好嗎？”見何續已經不在堅持自己的立場，感情再次往前走了一步，稍稍彎下腰，貼在何續的耳邊輕聲說道，“如果我的指揮真的出現了問題，你就直接提出正确的意見，或者你就像我之前做的那樣，一巴掌扇過來。但是如果你又不願意說出我的指揮哪裏有問題，你就好好的聽着，并将之執行下去。你既然當上了師長，那你就必須得爲自己的行爲負責。”

“切……我知道了。”何續轉過頭，發現甘甯居然距離自己這麽近，不知爲什麽，臉一下就紅了，“太！！太近了了啊！笨蛋！”

聽見何續這麽說，甘甯連忙挺起身體。但看着這樣害羞何續，甘甯突然覺得自己心裏的那個位置似乎被撥動了，不自覺的伸出手摸了摸何續的頭。而何續也露出像小貓一樣的舒爽表情。看見何續這個樣子，甘甯放在他頭上的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起來，原本整齊的棕色短發在甘甯的蹂躏下很快就變得像雞窩一樣。

“笨笨笨笨！！笨蛋！！做什麽啊！！會長不高的啊！！”何續突然從某種特殊的狀态醒悟過來，頭上冒着熱氣，一隻手迅速地打開甘甯肆虐在自己頭頂的‘魔爪’，身體敏捷地從甘甯身邊跳開，與之拉開了一個巨大的距離。

甘甯撓了撓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說道：“呃抱歉，剛才右手突然失去控制自己動起來了”

“撲哧……”不知道爲什麽，何續覺得這樣的甘甯好有趣，不自覺的就笑聲音了。

“有什麽好笑的……”

何續用一隻手改在自己的嘴巴之前，對着甘甯眨了眨眼睛，繼續說道。“不，沒什麽……”

“那麽，我的性命就完全交在你手上了……甘甯指揮官。”何續說着，将手拿了下去，臉上露出一副笑容，配合着他的面孔，令甘甯也不由得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你可要好好的保護好我啊。”

“放心吧，”被何續這麽撩撥，甘甯不自覺地拍了拍胸膛，保證道“别的不敢說，但是在保護作戰目标這一點上，我可是專家啊。”

“另外甘甯，”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惡作劇一般，何續臉上露出一個惡劣的表情，

“我可是男生哦，可不要弄錯了。”

………………………………

咦？似乎是聽見了什麽破碎的聲音？

那一定是錯覺，沒錯，一定是錯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