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行人都驚訝地看着他們這一群人,都慢慢地停住了腳步,但片刻後,一陣歡呼聲響起,街上的人們都朝他們靠近過來。
“你們是來救我們的嗎?”有人問道。
“是的。”于上尉走上前去,将紅外成像儀取下别在腰間,又将密封面罩打開掀到頭頂上說道。
圍着李宅成等人的人群又發出一片歡呼,不少人都好奇地上下打量李宅成他們這一群人的着裝和身上攜帶的槍支彈藥、行軍背包、無線電台等等。
約二十分鍾後,李宅成、于上尉等人被帶到了鎮中心環形街道裏層靠左邊的一棟大房子前面,那裏已有不少人站在屋外等着他們。
進到屋裏後,李宅成四處望了望,發現房子裏面空間還是很空曠的,四周牆上都有着一些被撕碎後殘留的摩托車品牌标語。看樣子這棟房子原本應該是一個摩托車商鋪,現在被用來作爲會議室和應對災難的辦事處。
“你們爲什麽不在政府大樓那裏辦事呢?”李宅成問身旁的一名中年人。
那名中年人回答他:“政府辦公樓在山底下,比較遠,而且那裏還發生過不好的事情,所以就沒有在那裏辦公了。”
“發生過什麽事?”李宅成又問,但那名中年人猶豫了一下,沒有回答。
一衆人圍着擺放在一起的幾張條桌坐下,于上尉和對方領頭的一名年紀約莫在三十歲和四十歲之間的青年人互相自我介紹了一下,并又一一介紹了各自身邊的人。
李宅成在旁邊聽着他們的談話,知道了眼前這名青年名叫龐再德,是這家摩托車鋪子的老闆。
一名摩托車鋪子的老闆成了災區内有些地位的領導者,這其中的曲折耐人尋味。
“于上尉,你們是來救我們出去的嗎?”龐再德問。
“是的,但現在我們先要了解一下這裏的情況。”于上尉道。
“有什麽事情,你就問吧。”
“爲什麽你們沒有在政府辦公樓那裏辦公,爲什麽在這裏沒有見到鎮政府裏面的幹部來主持工作?”
“這……”龐再德沉默,好一陣子不說話,他旁邊一名中年婦女忽然開口道:“首長同志您好,我是虬樹鎮政府部門的一名工作人員,再德不願意說政府裏面的事,我來代他說吧。”
“好的,龐阿姨,您不用客氣,請不要叫我首長,我隻是一支分隊的隊長,軍銜上尉,您直接稱呼我的名字于方弼,或者稱呼我的職務軍銜都行,首長的稱呼我擔當不起。”
“好,好的,于隊長,您好!”被于上尉稱呼爲龐阿姨的中年婦女連連點頭。
“龐阿姨,您好!”于上尉伸出手來和中年婦女握了一下手。
“龐阿姨,你說吧,關于鎮政府裏面幹部職員的事情。”于上尉又說道。
“是這樣子的,于隊長,”于上尉點了點頭,龐阿姨繼續說,“婁鎮長、江副鎮長帶着人要逃離虬樹鎮,但他們帶了一百多個人進入到霧區裏面就再也沒有見到了。而鎮黨委書記丁書記被鎮裏的人打成了重傷,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其他人政府部門裏面的工作人員也有不少被打傷。現在這些政府裏面的人要麽躲在家裏不出來,要麽逃進了霧裏。”
“是什麽原因鎮裏的人要打政府裏面幹部和工作人員?”
“因爲……因爲……”
“讓我來說吧,姑媽。”龐再德突然開口道。
“再德?”中年婦女望了望龐再德。
“沒事,剩下的我來說吧。”龐再德說道。
“好,好。”中年婦女點頭,龐再德看向于上尉說道:“事情經過是這樣子的,鎮裏面起霧後,剛開始大家都沒注意,都以爲是正常的天氣,剛開始一兩天确實也沒發生意外情況,進到霧氣裏面的人也都按時回來了,但到了第三天就不一樣了……”龐再德臉上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接着怎麽樣了?”于上尉問。
“接着……接着就……開始出現有人進到霧氣裏面後回不來的情況。”
“有多少人進入了霧氣沒有回來的?”
“不知道,反正有很多,估計陸續有好幾百人吧!”
“什麽?!”于上尉驚訝,沉默了片刻,又問:“所有走入霧氣的人都沒有回來嗎?”
“也不是,”龐再德的表情越發恐懼,“有人在兩天後就回來了,但這些回來的人都被吓壞了,都說霧裏面有妖魔鬼怪。鎮上有很多人不信他們說的話,也有人擔心出去幹活的家人出事,然後又有許多人陸續進入到了霧裏,但這些人進去後,就很長時間不回來。直到過了好幾天,才有一部分人回到了鎮上,有人回來的時候已經瘋了……”
“之後呢?”
“之後……之後鎮裏面的人都被吓壞了,好幾天都沒有人再敢進去,隻有一些膽子大點的,又擔心已經出去了的家裏人的,天天等在霧氣邊,等着家人回來。”
“鎮長、副鎮長帶人走,是怎麽一回事?”于上尉問。
龐再德回答道:“自從起霧到有人從霧裏回來這段時間大概過去了一周,鎮裏人确定發生了異常後,已經無法挽回。有很多人已經進入了霧裏,留在鎮裏的人很多去找鎮裏的領導想辦法。但鎮裏的領導也很害怕,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
又道:“鎮裏面的人情緒越來越激動,再加上手機座機電話全打不通了,寬帶、電視信号也都沒了,大家也越來越害怕,越來越急迫。幾乎每天鎮政府和派出所那裏都有很多人,有人控制不住脾氣,就要打他們。後來鎮長、副鎮長出面,在政府辦公樓外和街道上号召人一起去霧裏看看到底有什麽妖魔鬼怪存在,去的人越多越好。很快有不少人集合在鎮政府辦公樓那裏,有一百多人,大部分是因爲家裏有人出去沒有回來的。鎮長、副鎮長看這麽多人,周圍也有很多人在給他們呐喊打氣,于是他們就準備了一些吃的喝的,然後帶着那一百多人從上面那個方向進入了霧裏。”
龐再德指了指外面,李宅成看他的指向,應該就是虬樹鎮西方公路出口。
“是什麽時候的事?鎮長、副鎮長是什麽時候帶着人一起進入霧裏的?”
“有四五天了。”
“四天,還是五天?”
“四天吧……到現在應該是正好四天半多點。”龐再德又說了一個日期。
李宅成根據這個日期推算了一下,虬樹鎮鎮長、副鎮長帶人出去的時候,黃梨鄉的事情應該快要結束了,張隊長他們也已到虬樹鎮有兩三天了。
“這幾天都沒有人回來麽?”于上尉繼續問。
“有,還是有一些的。”
“那這些回來的人有沒有看見比他們晚出去的人?”
“神志清醒的都說沒見到,他們說的進入霧裏之後,就會始終在某一個地方打轉,還會看見一些奇奇怪怪的恐怖的東西,還有一些個頭很大的蟲子、老鼠、壁虎要咬他們。”
于上尉面露思考,片刻後他轉移了話題,又問道:“書記被打的事情是怎麽回事?”
“後面陸續回來的一些人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脾氣很暴躁,他們回家裏後,動不動就打他們的家人,連原本一向老實溫和的人從霧裏回來後,也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們經常大吵大鬧,又不敢随便進入霧裏,就天天去鎮政府找事,每次去都要動手打人,越來越兇,派出所的人也拿他們沒辦法。書記本來在鎮長、副鎮長離開後,代替主持工作的,但見這種情況隻得躲在家裏不出來了,誰知昨天——竟然有幾個人不依不饒找到了書記家裏去,他們情緒激動下就動起手來,書記家裏面又沒有什麽人能阻擋他們……”
“打傷書記的人現在怎麽樣了?”
“被關在了派出所裏。”
“書記現在怎樣?”
“在鎮醫院輸液,一直不太清醒。”
“怎麽傷成這樣,是哪裏被打傷了?”
“頭部被拍了一磚,流了好多血,鎮醫院的醫生建議送到市裏面好一點的醫院,但現在……”
于上尉、李宅成、鄭菲若互相看了看,于上尉說道:“帶我們去看看書記吧?”
“好的。”龐再德點頭,卻轉頭吩咐他身邊的龐阿姨帶于上尉、李宅成他們去,他自己沒有要動的意思。這種行爲讓李宅成等人一陣納悶,于上尉也沒說什麽,就跟着龐阿姨向外走去。李宅成和鄭菲若也連忙跟上,幾名特種兵被于上尉吩咐去鎮裏打探情況。
來到鎮醫院後,于上尉、李宅成等人很快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丁書記。
丁書記是一位看起來約莫五十歲的人,頭上綁着繃帶,鼻子和嘴巴上戴着氧氣罩,雙眼緊閉。
病床旁正坐着一位中年婦女,滿面憂傷,不時歎氣。
鄭菲若走了上去,和那位婦女說了一些安慰的話,并介紹了一下自己和李宅成、于上尉。
婦女知道李宅成他們三人的身份後,連忙起身,激動着要說些什麽,于上尉趕忙上前安撫。
之後,于上尉、李宅成、鄭菲若三人和婦女說了一會兒話,詳細了解了一下丁書記受傷的細節,李宅成又仔細檢查了一下丁書記的傷勢,丁書記頭部遭到重創,李宅成也不敢随便進行治療。
約十幾分鍾後,三人便離開了醫院,又重新回到了龐再德的房子裏,于上尉讓龐再德在鎮上安排出一個大一點的房子好讓他們和九名特種兵有落腳的地方。
龐再德考慮了一下,吩咐手下人帶着于上尉、李宅成等人往鎮子東邊走去,也就是于上尉、李宅成等人從霧區外進來鎮中心的方向。
走了十幾分鍾後,才到了一棟三層小洋樓面前,開了門讓于上尉、李宅成等人進去,熱心地領着他們看房間和廁所,直到李宅成他們說沒問題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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