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正打量着,忽然回頭,注意到有人接近。
不是瑞恩那些人,他們早就過去了。
蘇默趕緊把殷吉娜藏起來,自己也躲到沙發後邊。
門開了,進來的人面容清瘦,顴骨突出,一隻大大鷹鈎鼻支出來,令他顯得更爲陰沉。
蘇默認識他,那是一位在未來争議頗多的大人物,鼎鼎大名的埃文博士。
獸化人,就是因他誕生的。
沒一會兒,又有兩人進來。
“維克多!他怎麽在這?”蘇默以爲自己,被震驚到了不能再震驚的程度了,然而,當他看清第二人的面孔時,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那是格蘭威爾,被維克多抓雞仔似的提在手中,他頭破血流,雙目緊閉,看上去非常糟糕。
“父親,我把他帶來了。”維克多将格蘭威爾丢在地闆上。
“嗯,你做的很好,出去吧。”埃文博士揮了揮手,不鹹不淡的說道。
維克多沒有立即離開房間,小心的問道:“父親,聽說,基地裏有入侵者?”
“下去吧,這件事,有别人負責。”埃文博士用手撐着額頭,語氣中透着不耐。
維克多悶悶不樂的離開了,透過牆壁,蘇默看到他關上門後,嘴巴無聲的蠕動了一下。
看唇形,維克多說的應該是:“這不公平。”
埃文博士似乎愛上了會客室的沙發,他一坐,就是一個多小時,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格蘭威爾就躺在地闆上,一動不動,從蘇默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的傷痕,有血的痕迹,也有火焰撩過的焦痕。
一瞬間,蘇默生出幹掉埃文,救走格蘭威爾的念頭,他定了定神,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忍住誘惑。
因爲這個時候,門又開了。
一個酷似斯大林再世的年輕俄國人,一身戎裝,邁着矯健的步伐踏入房間。
“埃文博士,你還好嗎?”
“羅曼諾夫,我過得非常不錯。”埃文博士起身離開沙發,與俄國人熱情的擁抱。
如果美軍的最高将領在此,肯定會恍然大悟:“你們居然跟俄國佬勾肩搭背,怪不得資金斷鏈,研究還能持續下去!”
在寒暄之後,羅曼洛夫拍了拍埃文的肩膀,好似多年的老友。
實際上,埃文的年齡,足以充當他的的爺爺,所以這幅場景要多怪有多怪,偏偏埃文一點意見都沒有,據蘇默的了解,暴躁的埃文,可沒有忍氣吞聲的習慣。
這個年輕的俄國人,意氣風發的道:“現在,這個世界亂成一團,到處都是喪屍,不過,我們的日子,反而更加好過了。”
羅曼洛夫說着,挑了一張沙發坐下,正好蘇默藏身的那張沙發。
埃文繼續和貴客笑談風聲,沙發後的蘇默,卻留意到,羅曼洛夫胸前佩戴着青銅盾劍徽章。
那是前蘇聯情報局克格勃的标志,對方戴着這個标志,不知道是爲了緬懷過去輝煌的歲月,還是克格勃又死灰複燃了。
這點,就算來自未來的蘇默也無法确認,真正的秘密,永遠不會對大衆公開。
羅曼洛夫掃了地上一眼,格蘭威爾還處于昏迷中,不知道自己的命運。
“就是這個人?”羅曼洛夫道。
“就是他。”埃文博士肯定的點頭。
“不要怪我啰嗦,這件事,确實至關重要。”羅曼洛夫說道。
“我當然明白。”埃文說到這,站起身來,真摯的說了一句,“我的朋友,祝你成功。”
然後,埃文就到外面去了,将會客室留給羅曼洛夫一個人。
爲什麽要離開?蘇默有種荒謬的感覺,埃文似乎生怕打擾到羅曼洛夫。
可是……蘇默看着羅曼洛夫,他要幹什麽呢?
會客室裏除了沙發、茶幾和地毯,沒有什麽特别的東西,憑着一堆家具,他能幹什麽?
這個時候,羅曼洛夫動了。
他将格蘭威爾擡起,移動到沙發上。
然後,羅曼洛夫半跪在地,視線與沙發上的格蘭威爾平齊,準确的說,是與格蘭威爾的腦袋平齊。
接着,羅曼洛夫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盒蓋,裏面躺着一把光潔的手術刀,和兩團肉色的橢圓球體。
羅曼洛夫戴上橡膠手套,鄭重的拿起手術刀,另一手推動格蘭威爾的腦袋,使他的後腦勺露出來,一刀插進去!
格蘭威爾完全沒有反應,連皺眉的動作都沒有。
這不正常,蘇默懷疑他昏迷的原因,不僅僅是失血過多,他一定是被麻醉了,失去了所有知覺。
刀上刻着細密的刻度,羅曼洛夫将刀插到一定深度,就停了下來。
手術刀一寸寸的拔出頭皮,格蘭威爾的後腦上露出一個扁平的孔。
羅曼洛夫将手術刀放下,原來的手套上,滿是污血。
他又換上一雙嶄新的手套,撚起一團橢圓球體。
那球很軟,富有彈性,羅曼洛夫用兩根指頭,就把那球捏的癟平癟平。
蘇默的注意力集中在那球上,他在未來,似乎見過類似的東西,就是想不起來。
他把視線集中,向球體内部探去。
蓦然,一個概念出現在蘇默的腦海裏:仿生肌肉!
這種高分子材料,與人體的契合度超高,基本不會發生排斥,由仿生肌肉爲起點,可以構造出許多重要的人體器官,比如仿生心髒、仿生腎髒……
不過代價非常昂貴,據蘇默所知,即使在科技相對發達的未來,一個小小的仿生眼角膜,都足以讓富豪破産,好不如直接用********而蘇默眼前的這個物體,似乎更爲複雜,其中無數細小的網絡結構,令蘇默想到了神經元。
羅曼洛夫将那球體捏扁,塞入格蘭威爾的傷口。
那傷口快速止血,結疤,漸漸合攏了。在發叢的掩蓋下,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顯然,神秘的球體裏,還有一些其他的物質,蘇默能夠看到,卻無法理解。
跪在沙發前的羅曼洛夫,和躲在後邊的蘇默,都緊張的盯着格蘭威爾。
不知過了多久,格蘭威爾的眼皮忽然跳了跳,似乎要掙紮着擡起。
“快呀,擡起來,擡起來,加油!就差一點點了!”羅曼洛夫在給别人的眼皮打氣。
這本是滑稽的一幕,不知爲何,蘇默卻不想笑,甚至有種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