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突!
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槍鳴,那是自動步槍的聲音,果基格隆等人也加入進來,向卡車開火。
有了大口徑步槍的支持,卡車一側的幾個輪胎,接二連三的爆炸。
重裝卡車終于無法保持穩定,失去了一側的輪胎,就等于丢掉了一半的動力。
再加上輪胎也扁了,卡車車身的方向自然改變。
轟隆一聲,卡車的車頭,深深的陷入發電機組的鐵皮外殼,停了下來。
地上趴了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雙腿發軟,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孩子剛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要不是卡車的方向忽然改變,他現在已經被壓成了肉餅。
嗷嗚——一陣悠長的嚎叫,從卡車嚴重變形的車頭裏傳出來。
再派爾已經變成了喪屍。
他的下半身留在車内,和發電機零件的混在一起。他本人卻爬了出來,沒有腿,拖着一串擠壓變形的内髒器官,活像恐怖片裏走出來的怪物。
但這不是恐怖片,這是現實,所以更加恐怖。
小男孩似乎被吓壞了,再派爾拖着上半身向他爬來,小男孩卻傻坐着,一動不動。
恐懼占據了小男孩的身心,他甚至忘了喊救命,隻感覺手腳冰涼,連說話的能力,都被剝奪了。
碰!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小男孩打了個哆嗦,被震醒了。
再派爾的頭蓋骨被掀開,腦漿四溢,仿佛一朵盛開的妖花。
小男孩愣愣的轉過頭,正好看到樓上,一隻拿着槍的手收了回去
他哇的哭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跑開了。
蘇默收起槍,看向帕夏汗,目中帶着疑惑。
“再派爾是那孩子的父親。”帕夏汗輕輕的說道。
蘇默哦了一聲,沒有什麽表示。
這種事,他見過太多太多,早已麻木。
帕夏汗心中有些不舒服,她本以爲蘇默是一個扶弱鋤強的俠客,如今看來……
呵呵,是我想多了。帕夏汗自嘲道。
蘇默沒有注意到帕夏汗失落的表情,就算注意到,他也不會去費力解釋。
旁人的眼光,蘇默不是非常在意。
樓下,一場誰也不曾料到的風暴,正在醞釀着。
再派爾的半截屍身倒在地上,腦袋還開了瓢,不過沒人在意這個,人群在發電機旁聚攏。
“天殺的,發電機組壞了!”
“沒有電,就沒有暖氣,零下十幾度,我這把老骨頭,怎麽扛得住?”
人們群情激奮,終于将矛頭,對準了所謂的“兇手。”
“如果不向卡車開槍,卡車就不會撞上發電機!”
有幾個頭腦清醒的人說道:“不能這樣說,如果不向卡車開槍,會死很多人。”
但是,這番理智的話,就像一滴水,很快就被憤怒的海洋淹沒了。
有一個中年婦女甚至這樣反駁:“被卡車撞一下,會死幾個?但是發電機一停,我們大家搞不好都會凍死!”
她的話,馬上得到一群人的力挺。
“是死幾個人,還是全部死光,這麽簡單的計算題都不會做?”
“到底是誰。第一個開的槍?他開槍之前,不會動動腦子想嗎?簡直就是個……”
“是個什麽?”
“是個大傻……”那人話說一半,突然抿緊嘴唇。
“是個什麽,你倒是說啊?”蘇默推了推墨鏡,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那人低頭看地,不肯吱聲。
這裏有槍的,隻有蘇默和他的手下,他還記得,第一聲槍響,就是從樓上傳來的。
如今,蘇默又是從樓道裏走出來的,這第一槍,八成是他開的。
蘇默何許人也?堯裏瓦斯那麽嚣張,都栽了。
行刑日槍斃的場景,這些人記得很清楚。
當時隻是當熱鬧看的,現在蘇默忽然發起脾氣,所有人都噤若寒蟬,行刑日那天的所見所聞,從他們的腦海裏不由自主的冒了出來,揮之不去。
裝甲車裏,一位獵人遠遠的看見蘇默和衆人對持,忍不住開口問:“格隆大哥,那裏好像出了事,我們要不要幫襯一下?”
果基格隆目光向往一掃,大大咧咧的掏鼻孔:“不要緊,那些人就是一群慫貨,别說蘇默隻有一條腿受傷,他就算兩條腿都瘸了,那幫人也傷不了他一根毫毛。”
咯噔咯噔咯噔……
帕夏汗風風火火的跑了下來,紅裙飄舞,像一朵跳動的火焰。
她在蘇默身旁站定,雙手叉起小蠻腰,張嘴就罵開了:“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東西,人家蘇默救了你們一次又一次,你們不知感恩就罷了,還恩将仇報,我看你們就該被車撞死……”
所有人都低着頭,像小學生一樣挨訓。
帕夏汗出身高貴,威望本就不小,再加上蘇默這個最強武力,就在她身邊,有心反駁的人,也不敢開口,就算心裏有意見,也隻能爛在肚子裏。
一連罵了幾分鍾,不帶重複、不帶髒字,帕夏汗把衆人罵的臉上發燒、擡不起頭來,連蘇默都爲之動容。
蘇默咳了一聲:“行了,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衆人紛紛松了口氣,沒想到蘇默這麽好說話。
“不過……”蘇默話語一轉,冷冷的道,“有幾個故意挑事的人,必須接受懲罰。”
蘇默的視力,恐怕是人類中最好的,他早在樓上,就注意到了動靜,默默的關注這場鬧劇。
矛盾是哪幾人挑起來的,蘇默看的一清二楚。
很快,包括中年婦女的那幾個人,就被挑了出來,一個漏網之魚都沒有。
他們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心中無比的惶恐。
懲罰,到底是什麽懲罰?不會是和堯裏瓦斯一樣,槍斃示衆吧?
其餘的人都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帶着看熱鬧的心情,圍觀不怕事大嘛。
蘇默看着兩邊不一樣的面孔,心中很是滿意。
總是這樣,當一個整體被分割成兩塊時,他們心理,就會發生相應的變化。
比方說現在,那些看熱鬧的“良民”,絕對不會和制造事端“罪人”,一起同仇敵忾,共同反對蘇默這個名義上的外來者。
帕夏汗站的比較近,又喜歡時不時的偷瞄蘇默兩眼。
結果這一瞄,細心的她,就發現了隐藏在蘇默嘴角的笑意。
“你是故意的?”帕夏汗湊過來,呵氣如蘭,幾乎是咬着耳根說。
“哼哼。”蘇默笑而不語。
“真狡猾!”帕夏汗氣呼呼的說,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耳朵,真想咬上一口,嘗嘗這狡猾的壞蛋,是什麽滋味。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