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最外層的那道鐵絲網,對喪屍來說,就是一道難以翻越的防線。
這道鐵絲網,至少目前還擋得住。
每當有喪屍靠近鐵絲網時,牆内巡邏的士兵,就會拔出軍刺,隔着鐵絲網,毫不留情的刺穿它們的腦袋。
今天巡邏的士兵,卻有些三心二意,因爲基地門口,站着兩個平日裏難得一見的大人物。
一位穿着白大褂,頭發亂蓬蓬的,跟雞窩似的,卻從來沒有人嘲笑過他的發型。
因爲他是國寶級科學家,生物學界的執牛耳者,唐國安教授。
另一位在身份上毫不遜色,他是泰京軍區司令員,劉雄華上将,這座基地的最高領導人。
這兩位往基地門口一站,頓時營造出一種風雨欲來的兆頭。
兩個巡邏的小兵竊竊私語:
“什麽人這麽厲害,居然讓兩位大佬親自迎接?”
“不會是首相大人吧?”
“可是首相不是前幾天剛來這裏,安撫軍心嗎?當時我記得,司令員在門口迎接,唐教授卻躲在實驗室搞研究,事後首相還誇唐教授敬業來着。”
“……可是,這天底下,還有比首相更大的官兒嗎?”
一個軍官經過,聽到兩人談話,訓斥道:“你們倆說什麽呢?好好巡邏,不準開小差!”
就在這時,基地沉重的鐵門打開,那軍官也顧不得教訓部下,伸長脖子,向門口望去。
一輛軍車開了進來,車身上濺滿黑色的屍血,看上去極其慘烈。
車上坐着的,到底是誰?将士們更加好奇了。
車門打開,隻見一個嬌滴滴的女孩飛了出來,撲進白大褂的懷裏。
“哦,原來是唐教授的女兒。”小兵恍然大悟,怪不得工作狂人唐國安,舍得抽出寶貴的時間,離開實驗室,到門口來等着。
有眼尖的士兵道:“等等,還有其他人!”
“啊,我看見了,那幾個大兵應該是黑豹突擊隊的,他們是我們的人。”
“不是,我說的是大兵後面的,那個戴墨鏡的男子。”
一個槍迷士兵道:“看到了看到了,嘿,他背上背的是雷明頓狙擊槍嗎?真有型!”
另一個士兵突發奇想:“那個男的,該不會是唐教授的女婿吧。”
第三名士兵自嘲道:“怎麽可能?背槍的都是咱們這些大頭兵,你看司令員就從來不背槍。”
那位一直沒出聲的軍官突然瞪大了眼:“我靠!司令員跟那小子握手了,還用力的拍他肩膀!”
一幹大頭兵頓時傻了眼。
劉雄華拍着蘇默的肩膀,豪爽的道:“實話跟你說,我和老唐是發小,老唐的女兒,也可以說是我的女兒,你救了詩雅,算得上是大功一件,你想要什麽獎勵?”
到底該獎什麽,劉雄華其實還沒想好,他又忙得很,幹脆就把這個問題,丢給蘇默。
以劉上将的閱曆來看,年輕人最想要的東西,無非就是地位、權勢和财富,這三樣東西。
劉雄華自己也很清貧,給不了蘇默财富,好在如今鈔票變成了廢紙,其他兩樣,蘇默的胃口再大,他都能滿足。
誰料蘇默眼睛眨都不眨,脫口便道:“我要槍彈、食物和水。”
“就這麽簡單?”劉雄華挑起白眉,“你要想好,一旦決定,可就不能反悔了。”
“我不會反悔。”蘇默肯定的說。
“好,那我就不多廢話了。”劉雄華招來一個勤務兵,“小胡,你去後勤部打聲招呼。”
“是!首長。”小胡領命而去。
這時候,唐國安靠過來,激動的抓住蘇默的手:“年輕人,我都聽詩雅說了,這一路上,多虧了你的照顧,你想要什麽,就跟……”
劉雄華打斷道:“诶,老唐,這話我已經說過了。”
“那……那我們去吃個飯?”唐國安呐呐的道。
除了巡邏的士兵外,還有另一個觀察者,正目不轉睛的盯着基地大門的方向。
少将嚴宇從窗外收回目光,面色鐵青,自言自語的道:“我外甥呢?他怎麽沒有回來?”
嚴宇想了想,忽然擡頭,向秘書道:“給我查!黑豹突擊隊,第三小隊隊長,嚴藝龍少尉,都有哪些部下。”
秘書轉身去了資料室,回來的時候帶着一串長長的名單:“有王振林……”
嚴宇道:“就是他,把他叫來。”
他是嚴藝龍的舅舅,過一段時間,軍部肯定會通知他,但嚴宇等不及了。
王振林剛打開辦公室的門,腳還沒踏進來,嚴宇就問:“嚴藝龍呢?”
“隊長他殉職了。”王振林低下頭,小聲說道。
嚴宇從牙縫裏擠出四個字:“怎麽回事?”
嚴宇貴爲少将,而王振林隻是一個下士,面對上司的頂頭上司,他不敢撒謊。
“……就是這些,屬下說完了。”王振林見嚴宇盯着桌面,沒反應,小聲的叫道,“嚴将軍,嚴将軍?您請節哀……”
嚴宇擡起頭,王振林看到的一雙殺機騰騰的眼睛。
“說完啦?說完了就滾!”
王振林打了一個哆嗦,在嚴宇的咆哮中,逃出了辦公室。
嚴宇發了一頓火後,冷靜下來,如一座沉寂的火山,等待着下一次,将怒火噴向天空。
“讓人盯住蘇默。”嚴宇吩咐道。
秘書面露難色:“那個蘇默,現在跟高層走得很近,唐教授還請他吃飯,司令員也似乎很賞識他,要送他一批槍。”
事情的真相,畢竟是有劉雄華和蘇默這兩個當事人知曉。
流言傳到嚴宇這兒,就變成了司令員贈槍,搞得跟寶劍贈英雄似的。
“走了****運的小子。”嚴宇是不敢去撩司令員的虎須的,但他并沒有就此放棄。
嚴宇目光陰冷,獰笑道:“那小子不是要槍嗎?那咱們就給他槍!”
秘書不解其意,小心翼翼的問道:“将軍的意思是……”
“找人去後勤部要槍,以蘇默的名義!”
片刻之後,後勤部的門口來了一位軍官。
守衛問道:“你有什麽事?”
那軍官桀骜的回答:“蘇先生吩咐我,叫我來拿槍。”
“哪位蘇先生?”
“當然是蘇默蘇先生!”
守衛一聽蘇默的名号,馬上就讓開了,之前就有人來打過招呼,那可是司令員身邊的人!
軍火庫打開了,軍官走進去,并不自己動手,而是虛畫了一個大圈:“這些還有那些,統統搬走!”
這個大圈幾乎将整座軍火庫都囊括了進去。
看守軍火庫的老兵面露難色:“長官,您要的太多了吧?”
軍官斜了老兵一眼,陰陽怪氣的道:“怎麽,你有意見?”
老兵連忙擺手:“沒有意見沒有意見。”
嘴上如是說,老兵心裏頭卻不舒服,那個叫蘇默的,太不知分寸了,司令員給他一個承諾,他就準備搬空軍火庫啊?
到時候司令員怪罪下來,哼哼!
想到這,老兵也不阻攔了,冷眼看着那趾高氣揚的軍官,将武器一件件的搬走。
末日裏,時間就是生命,所以蘇默吃飯的速度飛快,滿滿的一碗飯,一下就見了底。
飯桌上另外兩位大人物,才剛夾幾筷子菜,看的目瞪口呆。
蘇默扒飯的速度,讓劉雄華的思緒,飛到了長征那會兒。
苦不苦,想想長征二萬五。
爬雪山過草地的時候,環境那真叫苦,即便如此,劉雄華上将也沒見過這麽能吃的人。
蘇默以風卷殘雲的方式進食,按理說早該下桌了,蘇默自己也想早點吃完飯,早點離開。
奈何唐詩雅就坐在他旁邊,一雙筷子,像誓要填海的精衛鳥似的,不停的在滿桌飯菜和蘇默的碗之間,來來回回。
隻不過精衛往海裏面丢的是石頭,唐詩雅往碗裏夾的是菜。
唐國安見女兒隻顧着給别人夾菜,心疼的道:“詩雅,你多吃一點,看你瘦成了什麽樣。”
唐詩雅抱着滿滿一碗沒有動過的飯,咯咯笑道:“爸,我吃飽了,不餓。”
說完,她又轉頭去看蘇默,看看他需不需要菜。
完了,女兒傻了,中了名爲愛情的病毒。唐國安心中升起一股深切的無力感,什麽好心情都沒了。
唐國安将筷子一抛,悶悶不樂的道:“詩雅你慢慢吃,我回實驗室去了。”
“哦。”唐詩雅頭也不會回的說。
“哎。”唐國安深深的歎了口氣,離去的背影,顯得無比的蕭索。
門口的警衛納悶:一項意氣風發的唐教授,這是怎麽了?難道遇上了什麽無解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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