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望着窗外的初日,吐了一口濁氣。
終于找到了!
在錄像裏,災變後的第十天,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遛出了府東街小區,在有驚無險的避開喪屍後,躲進了一片建築工地,八成現在還在裏面。
那狼狽不堪的模樣,與後世充滿自信的柯北河,完全不一樣,差點讓蘇默錯過。
“找到啦?”王偉關心的問。
“嗯。”蘇默點點頭。
聽到蘇默的回答,王偉心中一寬,他生怕蘇默沒找到人,會把那包食物要回去……
那種情況要是真的發生,王偉就算想還也還不了了。
因爲t恤男已經撕開了巧克力的包裝,大快朵頤,吃的腮幫鼓鼓的,活像一隻倉鼠。
t恤男自認爲與蘇默混的很熟了,他嚼着巧克力,口齒不清的問:“蘇默,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
“說吧。”蘇默找到了柯北河的蹤迹,心情大好。
“你在府東街小區的時候,隔着幾好幾公裏,是怎麽找到我們的?”t恤男問,“難道你有千裏眼?”
王偉臉色一變,這個蠢貨,哪壺不開揭哪壺!這種秘密的底牌,能夠随便問嗎?一個不好,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蘇默能幹掉上百頭喪屍,自然也能幹掉上百個人。
“你管人家做什麽?”王偉狠狠的給了t恤男一闆栗,然後賠笑道:“蘇默,這小子什麽都不懂,隻是好奇,說的玩的,你不用往心裏過……”
“不用緊張,告訴你們也沒什麽。”蘇默推了推墨鏡,“我這幅墨鏡,能像望遠鏡一樣,看到遠處的東西。”
“我們窗簾是關着的。”t恤男又蹦出一句。
蘇默面色不變,道:“我說的是紅外望遠鏡。”
“那不是比柯南的眼鏡還叼?”t恤男興奮起來,雙眼放光,“哥們你是特工吧?”
“不是。”蘇默很誠實的回答。
“我懂我懂。”t恤男道,“除了007那樣的騷包,特工是不能說自己是特工的。前年就有個新聞,幾個年輕的俄羅斯特工畢業後,到處炫耀,結果第二天就被開除了。”
蘇默無語,前有劉明,後有t恤男,他怎麽遇到這麽多的逗比呢?還是說,喪屍病毒在傳播時,刻意的避開了逗比?
離開交通部後,蘇默趕到了一片建築工地。
這片工地快要收工了,就差落成揭紅這最後一步,隻不過遇上了災變爆發,隻好就此廢棄。
通過透視,蘇默清清楚楚的看到,柯北河就躲裏面。
終于見到了目标人物,但蘇默沒有急着湊過去,而是在附近潛伏起來,靜靜的等待。
現在柯北河還是安全的,但他的食物不多,早晚會出來尋找補給。
蘇默在等待一個出場的機會,當柯北河遭遇危機時候,他就會出手化解。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這樣一來,蘇默和柯北河将來的關系,會牢固的多。
三天過去了。
災變後第三十七日,柯北河吃光了食物,又餓了兩天,終于扛不住了。
在觀察了附近的環境後,柯北河離開了建築工地。
三小時後,柯北河在一家零售店找到了一些零食。
可他的好運就到此爲止了,一群喪屍圍住了零售店。
柯北河雖然提前拉上了卷閘門,但喪屍的數量太多了,将卷閘門擠的搖搖欲墜。
“我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柯北河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在狹窄的店裏亂轉。
他左盼右顧,希望找到一條逃生之路來。
可這家零售店完隻有一個出口,那就是被屍群堵死的大門。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爆鳴響起,有點類似鞭炮的聲音,可是有不像,說是槍聲,音量又太低了點。
僅憑一根鋼筋防身的柯北河,根本沒想到消音器這種高級貨。
古怪的聲音響了一陣子,然後又消失了。
店外格外的安靜。
“等等,那些喪屍呢?它們怎麽不叫了?”柯北河蹑手蹑腳的靠近卷閘門……
嘩啦!卷閘門被拉起,柯北河看見一道人影立在門口。
由于是背對陽光,卷閘門又隻拉起了一半,那道人影就顯得格外高大,仿佛将整個世界都占據了,在人影背後,倒了一堆喪屍。
“柯北河?”那人影問。
“是的。”
“跟我來。”蘇默的話簡短有力,富有說服力。
在看到蘇默的第一眼,柯北河就确定,眼前的年輕人,能夠帶他離開這座人間地獄。
出乎意料的是,柯北河猶豫了一下,竟拒絕了蘇默的好意。
他顯然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争,語氣苦澀:“不行,我……不能跟你走,我妻子還在這裏。”
“你的妻子?”蘇默略微驚訝,據他所知,柯北河應該是一個單身漢才對。
“是前妻,那段時期,我事業不順,每天都很煩,老是跟她吵架,所以鬧翻了……”柯北河絮絮叨叨的解釋。
“她長什麽樣?”蘇默打斷道,“說不定我能幫你。”
“她啊,她有一頭飄逸的長發,真的是烏黑發亮,很好認的,僅憑頭發,她就能當選校花……她最喜歡青色,喜歡穿青色的衣裙,在下雨的時候,她撐着青色的傘,就像池塘中的一片荷葉……真是懷念啊。”柯北河眯起眼,沉浸在過去的美好時光中。
“你說的,是不是那個?”蘇默忽然道。
柯北河身子一顫,惶恐的道:“哪個?你不要吓唬我!”
蘇默拍了拍柯北河的肩膀,遞給他一個望遠鏡,道:“十二點鍾方向,車站的站牌下面。”
“淑惠啊!”柯北河幾乎要崩潰了,他撒腿就跑,恨不得立即飛過去,飛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旁。
蘇默一個虎撲,按倒柯北河:“那不是你的淑惠了!那是一頭喪屍!”
“不,不會的!”柯北河接受不了,死命的掙紮,“我的淑惠,怎麽可能是吃人的喪屍?你放開我,讓我過去看看,我就看一眼!”
“然後被咬上一口?”蘇默不待柯北河回答,就一拳将他打暈。
不知過了多久,柯北河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在一間小屋裏。
柯北河摸了摸青腫的額頭,坐起來,看到蘇默就站在窗邊,窗外是滿天星鬥。
幾乎是柯北河剛坐起來,蘇默就道:“醒了?”
蘇默沒有回頭,柯北河搞不清楚他是怎麽知道自己醒了,也不想知道。
淑惠死了,不,比死了更糟,她變成了它,一具沒有思想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
一想到這,柯北河就萬念俱灰。
“你找我,是看中了我設計建築的能力吧?”柯北河聲音低沉的問。
“是。”蘇默直言不諱。
柯北河慘然一笑:“其實我不是柯北河,我是柯北河的胞弟,我不懂建築,對你無用。”
他突然狂笑了起來:“我騙了你,我騙了你知道嗎?我把你玩弄在鼓掌之間,我是不是很厲害,你是不是很生氣?快快,是男人就該報仇,你有膽子弄死我不?你沒膽子,哈哈哈!”
蘇默轉身,憐憫的看着這個瘋言瘋語的男人。
柯北河根本沒有胞弟,柯家就他一個獨苗。柯北河故意激怒蘇默,就是想自殺!
“你真的想死?”蘇默問。
“對,沒錯。”柯北河點了點自己的眉心,“我看你槍法挺準,來來來,照這打,給我一個痛快!”
“我不想浪費子彈。”蘇默說完,照着柯北河的屁股,用力一腳,将他從二樓踹出窗外。
砰!一聲重物墜落的悶響。
“啊啊——”
雖然有花壇接着,但柯北河還是發出凄厲的慘叫。
花叢中,那些帶刺的玫瑰,都被柯北河坐在屁股下面。
柯北河的鬼哭狼嚎,引來了幾頭喪屍。
當蘇默探頭去看時,柯北河摳開了花壇邊緣的石磚頭,兩手各拿一塊,呼飛了左邊那頭喪屍半張臉,拍碎右邊那頭喪屍的腦袋。
這兩頭喪屍倒下後,緊接着,第三頭第四頭第五頭圍了上來。
砰砰砰,柯北河頭頂傳來三聲槍響,三頭喪屍全滅。
柯北河擡頭,就聽上邊的蘇默說:“你現在還想死嗎?”
“想!”柯北河固執的道,“但我要按照我的方法死,而不是被喪屍吃掉,那樣太痛了!”
居然說痛……蘇默愣了愣,又道:“柯北河,如果你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女兒的話,你還會急着尋死嗎?”
“我有女兒?你别瞎說!”柯北河大吃一驚,“我和淑慧離婚都八年了,哪來的女兒?”
“莫非……”柯北河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蘇默道:“是的,你妻子在和你分手的時候,其實就有了身孕。後來瞞着你,生下了一個小女嬰,獨自撫養。災變爆發前,那個女嬰應該在讀小學二年級。”
“我有女兒?我有女兒?”柯北河自言自語道,他的眼裏,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你現在還想死嗎?我可以給你一顆子彈。”蘇默拿起了槍。
“不死了!”柯北河急忙道,“我女兒在哪?快帶我去。”
蘇默露出耐人尋味的微笑:“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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