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内,不管是人還是物,一切都顯得喜氣洋洋。
新生忙着入學報道,老生正在爲假期的實踐報告犯愁。校領導開着永遠開不完的會議,教員們則在處理開學的瑣事。
一件必将改變人類曆史的大事件就要發生了,然而所有人都一無所知。
除了一個人。
這是哪?我死了嗎?還是變成了怪物?好黑,什麽也看不見……
蘇默陷入了永沉黑暗的恐慌之中,他試着睜開眼皮,居然成功了!
窗外的陽光很刺眼,但蘇默卻一眨不眨的盯着看。
在災難爆發後期,明媚的陽光,本身就是一件奢侈品。
直到看的眼睛發幹,蘇默才戀戀不舍的收回了視線。
他開始打量四周,愕然發現,自己不在避難所了。
這狹窄的空間,低矮的天花闆,米黃色的寫字桌,帶扶梯的雙層床,再配上那紅漆的大門,明顯是一間學生寝室。
“怎麽會這樣?”蘇默開始冒冷汗,學生寝室是典型的人口密集區,隻是在災難發生後,人口密集區就意味着喪屍密集區……
更糟糕的是,蘇默伸手抓向腰間,卻摸了個空。
那裏本該有一條腰帶,腰帶上挂着各式各樣的武器。
但現在,連腰帶都沒有了!
屋外傳來陣陣聲響,蘇默的神經,立刻緊繃。
他豎起耳朵,屏息凝氣,聽到的不是喪屍的嚎叫,而是歡聲笑語。
有什麽不對。蘇默小心翼翼的打開寝室門,門外是進進出出的新生,手裏頭還抱着一摞摞的課本,臂下夾着剛領到的軍訓服。
嘭的一聲,蘇默把門關上。
他回來了,回到了災變發生前的時代!
這樣的話……蘇默将手伸進口袋,果然,摸出了一部手機。
他看了一眼日期,9月1号,眉頭不由得皺起。
該死的9月1号,蘇默記得很清楚,就是在這一天,他剛入學,連室友的面都沒見到,災變就爆發了。
他又看了一眼時間,上午11:30,眉頭皺的更緊。
後來學者推測出來的災變時間點,是9月1号,正午12點整。
也就是說,蘇默隻剩下三十分鍾了,三十分鍾後,就是漫長的地獄。
時間太緊,這點時間,隻夠圍着校園兜個風。
至于精良的武器,那就更别想了,學校裏連一把消防斧都沒有。
蘇默邊思考邊下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沒時間趴在桌上抓耳撓腮,現在就得行動。
走廊的人看着跑着下樓的蘇默,紛紛側目。
蘇默也不解釋,沖人們喊什麽災變爆發、世界末日啊,那不是救世主行爲,那是神經病行爲。
他取出現金,擠進超市,買了一張地圖,其餘的全部買餅幹和礦泉水,耗時5分鍾,剩下25分鍾。
選中一輛吉普車,在衆目睽睽之下撬開,借走,耗時10分鍾,剩下15分鍾。
這種技術活,對末日裏摸爬滾打多年的蘇默來說,已是輕車熟路。
至于“借車”的行爲是否合法,很抱歉,蘇默沒那個美國時間考慮,他正在看地圖,規劃逃生路線。
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蘇默翻出手機,拇指已經搭上了關機鍵,卻又鬼使神差般的收了回來。
驅使他這樣做的,是一條來自班群的信息:“大家好,我是唐詩雅,暫代本班班長,下面是我的聯系方式……”
唐詩雅!看到這三個字時,蘇默的腦海裏電光一閃。
突變藥劑,是一種開發潛能、加速進化的藥物。這種藥物,在危機四伏的末日,稱它是救命藥,也絲毫不爲過。
而突變藥劑的發明者,正是一位叫做唐詩雅的生物學家。
驚喜來的太突然,蘇默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能有如此逆天的運氣。
會不會是同名同姓?蘇默無法确定,不過他願意賭一賭。
于是蘇默撥通了電話,兩三秒後,話筒裏傳來一個柔和的女聲:“喂,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蘇默,你的同班同學。”
“嗯,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蘇默一邊打電話,一邊驅車,趕往唐詩雅所在的女寝。
像唐詩雅這樣的校花級女生,不是那麽好約的。
如果一張口,就說請吃飯,很可能把人家吓跑,所以蘇默找了個借口:“是這樣的,我還沒有報名……”
“啊?你還沒報名呀,馬上就要截止了耶。”
“嘿嘿,我忘了去哪裏報。”蘇默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讪笑,但臉色卻十分嚴肅。
他盯着車上的電子時鍾,手心都是汗。如果五分鍾之内,沒能将唐詩雅約出來,蘇默就必須撤離。
唐詩雅很熱心的回答:“報名到教務處,你要是不知道怎麽走的話,我這兒正好有張地圖,等會通過qq傳給你。”
“地圖沒用,我路癡。”蘇默一句話頂了回去。
“這樣啊,那我去找你,你現在在哪?”
“不知道诶。”蘇默裝模作樣的說道,“不過我左邊有棟樓,上面寫着洪安。”
“洪安樓是吧?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到。”唐詩雅說完,便挂斷了電話。
約見唐詩雅,耗時5分鍾,剩餘10分鍾。
蘇默的拳頭松開了,十分鍾,馬力全開的話,應該能沖出校園。
洪安樓,離女寝的直線距離不到一百米,唐詩雅應該很快就能過來。
但蘇默算漏了一點,女生出門,總是比較慢,越愛美的女生越是如此,像那種素面朝天,臉不洗就出門的女漢子,畢竟少數。
蘇默盯着跳動的電子表,無比焦躁,每多呆一秒,危險便會多一分。
男生免進的牌子豎在女寝樓下,蘇默卻看都不看一眼。如果不是不知道唐詩雅住哪,他早闖進去了。
終于,一個有腰有腿的窈窕倩影,從黑洞洞的寝室樓裏走出來。
可蘇默卻嫌她走的太慢,直接開着吉普過去,問道:“唐詩雅?”
“嗯。”唐詩雅下意識的點點頭。
“我是蘇默,上車!”蘇默打開車門,他僅僅掃了唐詩雅一眼,便移開視線,目光像鷹鹫一般四處遊弋。
唐詩雅愣住了,這斬釘截鐵的語氣,與電話裏那個馬馬虎虎的男生形象,完全不配套啊。
見唐詩雅半天沒動,蘇默幹脆一個公主抱,将唐詩雅攔腰抱了起來,往車裏頭一抛,鎖上車門。
唐詩雅被丢到副駕駛上,才想起來要尖叫:“啊啊啊啊啊!”
“安靜。”蘇默的語氣不重,聲音不大,但唐詩雅卻打了個寒戰。
過了好一會兒,唐詩雅才壯起膽子,可憐兮兮的問道:“你、你要帶我去哪?”
“帶你逃。”蘇默開着吉普車飛馳,在校園的小路上,硬是開出了高速公路的感覺。
“逃?逃什麽?爲什麽要逃?”唐詩雅連問三個問題,心裏卻想,臭綁匪,我才不信你的話呢,等會……要你好看!
“還有三十秒,”蘇默開着吉普,掠過校門,在寬敞的大道上停住。
“你要幹什麽?”唐詩雅畢竟是個女孩兒,一顆心立刻懸了起來。
蘇默指了指窗外:“看一看你的校園吧,這估計是最後一眼了。”
唐詩雅問道:“什麽意思?”
蘇默自顧自的倒數:“十、九、八、七……”
數到六的時候,校園的甯靜突然被打破了,被慘嚎、尖叫、嘶吼等各種不安的聲音所充斥。
蘇默搖頭道:“還沒到十二點就爆發了,那些專家,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譜。”
一個女生捂着肩膀,跌跌撞撞的沖出校門,嘴裏大喊:“救我救我!”
可惜她的喊聲,不但沒有救她的命,反而招來的死亡。
保安室的大門被撞開,一個穿着制服的黑影撲了出來,按倒女生就咬,門衛也變成了喪屍。
女生發出無助的尖叫,引來了更多喪屍。
唐詩雅想下車救人,車門卻被鎖住了。她轉過頭,像一頭張牙舞爪的小老虎,沖着蘇默命令道:“打開車門,馬上!”
“不開,你救不了她,隻能送死。”
唐詩雅問:“那你爲什麽救我?”
蘇默答:“心情好。”
唐詩雅又問:“那你爲什麽不去救她?”
“爲什麽要去救她?”蘇默的眼神忽然變得幽深起來。
“她被咬了,救來也無濟于事……再說,我不是好人,從來都不是。”蘇默道。
唐詩雅啞然,她透過蘇默的眸子,仿佛看到一片沉重的烏雲,沉重的讓她說不出話來。
女生的尖叫,就像是開飯的鈴聲。
不止是校園,搖搖晃晃的影子,從各種意想不到的角落裏鑽出來,身上穿着西裝、t恤、汗衫、連衣裙……
不管它們生前是打工仔還是高級白領,現在它們隻有一個共同的身份:喪屍。
喪屍圍住了女孩,開始大快朵頤。
它們進餐的場面血腥至極,即使蘇默見過這麽多次,依然無法用文字,來描述這種殘忍的進餐。
唐詩雅則扭過頭去,一陣幹嘔。
“該走了。”蘇默發動引擎,吉普微微震動,馬達發出巨大的轟鳴。
一些處在外圍,搶不到血肉的喪屍齊齊轉過頭,蒼白的眼珠子突出眼眶,死死的盯住吉普。
它們對鋼鐵做的吉普沒興趣,但是它們對一切發出聲響的東西都有興趣。
發出聲響,就代表有生物,有生物,就可以吃……
唐詩雅被吓壞了,有些喪屍嘴上還挂着血!那是吃過人的證據。
她不顧淑女的形象,歇斯底裏的大叫:“它們過來了,快跑!快跑!”
蘇默不作聲,隻是踩下油門,吉普車便飛馳而出,将還未完全聚攏的喪屍撞散,遠遠的甩在身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