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那家夥打電話要我來問你知不知道淩恒那小子跑到哪裏去了。”
“不知道,這個時間點的話不是應該在教室接受補習嗎。”
安響用真遙放在一旁的毛巾擦了一擦滿是汗水的腦袋,帶着疑惑地目光看向古海。
“就是因爲那小子沒有去補習才有了這通電話,陣說淩恒那小子已經三天沒有去補習了,就連今天的補考也同樣缺席。”
“奇怪啊,逃課這種理所應當的事情倒是不奇怪,可是能夠提早結束噩夢的補考那家夥應該不會缺席的才是。難道是由于補習壓力綜合恐懼症引發的一系列問題?老師,你看你們已經把一個家夥逼瘋了,可不能再把另外一個也逼瘋了呀...”
“停停停!你這小子就想着自己偷懶是吧,快點替我把問題搞定了,這樣今晚的酒賬就有借口讓陣那家夥付錢了。”
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安響鄙視地看着古海,不過還是依然把視線投向了在實技場另外一邊的淩時。至于爲什麽要特意跑到另外一邊的原因,自然是不想被這個笨蛋訓練的時候波及到了。
“小時,你家的笨蛋老哥去哪了?”
“應該是在家裏吧,這幾天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直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面不出來。”
“我要是你哥的話,絕對會哭死的。”
看着小時那依舊天真無害的面龐,安響不由得替淩恒那個現在連親弟弟都不太想理會他的家夥感到一陣悲傷。
“就是這樣了,老師你回電話給端木吧,讓他把那家夥的補習時間延長幾倍吧。”
安響轉過頭來,聳了聳肩地看向古海,很簡明地表達出了“您老自己怎麽喜歡怎麽來吧”的意思。
“耳機男那家夥不會是覺得輸了比賽,愧對大哥才不來的吧。”
喬亦柏在一旁以“絕對和路人耳機男作對到底”的初衷,從新視角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然而聽了喬亦柏的話,安響先是楞了一下,随及便将目光投向了真遙身邊的蘇澄,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之中迅速地對視了片刻,随及便相互确定了對方的意思。緊接着安響便一邊捂着肚子,一邊笑着搖手向喬亦柏說道。
“不可能的,那家夥絕對沒有那個自覺的。”
喬亦柏看着衆人一緻地搖着頭、笑着吐槽着淩恒,卻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所以說,爲什麽是蘇澄啊...
*********
帶着小時在學校附近的漢堡店便利得解決了晚餐的問題之後,安響便決定先送小時回家,順便去看看淩恒那個家夥窩在家裏都在幹一些什麽。
淩恒和淩時的家位于第31區,同時也是住宅群聚的星之都南區,與安響和真遙家、以及森海學園所在的第28區毗鄰。乘坐懸浮列車的話,也隻需要大概十分鍾的時間便足夠了。
那裏是30層公寓中的27樓,在建築物高度受到嚴格控制的星之都内,相較之下算得上是一棟較高且視野開闊的房子。
一到公寓樓下,淩時便搖晃着腦袋跑到了自動門前的智能電腦前,努力地踮起腳尖,小手剛好夠達到操作闆的高度。輸入完密碼之後,便興沖沖地搖着小手讓安響走得快上一些。
電梯的速度倒是很快,安響甚至還沒來得及和淩時說上兩句話,兩扇合金門便已經敞開了來。
淩時一邊按着密碼打開家門,一邊沖着裏屋大聲喊着淩恒。
“哥哥,響哥哥來了!”
然而安響剛剛一踏進玄關,便迅速将淩時拉到了身後,不是他的感知能力太靈敏,而是房間裏的氣氛實在是太怪異了。
房間的燈光雖然已經被淩時在進門的時候打開,然而卻無時無刻不透出一股幽暗的感覺,長長的玄關就像是一條仿佛要将所有人都吞噬進去的隧道一般。
雖然本能在催促着他帶着淩時盡快地離開這個地方,但是他卻不能這麽做,誰也不知道淩恒還在不在屋内。
護着淩時漫步向客廳走去,而淩時此時此刻也察覺出了一絲不妙,小心翼翼地躲在安響身後不敢出聲。
黑暗之中浮現出了一個男人的身影,他就那麽随意地坐在沙發之上,仿佛像是沒有注意到安響和淩時的到來,默默地喝着玻璃杯中的白開水。
身穿着黑色的西裝,内裏是深灰色的襯衫和深藍色的領帶。一頭濃密的黑發下是一張英俊的面龐,一張不能說是刻闆嚴肅,應該用冷漠來形容的臉。歲月的滄桑感被雕刻在面龐之上,宛如一副毫無生氣的石膏像。一雙灰色的瞳孔空洞無力,深邃地像是要把光線都毫不留情地吞噬進去。
這個暗夜的臨訪者安然地坐在那裏,卻讓人絲毫感覺不到存在的氣息,就像是這整個空間的掌控者一般。
不知道爲何,安響對于這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男子,總有種曾經見過的錯覺。
“爸、爸爸...”
淩時在見到那個男人的瞬間,渾身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一雙小手幾乎要将安響的右手臂掐斷,整個人奮力地向安響的身後躲去,最終艱難地從口中吐出了讓人難以置信的字眼。
爸爸?!
感受着從淩時身上不斷傳來的恐懼感,安響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阿恒和小時不是孤兒嗎,怎麽會有父親!一股不好的預感直直地湧上心頭。
聽到淩時的呼叫,男人并沒有作出應答,而是默默地将玻璃杯舉到了嘴唇的位置,一言不發地打量着躲在安響身後的淩時。
似乎是覺得已經看夠了自己的兒子,安響感覺到男人的視線從淩時的身上轉移到了自己身上,那種冰冷刺骨的視線猶如鋒利的刀刃一般刺激着安響的神經,讓他如同深陷冰窟。
“爸、爸爸,哥...哥哥...他...在哪裏?...”
即使隻是站在身邊,安響也能透徹地感受到淩時對自己父親的那股恐懼之感。
男人将目光投向了客廳一旁的房間,示意着淩恒正在自己的房間内,然而那張冷漠且毫無生氣的面龐之上始終沒有出現絲毫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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