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被厲寒捂着嘴,不能言語,隻輕輕點頭示意自己明白,随後厲寒就放開了他。
“我先帶彌欣回去,”厲寒指了指跟所有人一樣陷入深度迷茫中的錢彌欣,悄聲對常生說:“你去接應小七和夏爾。”
常生也不敢說話,他是真怕把所有人都驚醒了,隻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并趁機望向他爹和他郁壘叔那邊,發現郁壘叔正在“救”他爹,他便松了口氣。
诶?
爲什麽隻有郁壘、厲寒和他自己沒事?其他人,就算是遠處的屠連城他們都被這棵高到全城都能看到,枝展了半個城,根曲盤在外了大半個城的桃樹給影響了,所有人都仰望着桃樹進入了一種近似于睡着的深度迷茫狀态?
看着眼前的近似唯美的景象,要不是他們三個還能動,要不是花瓣雨還在不停的、緩慢的、無聲的飄落,常生真要以爲這個世界的時間已經停止了。
常生雖然之前也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但其實并不嚴重,所以厲寒隻是輕輕一拍,他就立馬回過神來了,可看其他人的樣子,估計不下重手是回不過來神的。
“大桃木?”常生悄聲問橫抱起身邊錢彌欣的厲寒。
厲寒點頭。
“度朔山的?”
“大桃木上的一隻巴掌大的小花枝插在了陽世的土地上而已,”厲寒歎了口氣,“所以才說,三界的平衡不能破,物種入侵的後果非常嚴重,容易導緻人類滅絕。”
“難怪隻有咱們三個沒事,原來是自家的能量。”常生驚訝過後是深深的失落,他掃了眼創世神的衆人,“他們比我活的久,想必更明白這個道理,爲什麽還要這樣做?”
“那你說賭徒不明白十賭九輸的道理嗎?那他們爲什麽還想賭?”
常生的情緒更低落,不是因爲不明白,而是因爲明白了。“他們都覺得赢的那個人會是自己。”
“同樣的,在創世神的眼裏,他們也隻看得到破壞三界平衡對他們的好處,就算有一千萬個壞處擺在那裏,他們也覺得自己是最後站在那一點好處上的人。”
厲寒一邊說着,一邊給懷裏的錢彌欣小心地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那份溫柔和寵溺是錢彌欣醒着時永遠也看不到的,但常生卻見過好多次,它時常發生在錢彌欣不知道的情況下。
要是錢彌欣此刻是醒着的,她一定會開心到原地爆炸,但也同樣會傷心到死,因爲厲寒的這份溫柔與愛情無關,隻與他對她近似妹妹般的親情相關,這大概就是厲寒很少當面對錢彌欣溫情以待的主要原因。
溫柔有的時候比冷漠更加傷人,所以現在的常生可以理解了,厲寒平時對錢彌欣的冷漠也是他對她關心愛護的一種表現。
以前常生總誤會厲寒的這份不爲錢彌欣所知的溫柔,覺得他和錢彌欣還是有希望的,所以常生才總是下不了決心去真的追錢彌欣,隻把這份感情放在嘴上,大多數時候隻是玩笑似的說出口,對方也當玩笑似的聽聽,很少付諸于實際的行動。
現在常生有點後悔了,但是晚了,爲什麽人總是要在後知後覺中才能看清感情上的事呢?有些錯過可以找回,有些錯過一錯就是一輩子,還真讓人難以接受又不得不接受。
厲寒見常生沉默,他便也不多說什麽,直接抱着錢彌欣轉身走向屠連城那邊。
即便身在結界之中,小七和夏爾也受到了桃樹的影響,但好在結界的效力還在,所以當幾個敵人中招前的攻擊在他們中招後才落到結界上時,萬幸地沒有打破結界對小七和夏爾造成傷害。
常生在結界外小心地敲了敲結界壁,但小七和夏爾都沒有反應,常生隻好使用鑰匙之力盡量低調地打破了結界,背着夏爾,抱着小七往回走。
才沒走幾步,鬼門的正面突然傳來了一片喧嘩之聲,瞬間就打破了這靜谧到詭異的氛圍,所有人都被驚醒了,他們雖然沒搞清楚狀況,但卻隻愣怔了半秒不到,就立馬又搶先手似的對彼此發起了進攻。
看距離,常生是不可能帶着已經醒了的小七和夏爾逃走了,再看攻過來的敵人數量和速度,他仨死定了!
常生都沒想,幾乎是本能地就從脖子上扯出厲寒送他的傳送石,從看到敵人動作,再到他發動傳送陣,又到他把剛反應過來的小七和夏爾甩進陣中傳走,整個過程連半秒都沒用上。
常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到的,他隻知道這一系列的動作都沒有經過他的大腦就完成了,要是再讓他來一次,他敢肯定自己絕對做不到。
常生最後看到的是臨消失前小七和夏爾一臉驚詫還帶着氣憤的表情,能把夏爾惹生氣可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就某種意義而言,常生也是很牛X了。
敵人的速度也不慢,常生這頭小七和夏爾的身影剛消失在傳送陣中,陣法都沒來得及消失,那頭敵人就已經朝他攻了過來。
甩走小七和夏爾的姿勢都來不及收,一隻雙手如螳螂臂的變異人就揮着鋒利如刀的手臂朝常生劈砍下來。
常生甩人的動作還是正在進行中,慣性讓他對近在眼前的攻擊無法做出任何反應,隻能眼看着寒刃劈向自己。
千鈞一發之際,突然一股勁風擦着常生的頭頂急速而過,緊接着一柄黑底金印,神力充盈的古刀就直插進了螳螂人的胸口,刀的沖勁撞得螳螂人飛出去老遠,最後将他釘在了遠處敵人用來防地下城軍隊遠程攻擊的石盾上。
不用看常生也知道,那把古刀正是厲寒的霸靈神器,刀身上咒印泛的金光就是厲寒注入其上的神力,帶着超強的淨化屬性,實打實地插在人身上,連血肉都能被它淨化掉!
隻不過常生現在可沒功夫去看那隻螳螂人的結局,他半秒都沒耽擱,穩住身形後就接連躲掉十幾個攻擊,才抽出空來往厲寒那邊退過去。
秦士傑看到常生逃過一劫後終于松了口氣,簡短地催促郁壘,“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