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遠處完全不交流的厲寒和小枝,常生、屠連城和楊佐的表情都有點懵。
楊佐好奇地問常生:“他倆不是戀人嗎?怎麽看着一點都不像啊?”
常生不爽,“問我幹嘛?小爺我隻單戀過,還沒正經跟誰戀過呢,我哪知道戀人之間是怎麽想的?”
楊佐撓了撓頭,略羞澀地說:“我也不懂。”
常生和楊佐不約而同地看向屠連城,屠連城卻怒道:“老子大把的青春都浪費在聯盟的監獄裏了,哪來的戀愛機會?”他轉移話題問常生:“你确定那小枝是真的?這不是小事,你可别把自己兄弟給坑了!”
“她是真的,我能确定!”常生深深地望着遠處的二人,“人生最痛苦的事不是有始有終,而是有始無終,我很慶幸厲寒能有這個機會。”
屠連城和楊佐都有點懵,聽不太懂常生話裏的意思,但這不重要,因爲他倆的好奇心都專注在厲寒和小枝的身上,根本不在意常生在那感懷傷悲。
雖然默默無語,但厲寒和小枝之間卻彌漫着比語言更能傳達情緒的氣氛,那是一種悲傷的喜悅、壓抑的興奮以及無奈的苦澀,讓看着的常生忍不住爲他倆心酸。
差不多快有十分鍾了,小枝終是擡頭看向厲寒,眼中卻已是一汪平靜。
“雖然我很想跟你在一起,但我仔細想過了,就算我假冒她,我也不可能成爲真正的她,”小枝深吸一口氣,“讓常生誤會我是真的,造成了現在的結果我很抱歉,對不起。”
厲寒語氣平靜,“我不是常生,不需要靠推理來認定你的身份,自己的女朋友我還是認得出來的。”
“那……”小枝緩了兩秒才接着說:“那你就該知道我不是真的。”
厲寒緩步走向小枝,小枝腳步遲疑着剛想後退,卻被厲寒一把摟在了懷裏,小枝平靜的表情瞬間就崩了,眼淚決堤般地無聲流下,心裏有道防線一潰千裏。
“我一直在找你,”厲寒眼中水氣氤氲,“開始我以爲自己是因爲恨你欺我騙我,我隻是想找你問個明白,直到看常生幫了李繼舟和月兒,我才知道其實是我一直在欺騙自己,我一直尋找你根本不是因爲恨,而是因爲我的心裏從不曾放下你。”
小枝緊緊回抱住厲寒,哭的無聲無息卻撕心裂肺。
厲寒深深地吻住了小枝的頭頂,“小枝,我終于找到你了。”
小枝終于開口了,說的卻全是呓語般重複的對不起三個字,每個字都充滿了深深地自責與悲痛。
雖然聽不見厲寒和小枝說了什麽,但楊佐卻還是被感染的涕淚橫流,“太好了,太好了,大殿下終于和他喜歡的人團聚了,不過要是換個時候那就更好了,現在的時機不太好。”
屠連城搖頭歎息,順勢看向常生,卻見常生雖然沒像楊佐一樣哭成了淚人,但他眼中的悲傷卻更甚,好像正經曆着巨大的悲痛似的。
“你怎麽了?”屠連城問常生,他自己都沒發覺,他的語氣裏充滿了關心和擔憂。
常生沒有言語,隻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楊佐突然一捂嘴,“小殿下,難不成你真像傳聞裏說的那樣,喜歡大殿下嗎?”
許是早就習慣了背這個鍋,常生隻是無奈地看了楊佐一眼,也懶得跟他解釋,他現在确實也沒這個心情。
楊佐以爲常生這是默認了,他無比同情又佩服地看着常生,“小殿下你真的好偉大啊,明明自己愛得很麽深,卻還是爲了大殿下成全他和小枝,自己一個人承受失去至愛的痛苦,你人真的好好啊!”
就算常生再不在乎,這話常生也是聽不下去的,“小弟弟,别給哥加戲好麽?我跟厲寒隻有兄弟情深,沒有情愛至深,我隻失去過一次至愛,就是錢彌欣,壓根沒厲寒什麽事!”
楊佐驚訝,“那你傷心什麽?你應該高興啊!”
常生不爽,“我喜極而泣不行啊?”
楊佐突然以拳擊掌,“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看到大殿下和小枝重逢,于是聯想到了那個甩你的錢彌欣,進而又想起了失戀的痛苦和自己單身汪的身份,所以才悲傷的對吧?”
常生咬牙,“你要是再不閉嘴,不久的将來你就會發現,我絕對是你心裏的第二個尤山,并且我不會像他一樣怕把你虐跑!”
楊佐認定是他猜對了,所以常生才會威脅他,盡管他被成功威脅了,可卻是一副雖敗猶榮的得意表情,看得常生特别想打人。
厲寒一直無聲地安撫着情緒激動的小枝,雖然隻是幾個連暧昧都稱不上的小動作,卻能讓傷心欲絕的小枝漸漸平靜下來,直到停止哭泣。
小枝不哭了,但她抱着厲寒的手卻收的更緊了,好像生怕一松手就會失去他一般。
厲寒任由小枝抱着,他将下巴抵在小枝的頭頂,眼中是滿滿失而複得的喜悅,以及隐在深處濃濃的悲傷。
“爲什麽不來找我?”半晌,厲寒才開口平靜地問。
小枝亦平靜地答:“我醒來第三天便去了藍城,隻是不敢見你罷了,所以就去接近常生,隻是沒想到那小家夥智商太高,我現在覺得那大概是我做的最錯的一個決定了,直接導緻了我的計劃全面崩盤。”
“你不是他的對手。”厲寒客觀地評價道:“無論是武力還是智力。”
小枝不服氣,“你覺得我笨?”
厲寒嘴角挂了絲笑意,“你很聰明,是少有的聰明人,隻是沒常生聰明罷了。”
小枝把臉往厲寒胸前貼得更緊了,“你這麽誇我的情敵,我會生氣哦。”
厲寒笑容更燦爛了,不是平時那種讓常生覺得恐怖的笑容,而是出自真心的笑臉,“都拿他當情敵了,這還不叫笨嗎?”
小枝哼了一聲,不理厲寒,但沉默很快便讓她覺得不安,眼裏漸漸又被水氣彌漫。
厲寒捧起小枝的臉,看着她那滿是悲傷的雙眼,情不自禁地就吻上了她唇,卻又很快依依不舍地離了開,隻用額頭抵着小枝的額頭,悲傷又帶着點顫抖地問:“還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