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楊佐顫着手，指向牆上的地圖，“他們瘋了嗎？”
常生反問：“他們不瘋嗎？”
楊佐愣了愣，随後就突然急道：“那咱們還在這磨蹭什麽？趕快……”
常生一臉淡定地說：“各司其職罷了。”
楊佐當時就怔住了，他轉頭望了一眼窗外的城市，再回頭卻已是怒不可遏的表情，“我差點忘了，二位殿下是三界聯盟的人，這職自然是司不到我們的頭上！”
常生微訝中隐隐透出股怒意，但同時他又對眼前這出乎意料的神展開更感興趣。
無論是多麽精細的計劃都存在變數，在這世上人心是最不可控的，它讓一切都變得富有挑戰性，但也正因爲如此，常生才覺得動腦是件超有趣的事情，讓人欲罷不能。
厲寒與常生不同，他此時的臉色已然凝結成冰，看楊佐的目光陰沉得吓人，幾個被暗夜當仆人使喚的護衛都被他吓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常生很體貼地對他們一揮手，“去一樓守着那四位結界師，要保護好他們哦。”
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護衛們如獲大赦，逃似的轉眼就沒了影兒。
暗夜感受了下屋内的詭異氣氛，又一臉羨慕地看了看跑沒影兒的護衛們，第一次有了不想看熱鬧的想法，他可憐巴巴地看常生：“喵咪也想走。”
厲寒卻冷聲問：“活幹完了？”
暗夜癟了癟嘴，轉頭繼續跟電腦較勁。
見常生把人潛走了，楊佐冷笑：“怎麽？想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爲什麽？”常生一臉納悶地反問：“怎麽？你是想背叛你們神尊，還是不想再聽你們家大人的話了？”
楊佐一窒，“那是我們神尊和我們家大人不知道你倆安的什麽心！”
常生一臉認真地問楊佐：“他們知不知道，跟你聽不聽話是兩回事吧？你忠的是人還是事？還是你覺得，将在外真的可以君令有所不受？”
“我……”
常生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你肯定想說，要是你們神尊和你們家大人知道我是這樣的人，絕對會做和你一樣的決定，對吧？”
楊佐的話被常生搶着說了，他隻能不爽地被動默認。
常生自問自答：“可他們不知道啊！所以你的假設從根本上就不成立，隻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你怎麽……”
“我怎麽就知道自己說的不是一廂情願？”常生挑眉看楊佐。
楊佐氣結，但還是咬牙點了點頭。
“我是一廂情願啊！”常生說的理所當然，“我又不是他倆肚子裏的蛔蟲，怎麽會知道他倆的想法？所以你說這些都是白扯，根本不能成爲你放棄保護我倆這個任務的理由，更不會成爲你傷害我倆的理由。”
楊佐一時接上不話。
常生連珠炮似地說：“其它的先不論，從你放棄任務的那一刻開始，你就等于同時背叛了你們神尊和你們家大人，原來你是這種人啊，我還真沒看出來。”
“你你你……你才是那種人！我……我對我們神尊和我們家大人忠心耿耿，天……天？天地可鑒！”楊佐被氣得話都說不利索，連詞都忘了。
“那……”常生笑着問：“還保護我倆不？”
楊佐咬牙切齒，半晌才怒道：“有秋後算賬的時候！”
常生笑眯眯地看着他，“乖。”
楊佐再次氣結。
常生挑眉看向厲寒，——你的氣解沒？
厲寒眯眼盯了常生半晌，目光卻是漸沉，最後略有嗔意地瞪了常生一眼，——适可而止！
常生回以燦爛的一笑，轉頭繼續對楊佐說：“其實剛才你有句話說錯了。”
楊佐冷聲：“什麽話？”
“你說我倆是三界聯盟的，這職司不到你們頭上是不對的。”常生目光微冷地說：“其實你應該說，正因爲我倆是三界聯盟的，這職才正好司在了你們的頭上才對！”
楊佐反應了一會兒，突然怒道：“你們果然沒安好心！你們是不是想看我們互掐，然後你們好坐收漁利？”
常生笑出了一臉神秘，“誰知道呢？”
楊佐自認說不過常生，又不想再被常生牽着鼻子走，便冷哼一聲不再理他，跑到窗口去看外面的情況，一臉的焦急。
厲寒走到常生身邊，一拳砸在他頭上，極小聲地質問：“不是讓你适可而止了嗎？”
常生揉着頭瞪厲寒，“你的完了，我的還沒呢！”
厲寒剛才還在生楊佐的氣，現在卻開始同情他了，“我的那份算你的，别再嘚瑟了。”
“我沒嘚瑟啊！”常生一臉的無辜，“我剛才說的不是事實嗎？立場上來說，各司其職就是這麽解釋的，我哪說錯了？他之前理解的也是這個意思，我不過就是幫他糾正一下說錯的話而已。”
“你不是看他挺順眼的嗎？”厲寒說：“得饒人處且饒人。”
“說的好像我要害他似的。”
“精神打擊也是傷害。”
常生白了厲寒一眼，“到底咱倆誰看他更順眼？”
“剛被說的時候我咋沒看出來你生這麽大的氣？”厲寒冷聲：“你就作吧！”
“越說越氣呗，”常生委屈道：“反正我就是壞嘛。”
厲寒歎息一聲，輕拍常生的頭，“本來就壞，還怕人說啊？”
擡眼看到厲寒已經不見怒意的臉，常生突然就感覺更窩火了，極小聲地怒道：“我無所謂，可你又不欠他們的，憑什麽全心全意幫他們還要反過來被冤枉？”
“還在想你終于也會爲自己出口氣了，原來還是爲了别人。”剛剛還覺得欣慰的厲寒，現在也不知是該感動，還是該繼續無奈了。
“那怎麽一樣？”常生忿忿地說：“我天生就是招人非議的體質，早就習慣了，可你不一樣啊，你高高在上的，憑什麽要被人說？”
厲寒轉頭看了眼全部心思都放在外面的楊佐，歎了口氣說：“他其實也和你一樣，隻是他沒有你這份自信，認定自己就是世人眼中的壞人，這種自悲造就了他的敵對意識，讓他覺得世上沒人會真心幫助他們，你該最明白他的感受才是，将心比心，就别和他計較了。”
常生沉吟片刻，“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