炀天和屠連城顯然都不擔心尤山,他倆的意思很簡單,就算是神尊那個級别的,也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幹掉尤山,所以就算有人要對付他,那也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在他倆看來,常生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
其實常生的理智也是這麽告訴自己的,但在這行混久了,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陰溝裏尚且能翻船呢,尤山憑什麽就不可能被人算計?
隻是炀天和屠連城把地下城想的太安全,而常生和厲寒潛意識裏多少還覺得這裏算是敵人的地盤,所以雙方的想法自然天差地别。
放下手機,常生又換了身幹淨衣服出來,把保護他倆的制服隊長叫了進來,此人正是之前跟四位結界師一起守在結界内的那位制服青年,名叫楊佐。
“二位殿下有何吩咐?”沒有了外人在場,楊佐對他倆的稱呼也更正式了。
沒等常生開口,厲寒卻忽然想起了什麽,搶先說道:“有幾個人看到常生的真面目了,交代一下讓他們不要外傳,也好免些麻煩。”
楊佐恭敬地回道:“已經交代過了,不過醫院人多眼雜,回來的路上難保不會被人看見,所以……可能瞞不了多久了。”
厲寒眉頭微微一皺,卻也沒再說什麽。
“這事無所謂!”常生問:“你們還沒聯系上尤山嗎?”
楊佐的表情稍顯猶豫和擔心,“……還沒。”
“那尤山走的時候就沒說去哪?”
楊佐回道:“大人對我們下達命令後我們就離開了,不曾聽他說過要去哪裏。”
其實回來的路上常生就曾問過楊佐一遍了,隻是他心裏還抱着一絲楊佐會突然想起什麽的希望,所以他才會又問了一回。
見常生和厲寒都陷入了沉思當中,楊佐也沒有打擾,就靜立在一旁,但臉上卻又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常生天生敏感,放下自己的紛亂的思緒就問楊佐:“有什麽話盡管直說就是。”
楊佐猶豫再三,最後似乎是頂着一口怒氣才說出來的,不過他很隐忍地壓下了怒氣,隻吐出了話,所以語氣雖然稍顯責怪,但卻不是特别的紮人。
“我覺得您不應該放了吳明,他若是再附身到其他人身上幹壞事怎麽辦?到時候茫茫人海,我們要去哪再抓他?”楊佐似乎已經想象出了不堪的前景,臉上一片愁雲慘淡。
常生沒有說話,而是拿出一副耐心聽他說下去的樣子來。
楊佐深吸一口氣,“我沒有責怪您的意思,我知道您是救人心切,那孩子也确實無辜,可放了吳明的隐患實在太大,我隻是覺得您行事過于草率了,應該再想想其實辦法才是。”
“草率?”常生笑的溫和,沒有一絲不悅,“你覺得我是臨時起意,沒有深思熟慮對嗎?”
楊佐猶豫着點了點頭。
“那我要是告訴你,從事件依始,我就已經做了這個決定,你又當如何?”
楊佐一臉的驚詫,“您是說……這早就在你的計劃之中?您一早就知道吳明附身了那個孩子?”
常生搖頭,“我哪有那麽神通廣大?我起初隻是懷疑那兩個孩子有問題,或是其中一個有問題,但具體是誰我并不清楚。”
“爲何是他倆?那天下水的人有很多。”
“不錯。”常生說:“但能完全不産生能量排斥,附身于無形的就隻有他們兩個毫無能量的孩子才可以滿足條件。”
楊佐似乎明白了什麽,但又好像更糊塗了,“可……可附身他倆有什麽用?”楊佐忽地恍然道:“難道他繞着這麽大一圈,又不惜假病危,冒着被抓的風險,就是爲了尋找刺殺您的時機?”
常生不答反問:“你覺得他爲什麽要殺我?”
楊佐一愣,幾乎是脫口:“殺您還需要理由嗎?”話出口了楊佐才覺不妥,“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常生嘴角抖了抖,“沒關系,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人設就這樣,沒辦法。”
楊佐尴尬地笑了笑,笑出了一臉的歉意。
常生繼續,“按你的意思,他們就是沖着我來的,所以在遊樂場那演的那一出,都是爲了引我上鈎喽?”
楊佐聽出點别的意思來,驚訝地反問:“難道不是?”
“就像你之前說的,他們繞了很大一個圈,還要冒着各種危險,就隻是爲了刺殺我?”常生問:“你不覺得這樣做的成功率實在是太低了嗎?擱你,你會這麽幹嗎?”
楊佐果斷地答:“不會!他的方法其實中途會出現太多不确定因素來影響結果,根本不實用!最笨的方法直接刺殺,或是找殺手暗殺,都比這個來的快還省勁,而且還可以規避很多情報洩露的風險。”
常生滿意地點頭,“那在你看來,那個吳明像笨人嗎?”
楊佐猶豫起來,“他笨不笨我不清楚,不過太傲的人倒是容易辦出糊塗事來。”
常生笑着說:“他傲不傲姑且不論,但他絕不是個笨蛋。”
楊佐眉頭微皺,“那又如何?”
“聰明人可能會做糊塗事,但絕不會做蠢事!”
楊佐問:“您是說……刺殺您這事,他辦的蠢?”
常生反問:“不蠢?”
楊佐想了想,點頭,“蠢!”
“能讓一個聰明人拼了命地做一件蠢事,那這件事于他而言必定有不得不做的理由。”常生終于繞回正題上,“不放了他,怎麽會知道他真正想幹的事是什麽呢?”
楊佐一臉的恍然,“您是在給他下套?”
常生搖頭,“釣魚罷了。”
“可是……”楊佐還是一臉的不安。
常生怎能不知他的心思,“你是怕放走容易,想抓回來就難了,對嗎?”
楊佐點頭。
一直未開口的厲寒冷聲說:“你當真以爲那灘水是吳明的本體?”
楊佐驚訝道:“難道不是?分身很難有自己的獨立意識,除非本體就在附近,才能就近操控。”
厲寒冷聲說:“吳明究竟是個什麽東西還有待調查,但被抓住那個肯定不是本體,因爲它沒有靈魂!否則它附身在小孩兒的身上,我和常生又怎麽可能用視靈狀态看不到?還非得演一出戲才能把它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