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的話有些激怒了滿堂,“你怎麽能憑臆測就斷定我們是假的?你……你這叫草菅人命!”
常生莞爾一笑,“我連一根指頭都沒碰過你,你就把自己的結局都預見到了,這是有多心虛啊?”
滿堂一窒,眼中隐現出一絲狠厲,但似乎還在努力壓制着,“你要不相信,盡管向我提問,看我答不答得出來。”
“先不提我跟你熟不熟,”常生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清晖,“我們自己人尚且分辯不出來呢,何況你個外人?提問還是免了吧。”
“你都确認不了他,你憑什麽說我是假的?”滿堂一臉警戒地說:“難不成,你跟假城主是一夥的,你想殺我滅口?”
常生瞬間就被逗樂了,“卓越腦子進水了吧?居然用你這麽沒智商的人來假扮滿堂,該不會就是吃定我跟他不熟,你才演的這麽不上心?”常生伸出一根手指擺了擺,評價道:“不敬業。”
滿堂又急又氣,掃了一圈衆人,着重看了清晖和木木,一副讓他倆站出來說句公道話的架式。
清晖眉頭深鎖,半晌才轉頭對木木說:“我對你倆也不熟,你們之前又跟我分開過幾分鍾,我也不能确定你們的真假,你對自己的主子再熟悉不過了,肯定能辯出真假吧?”
木木愣了幾秒,突然好像開竅了似地往滿堂面前一站,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着他,時不時地還露出一臉沉思的表情。
滿堂就任他打量,還一副我是真的我怕誰的表情。
戲已開場,常生反倒不演了,他閑坐于石欄上,拿出一副作壁上觀的樣子來,饒有興緻地看着這場被自己挑起的好戲。
錢彌欣和厲寒也一直旁觀着,什麽話也不說,但他倆卻很默契地,又狀似無意地跟常生站成了等邊三角形,把湖心亭防了個嚴實。
清晖微微一掃厲寒和錢彌欣的站位,随後就沖常生溫和一笑,那毫無責怪和埋怨的一笑,差點就讓常生的負罪感爆表。
這特麽要真是個假的,常生都想給他發個升級版小金人了,這不是影帝,這是影神啊!
無論記憶、動作、表情、性格還是對待每個人的态度,無不說明他就是常生熟悉的那個清晖無疑。
對于這個清晖,常生是真的拿不準,但對于滿堂的真假,常生卻有八分以上的把握。
以清晖的性格,常生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清晖是絕對不會告訴滿堂和木木自己的真實身份的,也就是說,滿堂認識的女版常生和真實的自己在他眼裏完全就是兩個人。
而眼前這個清晖卻在見到常生後,一點過程沒有的就把自己跟那個女妝版認成了一個人,會出現這種情況,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一早就知道常生扮過女裝!
換言之,眼前這個人把滿堂的記憶和自己已知的信息無意識地結合在了一起,所以才會出現見到常生本人後連個過程都沒有,就直接帶入女版的情況。
再就是,雖然說人的性格大都不同,但知道常生是男人後,冷柏的反應那麽人性,可滿堂也是對自己女裝産生過好感的人,哪能連個反應都沒有,就算是個惡心的表情,隻要有,他就不可能完全隐藏得住。
如果前面兩個算是理智推測的結果的話,常生懷疑滿堂還有感覺上的原因。
雖然他跟滿堂不熟,但常生總感覺眼前這個滿堂給自己的感覺跟之前見過那個不一樣,也不知道是因爲自己感知力的事,還是因爲自己疑心太重的原故?
觀察了半天的木木終于開口,打斷了常生的思緒,他一把拽過滿堂腰間的一隻玉佩,端詳了半天才說:“這……這玉佩是假的!你不是我主子!”
這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中最震驚的當屬滿堂自己了,他開始還一臉的不在乎,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樣子,可現在卻是滿臉的不可置信和驚谔。
“你……呃……”滿堂剛要開口,木木突然一刀捅在滿堂的心口上,滿堂的話就那樣如電視劇裏的套路一樣哽在喉嚨裏,再也沒有說出來。
常生也沒預料到劇情會是這麽走的,居然驚得呆在了原地,直到滿堂頹然倒地,常生才終于反應過來。
一把薅住木木的衣襟,常生怒道:“你爲什麽要殺他?”
木木一臉無辜地看着常生,用理所當然地語氣說:“他是假的啊!”
“就因爲一塊玉佩……哼哼哼……”常生笑得有些危險,“你是他身邊最近的人,就因爲一塊玉佩!你怎麽那麽确定呢?你的心可真夠狠的啊!”
“你不是也說他是假的嗎?”
“我跟你能一樣嗎?我跟滿堂又不熟,可你……”常生氣得連話都說不下去了,最後他深深地呼吸幾口,穩了半天情緒才說:“算了,我跟你個冒牌貨生什麽氣啊,你特麽又不是真的木木!卓越選人的水平這麽差,還真是幫了大忙呢!”
随着常生的話音而落,木木一聲悶哼便栽頭倒下了,錢彌欣舉着手刀立在木木身旁,一臉得意地說:“呆會姐好好審審這小崽子,他肯定知道怎麽出去!”說着,錢彌欣就用捆仙繩把那冒牌貨給綁了。
常生随手對清晖做了個請的手勢,“這裏交給彌欣就好,咱仨給讓個場地啊?”
清晖笑得不溫不火,起身就向亭外的水上長橋走去,厲寒和常生緊随其後跟上。
要是光看表面的話,三人似正在閑庭信步地漫遊,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彼此心裏都是十萬分地戒備着對方。
常生邊走邊尋思,眼前這清晖也不知道是真的啊,還是演得太真了,可真穩得住啊!到現在絲毫破綻也沒露不說,還把常生整得特内疚,感覺自己做了多對不起清晖的事一樣。
厲寒在這事上整個就是一甩手掌櫃,啥啥都交給常生,隻負責等待結果。
清晖也沒走出湖的範圍,在橋中間就停了下來,也不主動開口打破沉默,就隻是倚在橋欄上看水裏遊來遊去的小魚,神态自若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