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姬奇和厲寒都讓自己做出選擇,常生除了爲難糾結,更有些懵逼!
你丫這是什以神展開?這種偶像劇般的狗血劇情爲毛會出現在自己的夢中?出現就出現了,爲毛自己還要當真的一樣糾結起來?不就是個夢嗎?
這麽想着,常生就随手把藥瓶一扔,不爽道:“老子憑什麽要爲過去已經發生了的事實做出選擇?過去已經無法改變,你倆在老子的夢裏腦子都出毛病了?”
刹時間,場景又變換成神荼被姬奇殺害時的那一幕,而且就此定格。
此時的常生又變回大人的模樣,跟厲寒肩并着肩看着神荼被殺的瞬間。
常生多少次強迫自己不去回想這一幕,這是他心中一道永遠也無法愈合的傷疤,而且跟厲寒的感情越深厚,這道疤就顯得越是鮮血淋淋。
所有人都不提,常生就假裝自己也不當回事,可此時厲寒就站在他身旁,跟他一起目睹這個瞬間,即便知道這是身在夢中,常生也覺得自己無法面對厲寒,不敢看他一眼,甚至覺得自己不配站在他身邊。
現實中的厲寒從不曾責怪常生一句,甚至在常生因此痛苦的時候,厲寒還會反過來安慰他。
就連神荼師父都沒有怪過常生,齊宇師父更是視常生若珍寶,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呵護着他,不讓他感受到一點來自于他們的負面情緒。
可越是這樣,常生就越是覺得,也許他們在心底裏是怪他的,隻是因爲他們太善良,所以不忍心苛責自己,而常生便因此更加的不安,害怕終有一天他們會受不了自己,離開自己。
所以常生拼命的想表現出自己有用,能保護他們,爲此常生甚至不惜犧牲自己,隻卑微地想着用不着被大家喜歡,隻要自己不被讨厭就好。
突然,畫面的定格在奔跑中的小常生動了,他緩步走到神荼面前,盯了他很久才又轉頭看向常生,眼中滿是責怪和憤怒。
“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麽?”小常生對常生怒吼:“從小到大你一直在連累别人,所有人都因你受害,或傷或死,而你卻沒心沒肺地享受着他們對你的好,消費着他們的善良,讓他們痛苦,你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活着?”
“我……”常生滿眼的自責,“我隻想……隻想做個對他們有用的人,我想彌補。”
“彌補?”小常生哼笑一聲,“怎麽彌補?你把我的兩位師父都害死了,讓他們爲了護你做鬼,永世不得超生,這就是你的彌補?”
“不!我不想的!我沒想事情會變成這樣,我當時在沉睡,我……我當時還是個孩子,我沒能力改變這一切。”
“借口!”小常生怒指常生,“這都是你爲自己的無能開脫的借口!”
“我……我沒有……”常生話說得沒有一點底氣。
小常生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利刃般紮在常生的心上,他的心髒又開始抽痛起來,感覺馬上就要崩壞了。
這樣的夢常生從來沒有做過,但這樣的經曆和痛苦常生卻曾在跟琳琅的比試中嘗到過,那一次琳琅解開了常生封印的記憶,就是這段連常生自己都不敢面對,害怕到将之封印的記憶。
這段記憶……是常生的心魔!
心……魔?
常生突然想起自己中了血海飄香的毒,所以……他這是被困在自己的心魔裏了?
可明知道是心魔,常生卻破不了,也走不出來!因爲小常生對自己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常生一直在心裏對自己說的!
是事實!
小常生冷聲說:“如果當初你一早就跟爹娘一起死了,現在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是你害死了你(我)的兩位師父!”小常生的聲音裏出現了一大一小的雙重音。
常生感覺他的心髒更痛了!
常生知道自己必須要想辦法戰勝心魔,否則他就隻有死路一條!盡管常生覺得被捅了心髒的他多半其實也活不成了,但什麽都不做會讓無和厲寒失望,所以他必須做!
可一遇到“自己”,常生的腦子便靈活不起來了,因爲“自己”總能一針見血地直刺常生的要害,每下必見血,常生卻不知該如何自救,隻能任其在自己的心口上插刀。
“我……”常生用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理由說:“如果沒有我,鑰匙之力就落到姬奇的手裏了!那樣後果……後果……”
常生說不下去了,因爲他自己都能想像得出小常生會用什麽話來反駁自己,畢竟他是自己的心魔,知道自己的所有弱點!
果然,小常生冷聲說:“你要是不偷藥給齊哥哥,神荼師父壓根兒也不會死,鑰匙之力更輪不到你來繼承,你這個始作甬者難道還想自封救世主,讓人對你感恩戴德嗎?”
“我沒有!”說不過,常生就馬上掉轉矛頭,他怒指小常生,“你丫的有病是吧?責怪我把藥偷拿給姬奇,可你卻齊哥哥、齊哥哥叫他叫得那麽親,你丫倒底站哪面的?”
小常生反問:“那你又是站哪面的?太叔齊?還是厲寒?”
被反将一軍,常生頓時就無語了,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挫敗感。
常生在自己心魔裏困了好像沒多一會兒,但外面卻已經過了将近一個小時,血海飄香的法術早已不在,三層的封壁也已化爲虛無,院子恢複如初,隻是多了将近四百的屍體。
紹輝、無、上官若雲、暗夜和金毛犼趕過來的時候,渾身是傷的厲寒正把常生移放到一個相對幹淨的地方。
一見常生心髒位置的刀傷,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常生他……”紹輝本想問常生是否還活着,但總覺得這話太刺耳,于是轉而問:“他沒事吧?”
厲寒話語中帶着疲累地說:“再這麽下去就真離死不遠了。”
紹輝急道:“我去找尹醫仙,她一定有辦法救常生!”
“沒用的!”厲寒歎息一聲,“現在能救常生的隻有他自己!”
紹輝一臉莫名,“什麽意思?”
厲寒沉聲說:“他被自己的心魔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