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句話,常生就在征明的言語中聽出了他的敵意,這讓常生更加深了對征明的懷疑,盡管常生也不知道自己在懷疑他什麽,但這種感覺總是在他心裏揮之不去。
“不奇怪,怎麽會奇怪呢?我隻是很羨慕花毅村長這麽受村民愛戴而已。”常生溫和一笑,對征明邀請道:“既然大家都是來參觀舊村的,那不如結伴而行如何?正好我們也缺一位向導。”
征明語氣淡然地說:“我也是第一次來舊村,向導我可當不了,不過結伴而行倒是可以,畢竟舊村裏凍着這麽多死人,一個人走在其中也的确瘆得慌。”
常生心說瘆得慌你它喵還一個人來,這擺明了就是有貓膩兒啊!
而且,進村以後常生的目光雖說沒有一直盯着白花山的方向,但時不時地都會瞟上一眼,他就沒見有人在他之後從那面過來過,也就是說征明比常生和厲寒還要早到!
如果征明早就來了,那從白花山方向進村的第一家就是何安家,他應該已經看過一遍了才對,沒道理看過一遍的家還要再看一遍,除非他有非看不可的理由。
這麽想着,常生就走到還站在院門口的征明面前,對他朝院外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征明一起去别家看看。
果然征明猶豫了一下,他不自覺地看向了何安家那開着就被冰凍住的房門,目光透過房門看進了其實什麽也看不到的屋裏。
常生順着征明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他看的不過就是個門内不遠處的藥撚子而已,并沒有什麽特别之處,因此常生又覺得或許他真的隻是看看,并沒有其它的意思。
随後,征明就跟沒事人似的和常生他們一起走出了何安家的院子,向村内走去。
走在村子裏,各家院子裏、胡同裏總能看到被冰封住的村民,這些人有狂奔的、有抱孩子的、也有摔倒的……,這些動作各異的村民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的表情無一不定格在驚恐上,可見他們被冰封的速度有多快。
這些村民永遠被凝固的死亡瞬間就這樣被保留了下來,時隔九百餘年他們仍然好似活人一般,似乎永遠也沒法從那天的恐懼中解脫出來。
的确,這些村民害死了曾經救過他們的何安,他們卑鄙,他們有罪,但也輪不到創世神的人來殺!而且,這些村民裏絕對有很多人是無辜的,他們死的太冤了!
看着這些冰封的村民,常生心裏就忍不住憎恨起太陰幽熒,甚至還有隻是懷疑階段的莫莫!如果這裏也有她一份,常生決定非抓到她讓她伏法不可!
就連一向少有表情的厲寒看到眼前這樣的景象時也露出了憎惡的眼神,可征明臉上的表情也沒多大起伏,常生心說難道自己真的想錯了?征明真的和這些事沒關系?
就在此時,厲寒輕拍了常生一下,接着他就用眼神指了指征明的手。
結果常生就發現,征明半露在長袖下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因爲用力太狠,他的拳頭微微抖動着,指關節都已經發白了。
常生心說這小子真它喵能忍!
不過,人的性格不同,表現自然也不一樣,就連常生和厲寒都氣得不行,征明生氣也很正常,所以也不能單憑這個就懷疑他。
走了幾個胡同又回到主道上時,常生無意間瞥見一個明顯不同于其他冰封村民的冰封,說是不同,其實也隻是它第一眼看上去就比其他冰封村民幹淨而已。
一路走過來,除了這個冰封村民外,其他冰封的村民和建築上都蒙着一層薄薄的灰,所以突然看見一個這麽幹淨的,常生當然會在意了。
顯然厲寒也和常生有同樣的好奇,所以他把目光投向了比他們還要早到的征明,擺明了是在懷疑征明擦幹淨了這尊冰封。
然而,征明依舊是一副雷打不動的淡定表情,完全看不出來他心裏在想什麽。看他這副樣子,常生就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不管有事沒事征明都不像是會配合回答的人。
三人重新出發,可是剛走過兩個胡同,突然傳來了一聲爆炸聲,接着常生就看到不遠處冒起了滾滾濃煙。
一臉驚詫地看着滾滾的濃煙,常生突然驚道:“那……那地方不是剛才那尊幹淨的冰……”
常生的話剛說了一半,征明突然一把推開擋在他身前的常生,瘋了似的向濃煙的方向狂奔過去,把常生吓了一大跳。
反應過來的常生緊接着就想追上去,結果厲寒一把拽住了常生,指了指屋頂,說:“上面快,說不定有好戲可看。”
一邊說着,兩人一邊輕身躍上屋頂,毫無阻礙地直線來到了有濃煙冒出的主路。
剛想從屋頂跳下去,常生就被厲寒按趴在了冰屋頂上,順便還對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看厲寒那神秘兮兮地樣子,常生脫口問道:“剛才那爆炸是你幹的啊?”
厲寒小聲回了句:“放心,隻有個響而已,沒傷到那些冰封的村民,煙隻是普通的信号煙火罷了。”
常生笑着沖厲寒豎起了大拇指,嘴上卻說了句:“腹黑!”
厲寒淺笑着說:“不然怎麽配當你這個自私鬼的兄弟。”
常生剛想怼回去,就見征明從胡同跑出來,常生立馬把要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趕緊和厲寒同時壓低了身子,避免被征明發現。
就見征明情緒十分激動,近乎瘋了一般地沖進了濃煙中,口中還不斷地大喊着:“爹!爹!……”
聽到征明的呼喚聲,常生和厲寒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兩分鍾不到,濃煙就散去了。征明就站在之前那個幹淨的冰封村民旁邊,看着沒有一絲損壞的冰封村民,征明的臉上瞬間就露出了喜極而泣的笑容,脫力地跪在了冰封村民腳下,擺明了這位就是征明的爹了。
常生悄聲對厲寒說:“看來這個征明也是老村的人,但新村的村民顯然都不認識他,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厲寒說:“我更好奇他爲什麽要隐瞞這種事,我現在越來越覺得你的直覺很靠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