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生看來,陷入回憶中的花毅雖然微表情很多,但主要的就隻有兩種,那就是悲痛和恐懼,無以複加的恐懼充滿了他的雙眼!
一般來說,即便是親身經曆過的恐懼,事後回憶起來也很少會有花毅這種過度的反應,可見那個回憶對他來說有多麽刻骨銘心。
在恐懼表情出現在花毅臉上時,花毅不自覺地觸碰了一下他左眼皮上的傷疤,接着表情就瞬間從恐懼轉變成了深切的悲痛。
花毅陷入回憶中的整個過程還不足半分鍾,但他恍然回神時的樣子卻好似曆經了滄海桑田,無端端地就讓常生産生了一種無奈的凄涼感。
常生看着回神的花毅,說:“如果你不想親口說也沒關系,聯盟的資料庫不是擺設,能讓一個地方同時對全村人産生特殊意義,必定發生過足以載入你們神族或我們聯盟資料庫的檔案。我們也可以自己調查,就是比較浪費時間而已。”
“聯盟資料庫裏肯定會有。”說着,花毅長吐一口氣,好像要把心中的所有郁悶都呼出去一般。接着,他說:“但還是由我親自來講吧,我不喜歡紙上那冰冷又沒有感情的文字,在紙上它隻是個事件,但在我們心裏,它是一道永遠也愈合不了的傷疤。”
常生舉止溫和地做了個請說的手勢,而花毅也微微地點了點頭。
花毅說事情要從上次創世神挑起三界大戰那會兒說起,那時候有一段時間他們神族也是亂得很,民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那場大戰,卻因爲軍隊調動而産生了要爆發大戰的流言,一時間神魔兩族的百姓都人人自危。
因爲這個流言的關系,各城各村都有好些害怕戰亂的人們到處亂蹿,想尋找個躲避戰禍的好去處,就連花毅他們所在的小村莊都來了好些拖家帶口的避禍人。
也就是那段時間,花毅在來他們村躲避戰亂的人群中認識了一位與這些人格格不入的青衣少年。
少年總是獨來獨往,他的背影總是給人一般很寂寞、很孤獨、也很悲傷的感覺,再加上他年紀不大,這種感覺在别人眼裏就顯得更加悲傷,讓人看了就很想要照顧他。
因爲兩人歲數差得有點多,所以花毅也當那少年是弟弟一般,他一頭熱地和那少年成爲了好朋友,總是不顧少年的冷臉強行和他搭話,像照顧弟弟一樣,沒事總給他送些好吃的。
次數多了,少年拗不過花毅,便也默許了他對他的好。就這樣,花毅成了他們村裏唯一一個能和少年說上話的人。
沒過幾個月,爆發大戰的流言就在不知不覺中淡去了,避禍的那群人又拖家帶口的都回了自己的家,隻有這少年依然留在了他們村裏,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村長一問才知道,原來這孩子是個孤兒。村長見他無家可歸,便把收他留在了村裏,村裏人還給他蓋了房子,村民們也都很照顧他。
盡管如此,但少年還是隻跟花毅接觸,甚少跟别人說話。他整天不是去山上找食物,就是窩在自己的房子裏不出來,偶爾靠賣點山貨賺錢買東西,也都是來去匆匆,絕不會在人群中多呆一刻。
就這樣平靜地生活了有兩年時間,突然有一天,一夥非常有名且罪行滔天的盜匪來到了他們村,盜匪把全村人都抓去了村口,還把男人和女人分開,接下來要幹什麽不用說大家也都知道,套路嘛。
當他們殺了第一個村裏人,正要殺花毅時,一直默默無聞的少年就挺身而出了,一個人對峙十幾個盜匪,想要阻止他們繼續殘害村裏人。
盜匪自然不會被一個少年吓住,對這種試圖反抗他們的人,哪怕對方是個孩子,他們也不會手下留情。
當盜匪頭子舉刀要殺少年的時候,少年突然仰天長嘯一聲,接着可怕的一幕就發生了。
自少年身上湧出了很多種顔色混雜的氣體,花毅現在回想起來,那應該是高濃度能量近乎具現化的一種現象,所以才會連普通村民也看得見。
但當時花毅不懂這些,大都沒有能量的普通村民也不懂。畢竟絕大多數人,包括有能量的也都沒親眼見過能量的樣子,像他們這種小村子更是不曾見過具現化的能量形式。
能量對于絕大多少人,甚至是自身擁有能量的人來說,就好像人族的内力一樣,隻是種看不見但能使用的無形力量。
像常生他們這種天生能看到能量的是極少數,不過通過後天修練達到能看見的人數卻不能算少,在三界聯盟裏一般擁有A階任務實力的基本都看得見。
但即便村民們是沒見過少年這樣的能量,對于神魔界的人而言,出了什麽樣的事都不會讓他們奇怪,所以對于少年有這樣的能力,他們也沒有驚訝。
看到少年的能力,村民們反而覺得很高興,覺得他們說不定會得救。帶着這種僥幸心理,他們甚至還叫起好來,希望少年能将盜匪們打敗。
少年身上冒出的高濃度能量瞬間分流出去,他的每一團能量都裹纏住了一個盜匪,幾秒後,所有盜匪就在能量團裏掙紮着死掉了,他們死的樣子恐怖萬狀,像是被活活吓死的,又像是被痛苦折磨死的。
花毅問大家:“你們知道盜匪死後,村民們的第一反應是什麽嗎?”
易飄飄脫口而出:“高興呗!這得慶祝才行啊!尤其得感謝那小子,他可是救了全村的英雄!”
“不會高興的!”常生目光冰冷地說:“他們會害怕!非常的怕!”
易飄飄一臉莫名地問:“怕?怕什麽?”
常生冷語冰人地說:“怕那個少年!”
“哈?”易飄飄不可置信地問:“爲啥?村民腦子進水了啊?誰要殺他們,誰又救了他們,他們不知道?爲啥要反過來怕那少年?”
常生脫口而出:“因爲那夥盜匪死得太快也太容易了!”
易飄飄一臉看傻B似的看着常生,脫口說道:“你這是什麽狗屁邏輯?我看你腦子才進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