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鬼印符壓制的右眼讓常生的視覺變得很混亂，盡管爲了不讓厲寒和無擔心，常生在努力地想要習慣它，但現實總有不盡人意的地方。

半夜才潛回蛇王府的常生他們剛回到自己的院中，就發現雲尺正站在常生的房門口，一副惶惶不安的樣子。

見常生他們回來，雲尺急問：“你們去哪了，一天都沒個人影。知不知道局勢越來越糟了？”雲尺質問常生：“你真的有在想辦法嗎？”

“真是愚蠢的問題。”常生頗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希望我怎麽回答你？我說我正在做你不一定信，我說我什麽都沒做難道你就信了嗎？話說，就是因爲你不相信我，所以才會出現在這的不是嗎？既然不相信，那不管我怎麽回答都沒有意義，不是嗎？”

雲尺被常生的話噎得半天沒吱聲，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知道我們蛇族之前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們也沒資格請你原諒我們，但是……錯的是我們，不是蛇王殿下。”

據雲尺所言，一開始蛇王殿下是不同意殺常生的，是蛇族的幾位長老和重臣先斬後奏開了個頭，結果才導緻後來蛇王殿下騎虎難下的。

蛇族裏對妖界的排擠産生不滿的人越來越多了，雖然他們依舊忠于蛇王，但對于蛇王的一再忍讓還是很有意見的，這次又趕上妖祖選舉，那些一心想改變蛇族在妖界地位的激進派就想攪亂妖界的局勢。

他們商量的結果就是沒什麽比沒了妖玺更能改變妖祖選拔制度的了，沒了妖玺的妖祖就是名不正言不順，到時候不管哪個族當選其他族都不會服氣，蛇族便可趁機漁翁得利。

雲尺眼神悲痛地說：“蛇王一直在兩難之中，激進派的先斬後奏算是斷了蛇王也是蛇族的後路吧，于是才有了後來幾次對您的刺殺。我想說的是，您可以恨我們，但蛇族的百姓沒有錯，所以……”

視靈的右眼和視物的左眼所看到雲尺就像身體外面罩着一層微光似的，有種看得見卻看不清的别扭感覺，這樣的畫面看多了就讓常生煩躁不已。

倒不是常生雲尺的氣，隻是一大堆煩心事趕在一塊，就算是好脾氣的常生也有要爆發的時候，常生已經很努力地壓抑自己莫名的怒火，但說話的語氣中還是透出了惱怒的感覺。

“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因視線錯亂而眼神略顯兇惡的常生煩躁地說：“你的意思是說我會趁機報複你們蛇族嗎？”

雲尺還是第一次見常生這種表情，他突然有些慌亂地擺着手說：“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我……”雲尺越說聲音越小，最後蚊子般地說道：“對不起，我的确有這個意思。”

雲尺這麽坦率地承認了反而讓想要找地方撒氣的常生發作不起來了，常生捂住雙眼深深地歎了口氣。

常生視物的左眼被擋住看不見，視靈的右眼所見的靈魂世界卻依舊存在，一隻眼睛反而讓常生的眼前沒那麽混亂了，火氣也跟着消了大半。

消氣的常生突然就覺得心好累，他有氣無力地說道：“咱倆又不熟，所以我也沒指望你會相信我，但人生在世的，越是在這種危機的時刻不是越應該相信點兒什麽嗎？你如果不能相信我的話，那就相信你們蛇王的眼光吧！相信他不會看錯人！隻是三……現在隻有兩天了，兩天就能看出一個人來，不是比日久見人心還要省事多了嗎？兩天而已，試試呗？”

“相信……蛇王的眼光……”雲尺喃喃地說着：“這麽想的話，的确是安心多了。”

常生拍着雲尺的肩膀說：“兩天時間你忍忍就過去了，但今晚不睡覺明天我可過不去！”常生打了個哈欠說：“現在能讓我進屋睡覺了嗎？”

雲尺默默地點了點頭，錯身讓開了。常生剛擡腿要走，雲尺卻又突然叫住常生，吱唔了半天才問：“我……我真的不适合當秘書長嗎？”

常生一臉莫名地看着雲尺，半天才想起來之前自己曾跟蛇王提過一嘴雲尺隻适合當生活助理，不适合當秘書長的話。但那個時候常生其實是有點兒生氣雲尺說話不用腦子的，所以也算是一時沖動的結果，現在想想還真是不太負責任的話。

厲寒見常生還要再聊一陣，就直接繞過常生進了屋，無見厲寒進了屋，也馬上進去幫忙鋪床去了。

常生雖然看不清楚雲尺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緊張的心情。常生溫和一笑，贊道：“你真勇敢，很少有人遇到這樣的情況還能來問同樣的問題，你……真的對蛇王很忠心呢。”

雲尺吱唔着說：“我想做對蛇王殿下有用的人，而不是成爲殿下的絆腳石，所以……我是真的想知道自己适不适合秘書長的職位。”

“要是讓我說的話，”常生說：“你缺少了點輔佐妖王的心眼。”話落常生就感覺到了雲尺深深的失落感。

“果然我……”雲尺欲言又止。

“聽我把話說完！”常生說：“雖然你心眼不夠多，性格也有些沖動，但是你具備能輔佐妖王最珍貴的品質。”

“我？”雲尺一臉欣喜地問：“我有什麽品質？”

“忠心！”常生說：“智慧、閱曆、甚至是心眼都可以學會，但忠心卻不是能學到的東西，是非常珍貴的品質。你不用太糾結我之前半生氣狀态下的氣話，聽了那些話蛇王也沒有換掉你秘書長的職位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可是……，也就是說我現在的能力還不夠，是嗎？”雲尺語氣落寞地說：“我是真的很怕自己會拖後腿，或是辦錯事害到蛇王殿下。”

常生用力一拍雲尺的背，提醒道：“忘了我剛才說過的話嗎？”

雲尺一怔。

“要相信你們蛇王看人的眼光！”常生笑着說：“他選擇了你，你隻要盡力去做就好了，不要急于求成，一步一個腳印地前進，一點一滴的穩步成長，我相信這樣的你一定就是蛇王期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