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他們正在酒樓裏和柳媚娘等人閑聊時,外面傳來了幾個孩童稚氣的歌謠聲:
綠絲蔓,紅絲藤。綠絲纏魄,紅絲繞魂。
**魄,攝亡魂。絲抽人亡,夢裏安身。
人故去,魂難返。猶記前人恥,勿忘昨日恩。
聽到這樣的歌謠,常生他們都不猶得沉思起來。
片刻後,厲寒問:“柳老闆,石窩城被吸血菟絲圍困多久了?”
“快三個月了吧。”柳媚娘目光嬌媚地在厲寒臉上停留片刻,随後掃了一眼醋意十足的錢彌欣,笑意濃人地說:“說來也是怪了,這吸血菟絲竟是一夜之間爆發的,就好像是有人刻意爲之一樣,沒準兒還真有誰想要滅了我們石窩城呢!”
幾個小侍女被吓得不輕,個個帶着哭腔求她們柳老闆别說吓人的話。
柳媚娘卻絲毫不以爲意地說:“我可沒吓你們,以前又不是沒出過類似的事!咱們石窩城從以前開始就總愛犯小人!”
柳媚娘這話一出口,屋子裏就瞬間陷入了尴尬地靜默中,沒一個人開口說話的。
常生小心地看了眼錢彌欣,她的臉色陰沉的厲害,有怒有恨!
爲了不讓錢彌欣身處在這樣的尴尬中,常生打破沉默問道:“我有一事不明,可以請教柳老闆嗎?”
柳媚娘一邊往煙袋鍋裏塞煙絲,一邊說:“二先生的貴客,想問什麽就直接說,奴家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常生說:“剛才那歌謠裏前面唱的是吸血菟絲,可最後那句:猶記前人恥,勿忘昨日恩是什麽意思啊?太突兀了,實在是搞不明白。”
柳媚娘臉色立時就陰沉下來,半晌都沒有開口回答。就在常生以爲她不準備開口的時候,她卻又說道:“其實也沒什麽,想必一千多年前畢方差點兒滅掉我們石窩城整支軍隊的事在外面也是人盡皆知了吧?”
常生一怔,驚問:“這首歌謠是誰作的?什麽時候作的?”
柳媚娘說:“是當時被畢方殺死的老城主兒子作的,也就是現任城主的父親,前代城主八百年前臨終前一日寫下的。”
常生猜測道:“也就是說……八百年前你們石窩城就被吸血菟絲攻擊過?”
“不是八百年前!”柳媚娘咬牙切齒地說:“是畢方屠我們石窩城軍隊的時候!吸血菟絲就是他召喚來的!那些被屠殺的軍隊都是被吸血菟絲吸幹血液而死的!”
“爲什麽隻有軍隊被屠了?”厲寒問。
柳媚娘恨恨地說:“當時的城主殿下親帶全城大半軍隊在城外對抗一群不知從哪來的妖獸,他們剛剛大戰完妖獸群,不想卻被畢方這個人面獸心的家夥暗算,全部死于非命!要不是老城主拼死相護,前代城主也得死在畢方的手中!”
常生問:“畢方殺你們石窩城軍隊的動機是什麽?”
“我也想知道!”柳媚娘怒道:“他和我們前代城主是故交,老城主待他比親兒都不差!我們石窩城的百姓向來敬他爲上賓,何曾虧待過他半點兒?他居然幹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來!等哪天我們抓到他,一定要挖出他的心看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
錢彌欣“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所有人都被好吓了一跳!錢彌欣随口甩了句:“屋裏太悶了,我出去走走!”說着,她急步離開了酒樓。
常生站起來剛想追,突然又猶豫起來。
厲寒狠狠地在常生後背推了一把,說:“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她一個人迷路就不好了,看着她點兒!”
柳媚娘嬌笑着說:“喲,這清心姑娘都多大了,怎麽還用人看啊?”
清心?哦!常生差點兒忘了錢彌欣來到這後用得是假名!清心是以前錢彌欣和常生在第一次任務的向陽村時曾用過的假名,常生記得那個時候錢彌欣還給他起了個叫清貧的假名呢!
現在想來,清貧這名起的真是太方人了!常生現在居然真的清貧了!要是錢彌欣也能像她的假名一樣清心就好了,常生的日子就不會這麽難過了!
厲寒随口說道:“清心她是個路癡!”話落,他将常生推出了門,随手把門一關,将常生關在了門外。
常生也是實在擔心錢彌欣,看着遠去的錢彌欣,他不再多想,緊随錢彌欣身後就用最快的速度追趕她!
錢彌欣的輕功雖然不如常生,但也沒差多少!尤其此刻錢彌欣的滿腔怒火都化成了速度,常生跟得竟十分吃力!半天也沒拉近得了和她的距離。
最後,還是又一個放飯點等着搶飯的饑民阻住了錢彌欣的前路,錢彌欣停頓并猶豫着要向何處轉向時,被急步趕到的常生抓住了胳膊。
常生都沒來得及緩口氣,錢彌欣就氣急敗壞地掙紮起來,想要甩開常生抓着她胳膊的手。
一邊勸着讓錢彌欣冷靜,常生一邊試圖安撫她!但錢彌欣已經失去了理智,怎麽都平靜不下來。
幾番拉扯下,心急如焚的常生便一把摟住了錢彌欣。錢彌欣開始還掙紮抵觸,但常生一邊不斷地在她耳邊輕聲低喃着:“沒事了,沒事了……”,一邊溫柔地輕拍着她的後背,錢彌欣這才漸漸地冷靜下來。
“怎麽會是這樣?爲什麽是這樣?”錢彌欣喃喃地低語着,她悲傷的聲音刺痛了常生的心。
但眼下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常生附在錢彌欣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沉聲說道:“别說了,再說下去我們都會有麻煩的!”
錢彌欣一驚,恍然回神!兩人同時望向四周,隻見一群捧着飯碗的饑民正瞪着一雙雙看好戲的小眼神看着常生和錢彌欣。
常生突然意識到自己和錢彌欣是在大街上摟摟抱抱,兩人不約而同地松開手,又羞又臊地恨不得鑽進地隙裏去。
尴尬不已的常生抓住錢彌欣的手就跑,直跑到一處無人的湖邊時,兩人才停下來。
停下後,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彼此牽着的手,立刻又同時松開,背向對方站了好久也沒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