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店小二說隔壁客人昨天來時臉色就不大好,常生一下就慌了!
其實,常生昨天見到厲寒時,因爲視角在上,所以沒怎麽看清楚厲寒的臉,并不能确定厲寒是否如小二說的那般臉色不好。
但小二的話顯然動搖了常生的心,讓他失去了理智與平靜,常生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店小二,一邊瘋狂地砸着門,一邊喊着開門一類的話語。
然而,屋裏依舊沒有傳出任何回應之聲。
越是沒有回應,常生就越是不安,昨日城中流行瘟疫的傳聞在常生的腦海裏回旋,常生再也按捺不住強烈的恐慌,一腳将房門踹開。
門被踹開的一瞬間,一股淡淡的腐臭又夾雜着絲許異香撲面而來,雖不至于讓人聞之即惡,但卻足以讓常生浮想聯翩,怕得連往屋子裏邁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小二見常生不往裏進,他就嘴裏一邊喊着打擾了,一邊進了屋。
剛走進屋裏幾步,小二就突然驚叫一聲,一屁股摔坐在地上,之後又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屋,在門口狠狠地撞上了呆立着的常生,然後起身又跑。
小二嘴裏一邊喊着:“掌櫃的,不好了!出人命了!”一邊跌跌撞撞地下了樓。
被小二這麽一撞,常生才從恐慌中回過神來。他的心神仍然恍忽,腳步虛浮地進了屋。
沒走幾步,常生就看到一個人仰面躺在地上,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到處都是拳頭大小的膿包,有的甚至已經破裂了,向外流淌着黃褐色的膿水以及血水。
他的臉爛的最嚴重,已經腫脹變形,連五官都分辨不清了。
常生走到他身邊,一直盯着他的臉看,想從這張臉上找出不像厲寒的地方!
然而,他爛的太厲害了!根本看不出原來的長相。
于是,常生就想看看他身體,或許從體形上可以看出什麽也不一定。
常生剛要俯身去掀死人寬大的睡衣,突然他的手腕就被人攥住了,與此同時,一個聲音淡淡說道:“别碰,說不定有毒。”
聽到這個聲音,常生的身子一下就僵住了,是厲寒!是厲寒的聲音!
常生心裏已經開心翻江倒海了,可他表面卻依然努力維持着平靜,花了十幾秒的時間,常生才算真正鎮定下來!
常生直起身,轉身看向厲寒,見到厲寒的瞬間,常生才真正意義上的安下心來。
厲寒還是原來的樣子,一頭帥氣的短發,冷寞的眼神,會讓很多男人嫉妒的長相和身材,陰郁不失陽剛,冷俊不乏英武,一身肅殺中卻不帶半絲暴戾之氣,氣場強大又超然!
一點兒都沒變啊!……真好。
常生收回自己的視線,輕輕推開厲寒抓着他手腕的手,說:“我隻是想看他是不是死了而已。”
厲寒打量了常生幾眼,眼神裏似乎有幾絲不确定,但很快這些猶疑就變成了釋然,他淡淡說道:“不用看,已經死透了!”
對于厲寒沒認出自己,常生即覺得慶幸,心裏又有些不是滋味。他輕歎一聲,說:“既是如此,我就不久留了。”常生轉身便想走,但走出兩步又停下了,建議道:“……公子也一道出去吧,聽說最近城中瘟疫流行,被傳染就不好了。”
正說話間,客棧老闆親自上來,他把厲寒和常生以及一些看熱鬧的都統統趕了出去,随後封死了屋子,等待官府來解決此事。
這件事很快就在客棧内傳開了,住店的客人們紛紛退房,就連店裏的夥計也一烘而散,最後竟隻剩下常生和厲寒還留在客棧之中。
常生此時才知道,原來厲寒是在常生之前就住進來的客人,且并不是住在與常生一牆之隔的天字五号,而是與常生的天字四号兩屋之隔的天字一号。
昨天,常生隻是誤把天字五号的客人錯當了厲寒而已。
雖然這麽想有點兒缺德,但常生還是忍不住暗自慶幸死的人不是厲寒。
客棧老闆無端端遭遇這種飛來橫禍,氣血攻心之下竟暈死過去,被随後趕來的官差送去了醫館。
隻一盞茶的功夫,諾大的客棧就人去樓空,變得異常清冷。
作爲本次事件的發現人,官府的人分别找常生和厲寒問了話,但常生和厲寒對此都知之甚少,官府的人很快就放他們離開了。
看着常生往自己房間走,厲寒在他身後冷冷問道:“你不走?”
常生對于厲寒的冰冷的語氣很不習慣,以前他很少會對自己用這麽冷的語氣說話的。
常生回過身,見厲寒的眼神也是冰冷的,沉聲說道:“我的人還沒回來。”常生反問道:“你又爲何不走?”
厲寒一邊往自己的屋裏進,一邊說:“跟你沒關系!”
“沒……沒關系?”常生氣得腦袋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他真懷疑現在這個厲寒跟他從前認識的厲寒壓根兒就不是一個人!兩個厲寒對待他的方式簡直天差别!
傍晚時,常生的肚子已經很餓了,可是客棧的人都走光了,就連老闆也正在住院中,根本沒人來給他送吃的,常生就隻好自己想辦法了。
常生走出房間,本想直奔廚房,卻在厲寒的房門前猶豫起來。雖然厲寒沒給他什麽好臉色,可常生還是沒忍住敲了厲寒的房門。
厲寒打開門,冷冷問道:“有事?”
常生說:“我準備去廚房裏做點兒吃的,你想吃什麽,我順便也幫你做了。”
“不用!”話落,厲寒便要關門。
常生想都沒想就扒住了門,阻止厲寒關門,說道:“人是鐵飯是鋼,怎麽能不吃飯呢?我做飯比以前好吃多了,真的,不會讓你失望的,一起吃呗?”
厲寒眉鋒微蹙,打量着常生,喃喃重複着:“比以前?不會讓我失望?”
常生瞬間就緊張起來,忙道:“我的意思是說,我這個人以前做飯的确不好吃,不過最近長進不少,第一次請你吃飯,當然不希望你失望了。哈哈……”常生幹笑幾聲掩飾尴尬。
“爲什麽要請我?”厲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