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爲說錯話而糾結、後悔的常生,厲寒反過來安慰道:“沒關系的,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聽厲寒說不放在心上這種話,常生在内心吐糟道:“不放在心上,上次還拿這個當理由拒絕彌欣,誰信呐!”
常生雖然對厲寒的往事非常好奇,但他卻不想揭厲寒的傷疤,立刻轉移話題跟厲寒聊起了别的。
早飯過後,厲寒從商老太那要來漁具,帶着常生去山間一個小湖邊釣魚。
厲寒坐在湖邊釣魚可以一坐好久連句話都不說,像一尊石像般與周圍的一切融爲一體,除非換魚餌或魚兒咬鈎時,他才會“活”過來。
常生雖然不喜歡釣魚,但他從小就習慣寂寞,就算是不說話不做事,他都能幹坐上一天,何況現在有個他重視的人陪他一起坐着,還有小百合坐在他肩頭偶爾和他聊天,這樣的場景讓常生覺得舒心極了。
坐在厲寒身邊讓常生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候師父隻要一打坐,常生就會默默地陪在師父身邊,什麽話都不說也會讓常生感覺溫暖、安心。
常生當時覺得,隻要能呆在師父身邊,哪怕隻是陪他坐一輩子,這樣的生活隻要能一直持續下去,常生也會覺得很滿足。
然而,越是簡單的幸福,往往越難守住,所以常生十分珍惜現在能和朋友呆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望着湖面上倒映的藍天,常生語帶期盼地說:“下次……帶着彌欣、小七一起來,我們在這野炊吧!”
“嗯。”厲寒嘴角微微輕揚。
中午,常生和厲寒帶着好幾尾魚回到民宿,還沒進院就聽見裏面吵得很厲害。常生和厲寒快步走進屋,發現早上那一波大學生裏的兩個女生正指着一個少年大罵,其他學生有勸的,有看熱鬧的,還有指責那兩個女生的。
商老太在旁邊一個勁兒的道歉,那兩個女生卻不依不饒,反而罵得更兇了。
常生和厲寒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上前,常生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幾個大學生看向常生時都是一臉的小吃驚,好像突然才發現他的存在一般。
在那幾個大學生叽叽喳喳地解釋下,常生終于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少年是商老太的孫子李琦,雖然已經十六歲了,但因爲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袋,智商一直停留在幼兒時期。具備了幼兒的“惡魔”智商,兼有少年的破壞力!
愛玩的李琦把停在外面的車的所有車胎都紮爆了,大學生們的兩輛車都是從那兩個罵人罵得最兇的女孩兒親戚家借的,如今輪子全都得換,她們當然會生氣了!
兩個女生找商老太理論,結果被什麽事都不懂的李琦給踢了,所以才會鬧成這樣。
常生勸了幾句,兩個女孩子因爲情緒太過激動,根本聽不進去勸。
說來也不能太怪她倆,車輪子全廢了本來就窩着火,來理論還被踢,是個人都得生氣。
可對方的智商是幼兒級别的,你能拿他怎麽樣?他又不懂事。
常生有點兒受不了這種又哭又鬧又兇的女生,勸了半天沒結果後,常生突然就怒了,暴怒一聲:“都給我閉嘴!沒完了是吧?”
所有人都被吓得一愣,兩個女生更是吓得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擠進他們同好會的會友群裏。
常生冷冷地問道:“商婆婆說要賠你們了嗎?”
兩個女生怯怯地點點頭。
“那你們現在要用車?”常生又問。
兩個女生搖了搖頭。
常生冷冷地說:“那還鬧什麽?車給你們賠,歉也道了,你們也不急着用!還想怎麽着?要打人還是要殺人?罵兩句解解氣得了,得寸進尺就是欺負人!”
商老太馬上連連道歉,對兩個女孩子說:“姑娘,真對不起。我家老頭進城買菜了,明天回來我就讓他把車拉進城裏修,指定不耽誤你們用。那個……常先生,”商老太表情十分爲難地說:“對不起,您的車也……”
常生立刻就理解了商老太的意思,笑着說:“沒事兒,我們也不急着用。”
厲寒把魚箱拎過來,對商老太說:“這是我釣的魚,您拿去做了,中午給大家添個菜。”
商老太馬上接過魚箱,一邊道歉,一邊牽着李琦的手離開了客廳。
兩個女生在同伴的拉扯下,衆人紮堆兒坐回客廳的沙發上。
在幾個男生刻意活躍氣氛的舉動下,女孩兒漸漸消氣,幾個年輕人沒一會兒就像外面枝頭上的小鳥一樣,叽叽喳喳地鬧騰起來,好像剛才根本沒吵過架似的。
等吃飯的過程中,常生和厲寒在客廳的書架上一人抽一本書,坐在客廳裏的小吧台前看起書來。
看書的時候,常生總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落在他身上,被這樣的視線盯着,常生哪還能看得進去書。
常生歎了口氣,合上書,回頭對着那個依然直勾勾盯着他的男生問道:“你總盯着我幹什麽?我臉上開花了?”
盯着常生的是個長相溫和,帶着一副高度近視鏡的男生,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種書呆子的感覺。
男生見常生問他話,他立刻眼帶興奮地跑到常生面前,伸出手,一本正經地說:“你好,我叫張文韬。”
常生猶豫了一下,象征性地跟他握了下手,簡短地說:“常生。”
張文韬扶了扶他那像瓶底兒一樣厚的眼鏡,表情認真地說:“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
常生感覺自己身上跟觸了電似的,全身汗毛一豎,瞬間就從高腳凳上摔了下去,掉在地上連站起來都顧不上,就連連往後退,想離張文韬遠點兒,結果被厲寒一把拎了起來,又給他放回坐位上。
感覺到厲寒身上在抖動,常生回頭一看,這丫的憋笑憋得臉都扭曲了,最後居然趴在吧台上十分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厲寒一笑,那群大學生們呼啦一下全笑了!
常生又羞又怒,對張文韬說:“我說哥們兒,你什麽眼神兒啊?是不是眼鏡度數不夠,男女你都分不清了?瞎告什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