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厲寒和錢彌欣,常生又回到紅蓮住的院子。紅蓮和從聯盟歸來的夏凡在處理公事,常生便坐在榕樹下休息。
每每坐在樹下,常生總能想起之前和榕樹說話的那個夢。那種感覺很真實,常生直到現在也無法從那種真實感中脫離出來,所以每次閑下來時,他總會坐在樹下自言自語般地講一些他所知道的趣事和見聞。
即使……榕樹一次也沒有回應過他,他卻因爲放不下夢中榕樹的落寞與悲傷,而堅持着夢中的那個約定。
深夜,被紅蓮折磨了一晚上的常生,拖着疲憊的身子出了紅蓮屋時。常生忽見一個如出水芙蓉般清淡美麗的女子正站在榕樹下,呆呆地望着榕樹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的側顔柔美清麗,站在淡紅色的薄霧下,如出塵的仙子。秋水般的雙眸裏映着随風晃動的紅色大榕樹,像火焰般在她眼眸中烈烈燃燒。
常生一時間看入了迷,呆呆地站在回廊下目不轉睛地望着榕樹下的女子,半天回不過神來。直到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常生才恍然驚覺自己這麽做很失理。
一個陌生男子從紅蓮的院門口輕聲喚了句:“主人,東西準備好了,是明天見族長,還是連夜就見。”
女子的目光依然望着榕樹,頭也不回地說:“既然來了,哪有回去的道理,讓夏凡傳話給族長,說我有急事要面見族長!”
“是!”男子退了下去,看方向就是進了紅蓮旁邊的院子,也就是夏凡住的地方。
其實若在平時,夏凡是不會那麽早回院休息的,隻因爲最近常生這個仆人二号總在紅蓮身邊任勞任怨的幹活,夏凡也樂得輕閑,早早便睡下了。
男子走後,女子回頭望向紅蓮的屋子,正巧看見常生,她吓了一跳,但馬上又恢複鎮定,平靜地問道:“你是何人?本事不錯,居然有能站在本長老身後卻沒讓我察覺到一絲氣息。”
常生不好意思地撓着頭說:“我從小存在感就低,不好意思,吓着你了。我叫常生,是……是紅蓮族長的仆人二号。”
女子上下打量了常生幾眼,意味不明地說了句:“表姐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收集怪東西,你在也好,去把族長叫醒,我有要事必須馬上見她!”
“哦。”常生轉身回到紅蓮門前,正猶豫着要不要敲門的時候,裏面傳來了紅蓮的聲音。
紅蓮說道:“讓她進來吧!仆人二号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常生把話轉達給女子,便默默退出了院。路上正好遇見夏凡和一個陌生男子往紅蓮院裏走,男子身上散發的妖氣并不屬于狐族,這個常生還是分辯得出來的,但他壓下了好奇心,沒有問夏凡便回了屋。
許早上出門時常生忘了關緊門,屋裏飄進來了許多紅霧,在本應該漆黑的屋子中,它們依然散發着淡淡微光,讓整個房間裏充斥着一種夢幻般的迷朦。
常生躺在床上卻沒像以前一樣沾枕就睡,許是他已經習慣了紅蓮的生活節奏,又或許是……榕樹下的女子總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的原因。
并非常生好色,論長相,這女子顯然不及錢彌欣,在常生眼裏,大概沒幾個女子能比得過錢彌欣,并不是常生情人眼裏出西施的結果,而是錢彌欣的美是事實!
常生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看那女子入了迷,但他可以肯定和美醜無關,應該是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一些更内在的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知不覺間,常生睡着了……
常生夢見自己又站在了榕樹下,可榕樹卻不在紅蓮的院子裏,而是在一片荒蕪的草地上,遠處是連綿的群山圍繞着榕樹所在的草地。
山很眼熟,常生沒用多久便想起,這是霖鈴村周圍的群山,隻不過……霖鈴村不見了,隻餘一片荒草地。
這是預知夢?還是回憶?又或者……隻是個普通的夢?
榕樹裏走出一位綠衣輕紗的女子,不知爲何,常生覺得她就是這棵榕樹。
女子站在常生對面,卻對常生視而不見,她的目光落在更遙遠的地方,眼中盡是渴望、好奇和淡淡的悲傷。
常生上前和她搭話,她充耳不聞。
女子一會兒坐在樹上,一會兒站在樹下,偶爾會在樹下翩翩起舞……
她從常生身上穿過,一股悲傷流進常生心裏。常生知道,在這個夢裏,他隻是個旁觀者,不能再像上次一樣和榕樹說話,安撫她寂寞又悲傷的心靈。
時空不斷變化,春去秋來,寒來暑往,物換星移,唯一不變的隻有榕樹,以及榕樹下寂寞到麻木的綠衣女子……
夢就在不斷的變化中,漸漸消失,常生沉沉睡去……
一大早,常生被夏凡的聲音喚醒。又到了折磨人的陪跑時間!每天的慣例就是,陪跑完,紅蓮總是要坐在那塊離榕樹最遠的大石頭上,眺望遠方的天空。
而常生卻正好和她相反,他的目光總會不自覺地尋找并放在那棵大榕樹上。想起昨夜的夢境,常生問:“這棵榕樹以前就會發光、放霧嗎?”
“應該是吧,因爲如果是突然發生的,那肯定會有記載的,沒有的話就是說以前一直是這個狀态的吧。”紅蓮回答道。
“這棵榕樹擺明了不是棵普通的樹,可爲什麽就沒有妖化成精呢?不是說它是上古就有的樹嗎?這麽久不成精太不合理了。”常生質疑道。
“沒什麽奇怪的!”紅蓮說:“有些妖練了幾千年,也不如人家練一百年,甚至不如某些妖一出生自帶的妖力強大。有些事情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的,這個世界就是這麽殘酷,天才和努力想劃等号是需要極端苛刻的條件的。”
常生不置可否。
紅蓮卻說:“你别不信,就比如說小七好了,他是天生的靈狐,生來就是人身。和那些修練了幾百甚至幾千年才能化人形的比,小七一出生就甩了絕大部分妖幾千萬條街,你覺得公平嗎?可這就是現實!所以說,别看榕樹是上古之物,又有些異能,但這并不代表它就一定擁有妖化的資質。懂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