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突然想到,這件事的始作甬者不正是那個整天說妖沒有好東西的葉文清嗎?要不是他随随便便和一隻妖許下願望,又正好碰上了個一根筋的紅蓮,事情也不會放展到這一步。想到這,常生便強拉上葉文清,将其帶到了稍遠的地方。
葉文清抱着白萌萌本來看正打得火熱的兩組人,看得正歡呢,突然被常生拉走,還有點小抵觸。不樂意道:“常生,你幹什麽?有事不能在那邊說嗎?”
人雖然是拽出來了,但常生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就在葉文清等得不耐煩,想要回去時,常生一急之下,突然問道:“你還記得紅毛小狐狸嗎?”
葉文清眨了眨眼,一副不明所以,完全想不起來的樣子。
不知道爲什麽,常生居然被葉文清的這個反應深深地刺痛了,甚至有些生氣,又有些委屈。常生把這種情緒壓下,在心裏替他辯解道:“那時候他還小,不記得沒什麽好奇怪的。”
常生雖然在心裏替葉文清辯解着,卻眼裏含着淚說:“你真的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嗎?你小的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一遇到傷心的事,就會找一隻紅毛小狐狸傾訴,你還……你還跟它說,想和它永遠在一起呢,你怎麽可以忘了它!”
葉文清完全搞不懂常生爲什麽發脾氣,但看他那個認真的樣子,總覺得不努力回想一下,好像很對不起他似的。于是,葉文清歪着腦袋尋思了半天,卻始終沒想起來紅毛小狐狸的事。隻能略帶歉意地對常生說:“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聽葉文清跟自己道歉,常生才意識到自己對他過于責怪了。不管怎麽說,那時候葉文清還小,何況自己也沒資格說他,自己還不是把小時候認識的厲寒和葉文清都忘了。他扯出個略帶悲傷地笑容,說:“……沒關系,是我太難爲你了。”但就是這放棄,常生總覺得對紅蓮很不公平,于是轉換了個方式再次問道:“那你還記得小時候害你墜樓的那個紅衣服女人嗎?”
葉文清的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他顫抖着聲音說:“你……你想起來了?”
常生點頭,“嗯。你還記得她嗎?”
葉文清緊緊地攥着拳頭,恨恨道:“當然記得!要不是因爲她,也不會害你差點死掉!她就是化成灰,我都認得!”
聽到葉文清這麽說,常生的心就更痛了!不僅是爲了紅蓮,也是因爲更加确認那時候自己真的傷害厲寒和文清,傷害的很深很深。常生壓下心中對厲寒與葉文清的愧疚,繼續正題:“那你知道她爲什麽對你那麽執着嗎?”
葉文清想都不想就答道:“她想吃我!”
常生搖了搖頭,緩緩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故事的名字叫少年與小狐狸,話說……”常生将葉文清與紅蓮的故事以故事的方式講了出來。
故事講完,常生的目光望向紅蓮,悲傷着說:“那隻小狐狸,直到現在也沒走出小男孩兒留給它的誓言,一直想要實現那個男孩兒的願望。文清……,你那麽喜歡動物,應該了解妖怪的,妖怪有的還像動物一樣單純,隻因喜歡的人對它們許下心願,它們就爲了實現喜歡之人的願望,拼到生命最後一刻。文清……不管你記不記得,紅蓮,那個小時候的紅衣女人,她是爲了實現你無意間許下的心願才這麽做的,你如果對她有一絲的愧疚和感恩,就幫幫它吧,讓它從這個誓言中解脫出來。你說的話,她會聽的,因爲你是她最喜歡的人!”
葉文清滿臉震驚:“你是說……我就是故事裏的小男孩兒,而當初害你差點死掉的女人就是故事裏的小狐狸?那隻小狐狸……”他顫抖着指向紅蓮,“那隻小狐狸就是現在毀了寒月寺的人?而這一切,都是因爲我!”
聽葉文清這話,常生覺得葉文清和他的關注點根本沒在一個地方。常生對準葉文清的額頭就是一記爆栗,把葉文清敲得不由一愣!常生歎口氣說:“我說了這麽半天,你的關注點居然全都放在無關緊要的地方上。”
葉文清捂着額頭,剛想說話,就被常生率先開口給堵住了。
常生說道:“算了,你這麽笨,自己是想不明白的,我現在重新、鄭重地告訴你一遍!首先,我!常生!當初差點死掉,既不是因爲厲寒、也不是因爲你、更不是因爲紅蓮!而是因爲我當初不懂事,錯拿了師父的神器,結果還沒能力駕馭,所以才會受傷的,我差點死掉這件事,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你懂嗎?”
葉文清急道:“可是……要不是因爲我……”
常生打斷他,繼續說:“其次,這次寒月寺被毀,雖然跟紅蓮多少也有點關系,但也不能全怪她!畢竟人家沒殺人,卻被限制人身自由快十年,想逃跑也在情理之中。沒必要全怪她身上不是,出家人不是慈悲爲懷嗎?你好歹也是半個出家人,就别拿這種身外物和一隻不懂事的狐狸計較了。房子而已嘛,隻要有你和智禅哥在,再蓋個新房,還是家。”
“家……”葉文清忽地笑了起來,莫明道:“真不明白,你這樣的人,爲什麽小時候也沒朋友。”
常生搖搖頭。
葉文清突然正經地說:“雖然我還是想不太起來小狐狸的事,但是我相信你!你說我該怎麽做。”
常生仰頭尋思了一會兒:“不知道。”
葉文清聽了差點摔倒,無奈道:“講了這麽一通,還以爲你有多麽厲害的計劃,原來什麽都沒有!那你剛才講了那麽半天是爲了啥?”
常生眨了眨眼,十分誠懇地說:“因爲……就是覺得,隻有紅蓮一個人記得小時候的事,隻有她一個人這麽執着,卻被最喜歡的人遣忘,不是很可憐嗎?”常生看着葉文清,說:“這種痛苦,你應該清楚的。還有……對不起,現在才想起來我們小時候就已經是朋友的事,……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