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徒常生，見字如面。爾觀此信之日，必是爲師西去之後事。爲師心有一願，唯望徒兒将來能以天下蒼生爲念，持心正氣，守住本心。師在天有靈，日日爲徒祈福，望徒兒一世平安。

能讀到此信，必是爾已入聯盟。有一事切記，它朝若能觀已之壽數，切莫對外人提及。爾之身世奇特，故命中定然多舛，須慎防心懷不軌之人，勿信讒言，遇事多思。

爾身懷異能，切勿在人前使用，否則引來殺身之禍事小，禍及蒼生事大。這些想必未來的我臨死前已經告之于徒兒了，爲師便不再羅嗦。

爲師能與你相遇，此世心願已足，望徒兒好自珍重。

讀之速毀。

——師齊宇留書。

常生反複看着這封書信，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但有一點可以确定了，師父和齊宇是同一個人！可是……齊宇是一千多年前失蹤的，之後再沒回過三界聯盟。那麽這封信……難道是他一千多年前留的？

一千多年前他就知道自己一千多年後會收個叫常生的徒弟了？還是說……

常生心想：“師父留這封信是什麽意思？叫我一心向善？以天下蒼生爲念，這句用的太過了吧？我又不是如來佛，我是潽渡得了衆生還是拯救得了人類啊？我連自己都救不了，還要靠别人保護！”說着常生看了眼依舊昏睡的厲寒，心下不禁一陣沮喪。

“師父說我身懷異能……，難道說的是靈力？可靈力不是很多人都有嗎？話說，除了靈力我能時有時無的感覺到一點兒，還動不動就用不出來之外，我也沒覺得身體裏還有什麽别的力量啊！該不會我有什麽特異功能吧？比方說讀心術啊、隐身術啊、變身術啊……啥啥的？”

常生一邊尋思着，一邊看向獨眼。盯了半天後，腦袋無力地一垂，心說：“果然不會讀心術！”

常生反複琢磨着師父書信中的話，它的意思很明顯，可常生就是不懂這信的背後師父到底想跟他表達些啥！“千年前的師父說千年後的師父臨死前肯定把該告訴我的都告訴我了，可事實是他錯了，他一千多年前肯定沒算準，自己死的時候我根本就沒在身邊！我甚至連他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隻是被街道的人通知了師父猝死的消息，遵從師父的意思，十八歲以後才去給他掃的墓。所以……師父什麽都沒告訴過我。”

天色越來越晚，屋子裏一片昏暗，屋裏沒電也沒蠟，信上的字迹本來就已經不清楚了，這下看起來更加模糊。常生隻好走到窗口，借着夕陽的餘輝繼續研究信上的内容。

“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秘密是什麽，我哪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呢？還說什麽告訴了别人我不僅會有殺身之禍，還能禍及蒼生，我這麽牛，我自己怎麽一直都不知道？”

常生腦海裏閃一個奇葩的念頭，他看着腳下，試探性地跺了跺腳，結果……什麽也沒發生。常生撇撇嘴，“樓都沒塌，也不是很厲害嘛！”

常生擡起頭，剛把身子探出去繼續看信，忽然昏暗的屋子裏一個身影朝自己猛地撞過來。常生本來身子就向窗外傾，被這麽大力地一撞，人直接就被撞出了窗外。掙紮中，常生手胡亂的一抓，正巧就抓住了撞自己的人身上的一把毛。

“我去！是獨眼！”這個念頭隻是在常生心裏一閃而過，常生死死地抓住獨眼的毛不撒手，獨眼因爲用力過猛，自己也收不住勢，和常生糾纏在一起飛出了窗外。

常生的位置很不好，獨眼在上他在下。照這麽掉下去，常生不被摔死也會被獨眼巨大的身軀壓死。常生在空中松開抓着獨眼的雙手，趁機猛地踹了它一腳，把它從自己身上的位置踹向了一側。

獨眼因爲身上還綁着捆仙繩，行動受限，剛才撞那一下已經拼盡了全力，現在已經沒有半點兒力氣阻止常生的反抗，反而被他側下的力道加了把速，更快速地向地面摔落。常生一腳剛踹完，獨眼就先落了地，直接就把地面砸出個大坑。地面由于獨眼的力道，石闆都紛紛碎裂，并有不少都如倒刺般堅着翹起。

常生落地時頭部和後背正巧就撞上了石闆的凸起，瞬間身下的地面就向外滲出了鮮紅一片，沒一會兒鮮血就順着石闆的縫隙四散開來。

常生的腦袋裏現在介乎在清醒與空白之間。師父的信從空中緩緩飄落，飄啊……飄啊……一直在飄，好像飄過了常生的一生。常生的餘光瞥見兩個腦袋從二樓的屋子裏探了出來，可他的眼睛似乎被鎖定在了那片信紙上，久久無法轉動眼睛。

最終它飄落在常生手邊，被石闆上的血迹浸染，變得赤紅一片。常生的心裏回蕩起信中師父的留言，——讀之速毀。他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抓住了信紙的一角，随後眼前一黑，就此沒了知覺。

常生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周後的事了。那是個深夜，醒來時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以白色爲主的屋子裏。他很渴，想喝水，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他沒力氣。

當他正想用力喊出點兒聲音時，他的頭被人托了起來，一杯溫水送到了他的嘴邊，他虛弱又貪婪地喝下後，才轉動眼珠看向扶自己的人。

……是厲寒。

常生又向四周掃了一圈，發現錢彌欣和小七也在，隻不過他倆正擠在沙發上睡大覺。

許是喝過水，有了點兒力氣。常生扯了個笑容，虛弱地問：“你的傷……好了嗎？”

厲寒點頭。

常生笑着又說：“我也……還活着。”

厲寒難得扯了下嘴角，臉上有了一絲笑意。這還是常生第一次見他笑，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一天，但常生就是覺得這個笑很難能可貴！因爲他感覺厲寒這個人太清冷，平時一定很少會做一些會表現情緒的表情。

常生說自己睡累了，想起來坐會兒。厲寒便小心地将他扶起，背靠枕頭倚着。全弄好後，厲寒看了一眼正在沙發上熟睡的錢彌欣和小七。從兜裏掏出了一張折好的黑紅色的紙遞向常生，“當時你緊緊抓在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