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出多久,古堡内便騷動起來,衆多腳步跑上跑下的聲音不絕于耳,喊話聲此起彼伏。很快倉庫小門外的樓梯處就傳來了聲音,常生馬上就抱着小狐狸往大門外轉移,藏進了院子的雜草叢内。常生把小狐狸小心地放在地上,掏出屠靈雙槍,随時準備開戰。
幾分鍾後,透過雜草叢,常生看見兩隻碧眼灰白毛、狼頭人身的兩隻狼妖從倉庫外口的藤蔓後鑽了出來,它們外露的獠牙把本身就惡狠狠的長相,顯得更加猙獰恐怖。雖說常生最近在三界聯盟内也見識了不少妖怪,但長得這麽兇惡的還是頭次見到,吓得常生心嘭嘭直跳!
兩頭狼剛出了出口,就一直東聞聞西嗅嗅。都說狗鼻子好使,常生想狼、狗同屬同科,鼻子肯定差不哪去!常生見它們嗅來嗅去,極度緊張下險些沖出去跟對方來個先下手爲強!但小狐狸此時迷迷糊糊地張開了眼,無意識地“嗯”了一聲,聲音雖小,卻差點沒把常生的魂給吓飛。
常生情急之下迅速捂住了小狐狸的嘴,小狐狸迷糊中沒看清是誰,也吓得亂踢亂蹬。常生隻好湊近它的耳朵,用極輕的聲音說道:“别亂動,是我!被你偷槍那個!你再亂動,咱倆都有危險!”
小狐狸忽地就清醒了,望着常生的臉出了神,似是在回想之前發生的事。半晌後,它眼睛向四周掃了一圈,見常生對它做禁聲的動作,又指了指草叢外。小狐狸了然地點點頭,身上的勁兒一松,不再反抗!常生便拿去了捂住它嘴的手。
許是因爲花香太濃,兩隻狼聞了半天沒收獲,便回了城堡内部。常生輕輕地,長長地出了口氣,問道:“你搶我槍幹嘛?”
小狐狸似是很驚訝常生此時居然問這個問題,不滿地說:“都火燒眉毛了,你還問這些!等咱倆逃出去再說也不遲!”
常生依舊執着,“能不能活着都是問題,我可不想帶着疑惑死!”
小狐狸更堅持,“說的好像你隻有這一個不知道的事似的,人活一世何必執着。”
常生一把抱起小狐狸,捏着它的小耳朵,“小屁孩兒一個,從哪學來這麽多屁科!你以爲跟我打馬虎眼,我就不追究你偷東西的事了嗎?就你那點兒小心思,還想忽悠我!做夢!”
小狐狸被常生說中了心思,惱道:“被女人抱一下就流鼻血暈過去的人,沒資格教育我!”
常生一愣,想到剛才是被一個小屁孩兒給算計了,而且還讓他看到自己那個糗樣子,心裏噌地蹿起一股火,“你這隻小狐狸,胎毛都沒褪幹淨呢,就知道騙人了!都從哪學來那些污七八糟的,看回去以後我怎麽教訓你!”
小狐狸一臉得意地說:“這有什麽啊?電視裏都這麽演的,還教訓我,你這個跟不上潮流的家夥,老古董!”
“你……”常生剛想發火,忽然又有一隊狼路過,他們趕緊閉了嘴。
待這波走過去後,常生才問道:“你身上的繩子怎麽解不開?”
小狐狸一臉看白癡的表情,但還是解釋了一下原因。據它所說,這繩子叫捆仙繩!會根據使用者的能力發揮出不同的效果,想要解開這繩子,除了施術者本人以外,其他人想解開,必需功力在施術者以上。所以……這繩子就常生和小狐狸而言,算是解不開了!
見常生心急的樣子,小狐狸卻一臉淡然地說:“槍已經拿到手了,你可以走了,用不着管我!”
常生一拳砸在小狐狸腦袋邊的地上,滿臉怒氣地說:“放屁!丢下你這麽小的小家夥獨自一人逃命,隻要是個人就做不出來這種龌龊事,不巧,我正好就是個人!”在小狐狸驚訝的目光中,常生将它重新包裹,紮在身後背着。借着高大茂密的植物掩護,常生向古堡反方向爬去。
常生自以爲藏得很深,但他哪能想到,此刻古堡頂站着的巨大身影已然将他爬動時帶動着的草波紋一覽無餘。巨大身影對着常生的方向伸出一隻手掌,瞬間從它掌心騰起一個小風眼,風眼越變越大,向常生所在的地方卷去。
常生正爬着,忽然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扯到了空中!随着常生一起被卷起的,還有許多草木砂石,常生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又刮又撞,全身上下青一塊此一塊,有的地方甚至還流了血。
小狐狸本就傷重,常生的它再次受傷,在飓風的撕扯下依然硬生生地把小狐狸從背後挪到了胸前,窩着身子将它護在了懷裏。混亂中常風感覺自己被風帶到了很高的地方,緊接着,忽地一下風停了!常生和所有被卷起的東西,齊唰唰地向下掉落。
掉落的過程中,常生微微調整了落地的姿勢,背部落地,沒有傷到頭部,更沒有讓懷裏的小狐狸受半點兒傷害!可他本人卻一口血噴出,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小狐狸與其說是被吓呆了,不如說是被驚呆了!它出生時就已是二尾,天生便具人形,比那些修練了幾百、上千年才得人形的家夥,不知要高了多少優勢!但正因爲如此,它從小就融不進狐狸群,又因爲經常藏不住尾巴和耳朵,它也沒法在人群中生活。
狐狸就是狐狸,曆來遵循的便是動物界的習慣,所以很小的時候大家就各過各的,兄弟姐妹間親情淡泊,一個整天忙着大事兒母親又能給它多少愛呢?我早就習慣了一個人,很早很早以前就不再奢望從别人身上得到溫暖……
今天……它居然從一個陌生人的身上得到了它從沒說出口卻在心底渴望已久的東西。常生噴出的血如天女散花般落下,滴落在小狐狸的臉上,落進了它荒蕪已久的心田,星火燎原般地在它心裏燃起了熊熊烈火,溫暖了它的心,驅散了心底的寒冷,照亮了它的整個世界!
小狐狸扭動着身子挪到常生的臉旁,眼淚撲嗒撲嗒地往下落,顆顆如珍珠般砸在常生的臉上。它哭喊着讓常生醒來,聲撕力竭地呼喚着常生的名字,悲恸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