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師父墳頭哭了一上午的常生,沒飯吃,沒地方去,孤獨地沿着水庫大壩漫無目的地走着。午後淅淅瀝瀝的小雨,讓本就難過的常生心中更添悲涼,渾身濕透的他坐在大壩上淋着雨。
孤獨,寂寞,冷……
直到太陽落了山,老天也沒有可憐他半分,雨反而下得更大了。望着遠處的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是爲他常生亮的,光是想到這兒,他就頓時對人生充滿了絕望。除了師父給他留下的兩把玩具槍外,他現在幾乎一無所有。
他一刻都不想再留在這世界上了!眼一閉,心一橫,他一頭紮進了河水中,緩緩地沉了下去……
水,刺骨的寒涼!
水性極好的常生已經在水下憋了五分鍾了,這是他的極限!胸口的悶痛讓他本能地沖出了水面。嘩啦一陣水花,常生揚起雙臂撲通了幾下,手腕那條師父送他的護身符被水泡爛,斷掉了。
常生自嘲地一笑,連死都沒有勇氣,他還能幹些啥?就在他準備劃水上岸的時候,突然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一隻腳脖子,一把将他拽進了水中。
奮力地掙紮中,常生嗆了好幾口水!在黑暗幽深的水底,他看見一張被水泡得浮腫又蒼白的臉,兩隻無神又空洞的眼睛此刻正盯着他,嘴角咧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它的一隻手死死地拽住常生的腳踝,一點點地将他拉向黑暗的深淵。
頓時一股無名之火從常生心頭蹿起!活了十八年淨受人欺負了,現在居然連鬼都欺負到他頭上了,死他都不怕,難道還會怕鬼不成?
也不知常生哪來的勇氣,他鉚足了勁兒用另一隻腳沖着水鬼的大白臉踹去!這一腳雖然在水中被洩了力,但也硬生生地将水鬼的臉踹歪了。水鬼吃痛,松開了爪子。水性極好的常生趁機迅速浮出水面,奮力遊上了岸。
水鬼借着他的陽氣也跟着遊上岸,向他撲了過來。這下常生更火了,欺負人還有追着欺負的?老子就是死,也要先把你丫的弄死!
憤怒讓常生失去了理智,更讓他爆發了潛能。他嚎叫一聲沖了過去,一把揪住水鬼的頭發,将它撲倒,瘋狂地将水鬼的頭往地面上砸,水鬼那泡得腐爛浮腫的皮肉在猛烈撞擊下,碎肉橫飛。
“大家都欺負我!你也欺負我!憑什麽老子要受你們的氣!”常生把水鬼的腦袋都砸變了形,可水鬼是不會被武力殺死的!雖然頭上的肉都沒了,隻剩下白森森的骷髅,它卻依然想翻過身來攻擊常生。
水鬼力氣出奇的大,幾番掙紮下還是将常生甩掉了!盛怒下的常生非但沒有逃跑,反而又沖了上來,拳頭像雨點般砸在水鬼身上。一邊砸還一邊不停地抱怨道:“我什麽都沒有!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錢!一無所有!……”
常生把他多年來的怨氣全都撒在了水鬼的身上!他一邊打一邊罵,最後也許是氣懵了,他掏出身上的一把玩具槍,用槍指着水鬼撕聲力竭地喊道:“老子有槍,還TM是把玩具槍,能頂個屁用啊,能一槍崩了你嗎?”說着常生勾動了扳機。
一道藍光從玩具槍的槍口迸射而出,射進了水鬼的腦袋!水鬼一聲慘叫,劇烈地抖動着身體,一股股黑煙從水鬼身體中冒出。接着,它的身體極速地萎縮着,最後嘭地一聲全部消散,隻留下了一顆泛着白色光芒的彈珠般大小的小金球,靜靜地躺在地上,證明着剛才水鬼的存在。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常生吓了一跳,也讓他從剛才的瘋狂中徹底清醒!他蹲下身撿起地上的小光球,在手上掂了掂,感覺不像是金子,心裏莫名地失望了一小下,卻又不懂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不是吧?我剛剛殺了個鬼?還是用玩具槍?太扯了,不會是幻覺吧?”他自語道。
常生把玩具槍拿起來仔細端祥,怎麽看都是小孩兒的玩具,不免開始懷疑起剛才發生的一切,但那金色的小光球明明就在手心,讓他無法不承認。
“怪不得老和尚留遺言讓我一定好好留着玩具槍呢,原來是個好東西。”常生一樂,發現自己并不是一無所有,他還有寶貝。
“喂!那邊的小子!”清脆的女聲自身後響起。
常生一愣,轉頭看去,卻見兩條明晃晃的大白腿近在咫尺。一直生活在和尚廟的“小純潔”哪受得了這種近距離的刺激,瞬間就鼻血噴張,兩眼一花向後倒去。
恍忽間,常生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臉。他緩緩睜開眼。入目的是一張絕美的十六七歲的少女臉,膚如凝脂,眉目如畫,嬌俏不失可愛,美豔透着靈動。這樣的美,讓常生有了一瞬間的失神,但水鬼事件曆曆在目,怎麽可能有如此美麗的少女大半夜的來這種地方?
她不是個鬼也是隻妖!
常生嚎叫一聲,拿起他的玩具槍迅速遠離少女。待離得遠了才舉起槍對準少女,抖着聲音道:“你……你是什麽東西?”
少女眼角一抖,語帶傲嬌道:“小子?連本小姐是誰都不知道,你就敢拿槍口對着我,我看你是皮癢了吧?要不要姐姐幫你松松?”
常生一驚,把身上的另一把槍也掏了出來,雙槍在手讓他多了一絲安全感。他将兩隻槍口同時對準少女,半勸說半恐吓道:“你别過來!咱倆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你可别亂來!告訴你,我可不是好惹的!”
少女見他又掏出一把槍來,兩隻眼睛瞬間綻放出閃閃星光,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但她很快就調整好心态,幹咳了一聲,挑着聲音道:“近日無仇?小子,看你長得一副老實樣,沒想到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不小!搶了本小姐的獵物,還敢說跟我近日無仇!你知道你搶了老娘多少錢嗎?”
常生一愣,辨解道:“你認錯人了!我沒搶過你的錢!不信你往我身上翻!”
少女恨恨道:“沒認錯,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