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過去,整個下午恩萊科似乎都在分配聖水與爲那些魔法陣補充魔力。
所有人都在暗自感歎:這位欽差大人果然是一位如同他伯父科比李奧大人一樣關心民間疾苦的存在,是一位仁慈熱忱的大人。若不是如此,這位大人怎麽可能會如此不辭勞苦地在這幫忙?
對于衆人的想法,恩萊科并不清楚,現在他可沒心思查看他人的精神情緒狀況,有關于這個魔法陣的使用數據才是他所關心的。
而他最爲關注的是,那些實驗對象掌握魔法使用技巧的速度。
畢竟這些實驗品在他眼中大緻可以分成三種:
第一,普通人。
第二,有一定資質的人。
第三,有強大精神力卻無法聚攏魔力的人。
而爲了他的目的,他的重點觀察對象自然是普通人。
而普通人很難聚攏魔力,那麽這麽一來,他主要關注的自然就是他們掌握魔法使用技巧的速度。
經過昨天和今天的觀察,恩萊科發現:雖然普通人确實相當難以産生魔力,但是他們操縱魔法的能力并不一定比魔法師差。
那些受過訓練的普通人現在已經能夠操縱他們手上這種比較複雜的魔法陣了。
從這些觀察,恩萊科大緻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隻要擁有足夠的魔力,通過他的魔法陣,普通人肯定也能夠使用比較高級的魔法。
而另一批得到他關注的是那些有一定魔法資質的人,恩萊科決定将這些人培養成他的魔法實驗助手,幫他處理一些并不敏感的實驗。
至于剩下的那一批人,恩萊科決定将他們當作普通人處理。
這是因爲恩萊科十分清楚這些精神力強大但卻無法聚集魔力的人是多麽難以培養。
他就是這樣的資質,他十分清楚自己爲了現在這身實力到底吃了多少苦。
他可不認爲這些養尊處優慣了的商人,能夠像他一樣,爲了獲取通往魔法領域的道路,一路披荊斬棘,受盡磨難。
在這群人中,在恩萊科眼中,唯一值得他培養的隻有瑞恩。再加上他對于瑞恩的體制狀況十分感興趣,收瑞恩作爲學徒,不正是一個極好的探究這種情況的方式嗎?
不得不說,在克麗絲的影響下,恩萊科的思維方式極其和其相近。
隻是恩萊科絕對不會在實驗品沒有允許的情況下,對這些實驗品進行會對他們造成傷害的實驗。
而克麗絲卻是一切都爲實驗服務,實驗品的心情和她又有什麽關系?
這便是兩人的本質不同。
因此,恩萊科注定會被世人傳唱,而克麗絲将永遠被魔法協會釘在恥辱柱上給予他人警示。
這在兩人處理事情的方法不同時便已經注定了。
說道‘恥辱’,這不由讓恩萊科想起了被他埋在記憶深處的某段記憶——他似乎被某個要面子的魔法協會列爲恥辱之一了。
‘看來有空得和那幫死要面子的家夥談談了。’
這便是當恩萊科想起這事時的想法,但随後這便被他不知抛到哪個雜幾胡同裏了。
畢竟這事可不值得讓他一直惦記着。
晚上,恩萊科與達克托聚集在恩萊科的房間中。
在聽完恩萊科對于那些可憐人将來的規劃,達克托不由露出喜色,随後他臉色複雜地看着恩萊科。
“恩萊科先生,我不得不承認我現在已經對您沒有太大的幫助了,就算是對于您計劃的補充也做不到。不過,我能問您幾個問題嗎?”
恩萊科的方法可以說對于那些底層人來說十分重要,這讓達克托不由帶上了敬語。
在恩萊科點頭後,達克托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請問,有關‘互助共濟制度’中,若是兩個東西的價值不相等,那又該如何交換?若是那一件物品沒有任何人需要,那又該如何處理?對于開辦醫院,既然您不打算立刻開辦貴族商人醫院,那救助型醫院的初始資金又該如何解決?這件事情當地政府恐怕不會提供幫助。而開辦醫院的主要是因爲聖水的存在,而聖水隻有貝爾蒂娜小姐才能夠制造,那麽,在您離開後,那聖水的來源又該如何獲取?”
達克托毫不客氣地将他從恩萊科的方法中看出的所有問題問了出來,而這些問題恰恰是其中極其重要的問題,如果處理不好,這些方法完全是個空談。
但達克托相信,恩萊科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
“一件物品的價值在于人們是否需要,廢品更是如此。廢品之所以是廢品,就是因爲它對于主人毫無價值。那麽用一件毫無價值的物品去交換一件有價值的物品,想來所有人都會願意。所以,這交換關鍵是在于這件物品對于需要者的價值,我們可以根據需求規定一定标準。這标準不适用金錢的價值,因爲廢品是不值錢的。所以我們要另外定一個标準,但是這件事從來沒有出現過先例,那麽我們隻能先行一套标準,再根據現實情況進行修改……”
“……我們可以将各個種類的廢品收集一部分。至于交換方法,那些人最需要的恐怕是食物。當然,我們不會無限收集這些東西,隻是收集用于救急的那一部分。對于交換,自然是那些人相互交換優先。而那些實在無人需要,但卻又有一定價值的物品,就用到那些用于救急的廢品與其交換……”
“……初始資金方面,我們之前在卡敖奇帝國地方政府拿的錢财可是還有大量剩餘。……”
“……至于聖水,我之前就已經在制造用于生産聖水的魔法物品,現在已經處于整修狀态……”
對于達克托的詢問,恩萊科從他第一個問題開始,依次給他講解他的想法,這讓達克托的眼睛越來越亮。
達克托對于恩萊科的話進行了反複推演,發現這些方法确實是用于處理這些問題最爲穩妥的方案。
隻是在談及用于建造醫院的初始資金時,達克托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因爲,每當恩萊科經過一處地方城市,都會向當地政府支取一部分錢财,其中一部分用于安置當地底層民衆,一部分用于路費,還有一部分始終不見蹤影。現在他明白恩萊科肯定早已想到今天的狀況,想到肯定會有需要大量用錢的地方。
這讓達克托對于恩萊科這先見之明五體投地。
達克托沉思片刻,便站起身來,對恩萊科說道:“恩萊科先生,請您稍等。”
說完,達克托便出門去了。
當他再次回來時,他手中拿着一個包裹。
達克托将包裹打開,攤開到恩萊科面前對恩萊科說道:
“您手中的那筆錢終究隻是用于旅行的錢中省下來的,想要實行全部計劃是不夠的,但也不能指望那些貴族商人能夠及時入套,我們總不能等那些人入套再實行這些可以幫助到那些可憐人的計劃吧。我知道,我也許幫不了什麽大忙,不過盡點綿薄之力,總還是可以的。”
恩萊科看清包裹中的物品後,立刻拒絕道:“達克托先生,您的錢,我不大好接受。”
老爹看着恩萊科并沒有說什麽,而是微微将這些金币整理了一下,每十枚金币一疊得排列好。
這正是達克托一生的積蓄!
這是他用來過下半輩子的錢财,他原本是想在幫助恩萊科巡視卡敖奇全境後,便回到家鄉,買幾畝田地,安安樂樂得當個吃租子的土财主。
現在,他無疑舍棄了原先的打算!
等到他将所有金币排列好後,他看向恩萊科的眼睛,緩緩說道:“恩萊科先生,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聽一個老頭子的故事?”
恩萊科可以感覺到達克托似乎下了一個對他來說極其重要的決定,作爲對這位老人的尊敬,他點了點頭。
達克托慢慢地将身體沉入棉團中,眼中流露出追憶的神色,他說道:“我以前是個苦役犯,一個因爲偷了一百個銀币便被投入苦役營的苦役犯。那時候,我才十六歲,和您現在差不多大。爲了這一百個銀币,我在苦役營中整整待了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人生有幾個十二年!當我刑期結束後,我出獄了,我遇到了那位大人!那位我永遠忘不了的大人!……”
談及往事,達克托的情緒有些激動。
“……那位大人是一位如同天使一般的女孩,在那位大人身邊跟随着許多仰慕她的人。我那時剛剛出獄,在獄中度過了我全部的青春,我無所适從!那位大人的出現,就像是一道光照射到我那灰暗的生活!爲了消除心中的迷茫,我便跟随着那位大人,爲那位大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那是我一生中最爲快樂的時光。……”
老人臉上露出一絲愉悅的神色,他的眼中發出燦爛的光芒,似乎又回到那個時光一般,想起了那美好的記憶。
“……我們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斷地有人加入,也不斷地有人離去,我們一直在那位大人的指揮下去幫助那些底層民衆。爲了可以跟随那位大人,我深深得藏起了我那曾經是苦行犯的身份。雖說我知道那位大人不會在意這些,但我卻沒臉以那樣的身份追随着那位大人。那位大人的神聖讓我爲之羞愧!……“
每當他談及他口中的那位大人時,他都會流露出一種敬仰的神情,而在提到他年輕時所犯的錯誤,他不由露出羞愧的神色。
“……随着時間過去,我從同伴那裏知曉,那位大人已經這樣做了整整一年了!而在那位大人的追随者中,有不少人是當時卡敖奇中的豪傑,像我這樣的追随者不過是最爲普通的一類人罷了,但我卻是除卻那七位一直追随那位大人的追随者以外。跟随那位大人時間最長的人,整整一年!我追随那位大人整整一年!……”
随着述說,達克托的話語中透漏出一種自豪的語氣。
顯然,達克托對于他可以追随那位大人如此長的時間感到十分自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