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發現圖騰後,老爺子帶着衆人沿着兩側圖騰的方向前進,漸漸地,越來越有道路的意味,除了兩側刻有圖騰的尖石,中間的那些都被人爲砍掉,隻留下凸起的底部,獨眼龍則一再說聽到前面有動靜,就像蟲子在爬。
可是其他人哪裏聽到什麽怪聲,人熊開玩笑說獨眼龍是太緊張産生幻聽了,可是那家夥也不生氣,依舊獨自安靜地向前走,直到繩子幾乎要用完了,衆人又到了又一處斷崖,隻是往下一看,頭皮都立了起來。
這斷崖深度不大,火把的光亮足以照到底部,但獨眼龍的感覺沒有錯,這裏确實密密麻麻全部都是蟲子,老爺子一看就渾身難受,他又想起了闾山那晚的場景,而那些蟲子爬進爬出的地方根本不是什麽土壤,完全是一股酸腐的糞便味道。
李老趴在斷崖邊仔細觀察,不免大吃一驚,擡頭看看頂部,示意大家将火把拿遠讓這裏恢複黑暗,這一下斷崖和周圍立馬就變得黑咕隆咚,可是,衆人卻驚訝的直揉眼睛,這洞穴頂部竟然出現了星光,就像銀河一樣,如同一顆顆星辰挂在上面,發出幽暗的藍光,方才大家都隻顧着注意斷崖,如今看到星光都紛紛研究起來。
“東家,估摸高度,這個頂子比來的路上又高了許多,隻是那星辰是什麽?還有這斷崖呈圓形圍了一圈,但并不廣大,而且你看,那裏還有一處洞穴,規制統一,明顯是人爲修建的。可這麽多糞便從哪裏來的?”
“蟑螂!東家,我看清楚了,這他娘的太惡心了,我獨眼龍長這麽大,最見不得密密麻麻的東西,現在渾身都是雞皮疙瘩,您看,那蟑螂個頭估摸有半掌長度,真是碩大,而且對咱們的光亮完全沒有反應,難道常年在黑暗中已經沒了眼睛?”
獨眼龍說的沒錯,這斷崖包圍的圓形空間裏,地上全部都是糞便,不計其數的蟑螂彼此挨着,或者爬到對方身上,或者一起鑽進糞便中,而糞便上也飛過很多飛蛾之類的東西,他們見了火光便沖了過來,真是成群結隊。
“天啊,這糞坑是誰弄的?難道用來漚肥不成?賴魚,把你的火把扔下去,看看有什麽反應。”
這下可不得了啦,火把一落到糞便上,頓時聽見刺刺拉拉火烤蟲殼的聲音,那些蟑螂四散逃跑,很多吓的鑽進糞便中。
“東家快看,那火把不遠的地方,靠近中間的區域,竟然長着花朵?!”
順着老八的指向,大家都看見了,火把光亮可及的地方,一朵朵五顔六色的花兒開在那裏,它們全部都有着一樣的形狀,隻是距離太遠,但感覺就像圖騰上描繪的形象。
“這花朵長在糞便中,倒是天然的肥料,隻是有何特别之處?除了筆直的花杆并沒有看見**一樣的圓形器官啊。”
“現在麻煩了,從這裏的四周看,應該曾經是個人類活動的地方,那些規整的洞穴便是證明,可是現在已經被别的生物占領了,難道咱們要下去趟這糞池?”
“咦~~~!太惡心了,難道那具屍體挖開糞便把自己埋了進去?”
“這些糞便莫非都是蝙蝠的?現在它們外出覓食了?”
“不可能,東家,我們本地人天天在這裏活動,如此規模的糞便,那蝙蝠必定不計其數,它們覓食肯定漫天遍野,我們不會不知道,L縣的蝙蝠洞就是如此,可是蝙蝠的糞便發白淺淡,這些糞便卻顔色深黑,而且味道隻是發酸并非惡臭,不會是蝙蝠的。”
“好吧,反正糞便肯定是從頂上落下的,咱們有沒有帶火龍沖之類的東西?”
“有,東家,方才我們進洞之前聽回去拿繩子的鄉勇說這裏廣大無邊,所以擔心咱們互相走丢了,就把火龍沖帶了進來。隻是剛下來的時候敵我不明,害怕打草驚蛇所以沒有禀報。”
“周到,對着頂部沒有星辰的地方放一個,看看那些到底是什麽東西。”
就聽見轟隆一聲,一道火光直沖上去,原來頂部并非多高,火龍沖一碰到石壁就炸開了,火光大作之下,竟然看見一條條透明的鏈子從上面垂了下來,很規制的分布着,縱橫交錯,隻是長短不一,鏈子的尾端就貼在石壁上。
這一炸,就聽見上面傳來嘩啦啦移動的聲音。
“東家,原來是穴螢啊,想不到竟然在這裏看見。”
“穴螢?”
“對,明朝張敬德在《蟲鑒農害》中提到,這種穴螢與流螢不同,它們的幼體就如那毛蟲一樣,隻是體型大了數倍,在洞穴頂部爬行,通體透明,從嘴裏吐出一條條粘絲,每隔些許距離便多吐一點兒就像一粒珠子,這就形成了簾子一樣的景象,然後它們躲在上面發出藍光吸引飛蛾之類的蟲子過去,一旦粘在絲上,就會收起粘絲把獵物吃了。直到羽化後,它們死前将蟲卵注在獵物身體内,那些幼蟲就從裏面孵化,如此周而複始。”
“二位爺,我。。。我方才并沒有在簾子頂部看到李爺所說的那種長蟲,倒是。。。倒是在旁邊看到了别的東西,一坨一坨挨着。”
“啊?獨眼龍,你确定?”
“确定,絕對是一坨坨圓的東西,這高度看上去,若掉下來,大小肯定比人頭隻大不小,東家,那是什麽啊?”
“不知道,這洞穴中的生物本就奇怪,洞外估計都沒有。小心着點兒,能不招惹就别招惹。”
誰知道話音剛落,就聽着一名鄉勇大喊起來。
老八趕緊護住老爺子和李老,人熊帶着人就沖了過去,賴魚頓時就吓懵了。
那個滿地掙紮的鄉勇身上扒着五隻怪蟲,它們通體圓形,色澤暗淡,渾身布滿密毛,看不到口器和肢節,就像一個大皮球一般,那鄉勇疼的全然已經破了相,一隻正好扒在他的胸口,另外四隻都在腹部和大腿上。
“人熊!快,用刀貼着身體剝去,别砍也别燒,估計這東西有毒!”
短腿趕緊給人熊掌起火把,果然,這東西對光亮全然沒有反應,而那鄉勇幹脆用雙手抱住那怪蟲就往起拔,可是剛一用力,表情就扭曲在一起,人熊一瞧,這怪蟲絕對已經鑽入胸口了,便将鋼刀平放沿着脖頸下貼着皮膚劃過去,就聽着刺啦幾聲,那怪蟲圓滾滾的身體就掉了下來。
但那胸口卻已經變成一堆白色肉醬,裏面還鑽着半截拳頭般大的蟲頭,它不僅沒有因爲失去身體而死亡,反而拼命往裏鑽,而傷口旁則剩下一圈小肢節,一個個都扣在肉裏。
“好家夥,這東西如此厲害,竟能這麽快把肉都化了?”
人熊趕緊用刀把剩下的四個都剝去,那些身體到簡單,掉到地上就不動了,可是這些頭還在往裏鑽,用刀尖去挑全然用不上力,而那鄉勇已經口吐白沫,傷口也融化得越來越快,轉眼就沒了呼吸。
老爺子走過去蹲下一看,好一個慘啊,這麽快功夫,身上就被五個人頭大的蟲子啃食得穿了膛,那腹部都融化的腸子外流,兩條大腿更露出了骨頭。
賴魚在這群人中最害怕蟲豸,現在早就雙腿打顫,一個勁兒的臉紅,厮殺漢最講究膽大,可是自己差點被吓得走不動路了,爲了壯膽,他一腳把怪蟲翻了個個兒,這一瞧,真邪性。
那玩意被翻過來後也依舊濃毛密布,若不是底下呈平面,真是上下左右分不清楚,用刀把濃毛剝開,裏面是一個凹下,周圍一圈肢節的殘骸,當中一個斷了的蟲脖,看來這些器官平時都隐藏在濃毛下的凹處裏。
“東家,你看咱們是不是先撤回去,再做打算。”
“各位,周某本以爲到了此地便會有個了結,不像竟然發生如此慘劇,怪我考慮不周,如今這兄弟已經慘死,咱們頭頂上還有這種看上去像蜱蟲的怪物,下面又是蟑螂和糞便,今日咱們幹脆撤退,隻是這兄弟的傷口還在擴大,我擔心若是強行背回去又會傷人。不是我周某不仗義,這片邪地定要鏟平它,若是各位鄉人害怕也無妨,我帶着自家兄弟進行便是。”
“東家,您這是說的哪裏話,我們村裏出了這等可怕的事情,多虧東家帶着諸位義士才發現真相,如今又冒着生命危險深入虎穴,我等豈是怕事的懦夫?定會追随東家鏟平此地!”
“好樣兒的,今日暫且作罷,既然地形已經清楚,先回去,我心中已有計較,隻是,恐怕人手不夠,還得拜托各位了。”
“那就委屈了這位死去的兄弟,暫且停放在這裏,明日過來再帶走吧。”
回去的路途不像來時那般緊張緩慢,速度加快了很多,衆人都已經很疲憊,也就半個時辰就回到了第一個斷崖,那些之前放在洞中的火把也即将燃盡,出了洞,守在洞口的村人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可是,一位老大爺直愣愣地數了數人數,便放聲大哭起來。
原來,那個死去的村人便是他的兒子,老爺子将洞裏的情況一五一十地給大家講完,便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如今,我們面臨的情況非常複雜,那斷崖下的區域很可能是以前一處人工建造的場地,但年代久遠早就成了這些怪蟲蟑螂的天下,但那裏有成群的飛蛾,想必底下的洞穴一定有出口與外界相連。”
“我們也看到了那圖騰所描繪的花朵,但有何意義并不知道,也沒有看到什麽屍體,所以,必須要下到斷崖的大坑裏清除糞便才能看到原貌,但那糞便上全是蟑螂,頭頂上還有形如蜱蟲的巨大怪蟲。”
“周某的想法是,那些老鼠咱們本來打算最後一并消滅,現在都還關在籠子裏,所以,可以将老鼠先放入大坑中讓其驅趕蟑螂,老鼠雜食,到明天一定更加饑餓,蟑螂敏感,若是發現危險就會四散逃去。然後再用老鼠引誘頭頂的大蜱蟲下來,最後咱們投下火把,能燒死多少就消滅多少,那些逃了的蜱蟲,要想重新回到頂上,就得沿着洞壁重新爬上去,那裏空間廣袤,這個時間必定很漫長,足夠咱們做事了。”
“所以,我需要膽大的鄉勇明日随我們一起進去,帶好鋤頭之類的工具,那坑并非龐大,而且都是糞便也好挖掘,我們必須先清理幹淨了,才可以看出那裏到底是做什麽用的。而且,我感覺那些花朵不簡單,需要小心對待。”
老村長站起來,對着村裏人大聲說道。
“各位鄉鄰,此次若不是周東家出手幫助我們,可能咱們這裏還要死很多人,别忘記當年龍門洞的往事,現在東家親自涉險發現了最後的地方,我等難道袖手旁觀當一衆懦夫?我年齡大了,但讓我家季斌明天跟随入洞,定要把那邪地毀了,保我子孫後代的安全,若是害怕的不勉強,若是膽子夠大,則一家子嗣不得盡出,三出一,五出二,都明白了嗎?”
“村長放心,娘的,我們丢屍體的這幾家定然不落人後,一定要看看到底是個什麽鬼地方,家裏隔離的人就算了,明日我們盡數入洞。”
這一激将法使出來,村人頓時熱血沸騰,一個個摩拳擦掌咬牙切齒,約定各自回家準備挖掘工具還有繩子籮筐,明日天一亮便入洞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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