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HN的雨孩子的臉,說變就變,這不,老爺子幾個人剛回到村裏,雨就稀稀拉拉地停了,大家長舒了一口氣,趕緊加快腳步去換衣服,而估摸一下時間,再有一個時辰天就該亮了。
打開老村長家的門,他竟在屋裏坐着,旁邊是一臉愁容的季斌,他倆一見老爺子和李老就趕緊讓進屋裏。
“東家,雨一下起來,我就叫兒子去給你們送雨傘,可是去了以後發現你們都不在那裏,而且,他說那口石棺竟然打開了,他膽子小吓得跑了回來,你們可是追那賊人去了?”
老爺子趕緊把晚上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給老村長,老人家驚地差點暈厥過去,季斌更是雙腿打顫全身發抖。
“東家,您可要救救我們村子啊,要是當年那甲蟲又出現了,而且就在我們村旁,那這全村老小可怎麽辦,難道都要被吃了嗎?老朽給您跪下了。”
“老人家不可,我周某人既然答應您了,就一定會踐行諾言。隻是,咱們現在人少,若是他們守過今夜發現那屍體沒有出來,則可以斷定那些屍體都在洞中,而老人家也判斷出了那就是石碑洞,隻是若無萬全之策,冒然進入那些支洞,恐怕兇多吉少。”
“難道使用當年的法子?”
“也許隻能這樣了。”
“好吧,老朽明天就去安排,不能隻讓東家這邊操勞,這樣,明日我派村民随您的兩個手下去守着,其餘的小兄弟們便可以好好睡個覺。村人不會武功,但膽子大腳力好的還是有的,在洞口現場的的兄弟也大可踏實休養,好好恢複恢複。”
第二天,老村長将上了年紀的老人召集起來,将情況通報了一遍,衆人一個個都目瞪口呆,有膽小的當時就吓暈過去。最後,大家同意了老村長的安排,從村裏選了十個膽大強壯的年輕人,分成兩撥,随着老爺子的手下一起守着洞口,剩下的人便好好休息,然後再輪換帶領另外一撥村民過去替換,就這樣,衆人終于踏踏實實休息了兩天。
這兩天中,老村長帶着村民們抓老鼠,而那幾個丢屍體的人家則自告奮勇地給老鼠捆繩子,那一臉悲憤的表情看着讓人心酸。
一切準備就緒,老爺子帶着衆人和鄉勇們祭拜了宗祠便一路前行到了洞口,之前老村長和村裏幾個曾經在石碑洞探過險的人描述了洞中的情景。
石碑洞入口凹于地面,約莫兩人寬,上面常年覆蓋着植被,不經意根本不知道那裏有個洞穴,洞口平緩向下猶如天然台階,進去後便是隧道,到石碑要經過大小三個洞窟,小的隻能雙人通過,大的足以容納數十人,期間沒有旁支洞穴,但不像卧龍洞那樣有天窗透光,整個洞中漆黑一片,到了最後那個大洞窟中便立有石碑。
大洞窟呈葫蘆形,内圓外窄,有三個旁支洞,于三面分布,皆可輕松過人,正面那個被探入最深,裏面起伏不大,空間也不小,但沒人到過深處。
兩旁的支洞裏面隧道忽窄忽寬,起伏落差很大,大小旁支也多,其中一個洞穴裏坡度陡然向下據說有個大坑,下面全是尖石,有村人摔下被插死,所以再沒人進去過。
也就是說,衆人必須首先通過底下隧道中的三個大小洞窟到達石碑,路上隻需要做好警戒注意前方,但到了石碑那裏便要認真謀劃,三個旁支洞的探查和進入才是最難的。
于是,老爺子命老八将武器分發給衆人,人熊、短腿、賴魚、癞子頭身體最強健而且武功最好,分配鋼刀作爲前隊,老八、獨眼龍和老爺子自己擅長使用火槍,特别是獨眼龍自從廢了眼睛和耳朵後凝神守靜最是厲害,便列于中隊作遠程攻擊,李老與衆鄉勇則手持鋼刀、工具作爲後隊負責安置火把、攜帶老鼠、搬運物資等後勤工作,老村長帶領村人作爲外援守在洞口。
安排妥當後,人熊首當其沖下了洞,剛一下去,就明顯感到一股涼意撲來,下去的路确實猶如台階一般有棱有角,竟讓人懷疑是人爲所造,但仔細一看,确是天然沖刷而出。
這截子下坡并不長,但逐步遠離洞口,上面的陽光漸漸被擋住,人熊剛一下到底走上平路,便趕緊将火把找了個地方插上,後面的人陸續下來,人人舉着火把頓時光亮大起,這裏便是隧道的第一個洞窟,石色發黑,勉強兩人通過,四周頗爲規整,腳下平坦,高也不過一人舉手多些。
“人熊,這裏狹窄,若是交手缺乏用武之地,咱們得快速通過。”
“好嘞,短腿,按這寬度,最保險的是你和我半步距離前後并行,賴魚在後觀察上面,通知東家他們沿途安置火把,物資暫且放下,等到了大點的空間再帶進來。”
從這裏開始,所有人變得高度緊張,這第一個洞窟狹長,而且現在隻能依靠火把照明,幽閉空間中一下子擠進來這麽多人,彼此反而更加沒有安全感。
好在這個洞穴安然無恙,衆人一路快行進入了第二個洞窟,這裏明顯增大了很多。
“人熊,你感覺我們現在是繼續向下走嗎?”
“沒錯,我常年在海上,對腳下的變化最是敏感,我們從地面進來就一路向下,而且,坡度還不小。”
賴魚将這裏仔細檢查了一遍後,便通知後隊把物資運進來,跟随的鄉勇也都清楚,通到石碑的這三個洞穴其實是越來越大,裏面除了飛蟲之類的也沒什麽生物,而且距離并不長。老爺子找了一個中年鄉勇便問道。
“老鄉,到達石碑還要多久?”
“不遠了,這個洞穴其實并不深,聽長輩人說最早發現這裏是因爲羊掉了進去,然後膽大的就帶頭下來,竟然發現了那個石碑。”
“人熊,既然離石碑不遠,索性繼續前進不耽誤功夫,各自注意!”
确實,在第二個洞穴裏明顯轉了方向後,沒多久便走到了第三個洞穴,這裏真如演戲的舞台那般大,頂上高挑四周寬闊,正前方和兩側半圓的洞壁上分别有大小不一的三個旁支洞口,而明顯在洞窟正中的位置上,一座石碑孤零零地立在那裏。
老爺子吩咐老八帶領衆人戒備、搬運、做準備後,便和李老倆人走到石碑旁,果然,石碑表面全無文字,足有半人多高,一臂寬度,規正長方,頂部左右各有一孔。仔細一看,竟然是這洞穴中的火山石雕鑿出來,石碑表面可見密集孔道,色澤也如洞壁一般呈灰黑色,但是放眼望去,這洞中地上再無突起的石頭。
倆人一前一後仔細端詳,希望能看出點什麽,哪怕是線條之類的也好,可無論二人如何研究,可以确定,這上面真的什麽都沒有。
“東家,可有什麽感覺?”
“請老哥哥先說。”
“好,立碑者,無非歌功頌德、銘記身份、标示位置和镌刻曆史所用,但這座石碑一無文字,二無畫作,所以,我認爲隻有一種可能,墓碑或者祭祀用的血祭碑。”
“哦,想到一起去了。我當初聽老村長說到這無字石碑的時候,以爲乃是日久之後文字被侵蝕了,但今日一見,這根本就沒有任何文字畫作,全然一塊白碑。但正如老哥哥的判斷,石碑落字乃始皇帝起,興于漢,盛于唐。”
“東家,您是說,石碑不是自古就有的?”
“人熊,跑活兒你在行,若是随東家做盜墓探寶的勾當,還得學學你八爺,老八你給他說說,古制中提到周天子六纖四碑,諸侯四纖三碑,大夫二纖二碑是怎麽回事?”
“回東家,依稀記得是《禮記.檀弓下》所載,鄭玄有注:‘豐碑,豐碑,斲大木爲之,形如石碑,於椁前後四角樹之,穿中於間,爲鹿盧,下棺以纖繞。天子六纖四碑,前後各重鹿盧也。’這裏可以得知,碑最早是下墓引棺所用,而且,早先的碑絕非石碑,乃是木碑,完成引棺後便随棺埋入。”
“所以,你李爺看得通透,石碑出現還是在大周後期,春秋各諸侯不服天子開始逾制,但依舊沒有文字書寫,直到始皇帝登基,石碑才成爲歌功頌德的載體,所以,若非成心,這座石碑很可能是大秦之前就存在的。”
“但是東家,老八以爲,僅僅一座石碑,難道可以起到引棺的作用?”
“老八,手段是手段,規制是規制,下葬終歸是要将棺椁放與墓穴中,但所謂四碑、三碑之類,無非是規制要求,難道就那最初的幾塊木頭就可以完成下葬?無非象征一種等級而已。老哥哥,你說,這還可以猜想出什麽?”
“此洞穴從入口到這裏并不複雜,直通而進,況且越來越大,倒頗有幾分坦途的意味,第一個洞窟雖然被喚作洞窟,但四周規整形如甬道。但大周哪怕春秋,瓊州之地,與中原毫無聯系,若将GD的曆史與中原聯系起來,最早開始直到趙佗,那也是始皇帝之後的事情。大秦統一天下,虎狼之師四年方才平定嶺南,而後設郡縣,HN納入大秦版圖,陳勝吳廣起義後,楚漢相争,趙佗割地自立,爲南越國,所以,大秦之前的文化怎麽可能傳入瓊州?”
“我不敢妄斷,但這石碑加孔絕對屬于大秦之前的文化,而從我的經驗看,這裏恰恰可以作爲墓葬使用,一者,天然成洞穴,而且竟然可以如此寬大,二者,錯綜複雜,連今人都不敢冒然進入,三嘛,若這石碑的立者真是大秦之前就到來的,那先進文明必然統治落後文明。但,我同意老哥哥所說,這不排除血祭的味道。”
“确實,大周之後,宗廟前皆以石碑鑽孔爲血祭之用,把牲口甚至奴隸以繩捆綁系于石碑上,然後以幾日爲期供神靈饕後再宰殺血祭。但,這裏又絕非宗廟的場所,若如此推理,難免古怪。”
“哈哈哈哈,老哥哥,若我等站立的地方爲宗廟祭壇的府門之前,而這些旁支洞穴爲神道,那你以爲如何?”
“那倒符合形勢要求,而且,我提醒東家,這個石碑并非正對我們來的方向,若照你所說,三個洞中乃是墓葬或者祭祀之地,但用羅盤觀察卻發現,石碑坐落于艮位,乃鬼門之地,陰陽界的出入口,在這個方位立碑,難道,不蹊跷嗎?”
“二位爺,求求您二老了,這洞穴中孤零零一個石碑,硬是被您倆解讀出這麽多事情,聽得我後背直發涼,估計這碑是大秦之前就有,若是将手段和本質分開,把這裏看作天然墓穴,那有可能是墓碑,但立碑方位屬于大兇之像,但若将此看作宗廟祭祀的場地,又像血祭碑,這兩種猜測,不管哪一個,都讓我等覺得不可思議。”
“獨眼龍,過來,現在除了李老,就屬你内心最靜,你說說,什麽感覺?”
“回東家,殘廢久了,很敏感,我覺得,洞裏面有聲音。”
“哦?什麽聲音?”
“不好說,方才進入這裏,我便獨自貼着洞壁聽聞,我可以分出這裏的雜聲,總之覺得聲響與咱這不同。”
“老哥哥,你覺得呢?”
“墓穴與宗廟皆可,引棺與血祭皆可,難道,合二爲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