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老村長的講述,老爺子點點頭說。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我們人類以爲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卻不知道還有很多的物種更加厲害,這蟲豸的兇狠我可體會過。”
“東家,你可是說闾山的那次?”
“對啊,想起故人了,那夜發生的事情,直到今日想起依舊汗毛樹立啊。老人家,那之後那個洞穴可曾再傳出什麽怪事?”
“自從封起來後就無法進入了,而且,那道士也是追逐至此,估計此物并非本地所有。”
老爺子環顧四周,看着人熊他們幾個精壯漢子也是聽得渾身打顫,估計臆想到那人滿身附蟲的恐懼,一個個都在身上不自覺的抓撓。
“衆兄弟聽好,我們走南闖北最是危險,小心謹慎方爲上策,好了,都去休息吧,三日後依分工行事,散了吧。”
三日後,葬禮如期舉行,那王寡婦哭的死去活來,好在衆人幫襯也算順順利利。棺蓋一扣,剩下的事便交給了老爺子一夥人。
按照計劃,石棺擺在了一個密林呈半圓狀環抱的地方,老八幾個人分成兩組,每組守在一個點觀察,組内輪流休息。
太陽剛一落山,衆人便帶着武器、水和幹糧就位了。
“人熊哥,你看獨眼龍那家夥又在發呆,難道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賴魚,别瞎猜,你和獨眼龍處的時間短,對他不了解,他這不是發呆,是專注,自從那次海難毀了一隻眼睛和耳朵後,他說反而人能靜下來了,我們每次出海負責蹲守監視的活兒全是他的。”
而另一邊,三人也在小聲讨論。
“八爺,聽完昨晚講的事,回去後我仔細想了,感覺這次的事情不簡單,難不成那甲蟲又出現了?”
“唉,短腿,你想的和我一樣,我也擔心,要是那種甲蟲複活,而且已經丢了幾具屍體,咱們這幾個人哪裏是對手啊。你說呢,癞子頭。”
“回八爺,小的覺得不可能,因爲人已經死了,您别忘了,甲蟲可是隻挑活人的。”
“但願吧,癞子頭,你先監視,我和短腿休息。”
第一晚,安然無恙,月光皎潔,事物看得分明,除了些夜間活動的動物外,全然沒有異常,隻是,六個人可是喂飽了蚊子,一個個滿身是包,看着李老連連心疼。
“老八,去準備幾個盆子,然後把醋煮沸了,晚上倒進盆子放在你們周圍,會好很多。”
果然,李老的土方法真的奏效,幾個人明顯感覺蚊子少了很多。
三天過去了,那石棺紋絲不動,周圍也沒有出現什麽賊人的蹤影,看着老八幾個人明顯憔悴了許多,老爺子也在猶豫,難道這丢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還是賊人有所察覺?
“老八,今晚我親自去守,你換下兩個兄弟好好睡個覺。”
“别,東家親自去守,這是罵我們,要是有個閃失那可怎麽得了?”
“老八,你就聽東家的,咱們還要去潭門出海,若是在這裏損了身子生了病,得不償失,晚上我陪東家。”
“二位爺,您倆就别難爲我們幾個了,就算躺在屋裏也放心不下,幹脆這樣,前半夜您二位守着,我們幾個全部在旁邊踏實睡覺,然後再換您二位,可否?”
入夜後,本來老爺子打算和李老各自待在一組裏監視,但老八覺得将兩人分開他倆會太無聊,便執意讓他倆一起,自己在另外一組,這樣,三個人上了崗,其餘的人便都都呼呼睡覺去了。
自從闾山那夜後,老爺子本能地對夜晚的密林非常排斥,總覺得會出現那些蟲豸老鼠,而且,雖然李老的方法有效,但還是有蚊子叮來叮去,夜裏又安靜,這癢起來恨不得把肉給切了。
可是,老爺子發現李老竟悠然自得,全然沒有受到騷擾。
“老哥哥,你用的啥方法啊,教教我呗,我快癢死了。”
“呵呵,東家,我哪裏是自私之人,隻是,這并非方法,而是練功所得,你現在練也沒用啊。”
“啊?練功還能防蚊子?”
“是啊,人身上有三種氣,分别是衛氣、榮氣和真氣,衛氣行于表皮,榮氣流于骨肉,真氣沉于丹田轉于任督,練功後三種氣都會增加,特别是衛氣會越來越充盈,于是厚厚地浮于體表,就像一層保護殼,蟲豸便無法靠近。”
“唉,我也想跟着老哥哥練功,可是這家裏的詛咒你也知曉,我如今就兩個孩子,若他們像我叔伯一樣無法生育那就麻煩了,但我這兩年也再無兒女生下,這子嗣問題依舊纏繞着我,禁欲是做不到啊。”
“東家莫多想,内丹功并非必須禁欲,若隻是強身健體,不要縱欲即可,而且,你的問題其實還是身體需要調理,不妨回去和我學學,人的身體最是精密,一旦激活,隐藏的病氣都會被逼出來。就算不爲結丹成仙隻是養生,像我恩師那樣身體強健無疾而終也是可以的。”
“好,好,好,回去就學,唉,要是能知道何時再有子嗣就好了。”
“這有何難,事情了後,東家蔔上一卦,我給你看看即可。”
倆人正小聲聊着,突然聽見一陣聲響,便趕緊趴下警覺起來,那邊的老八也發現了異常,皺着眉頭環視四周,睡覺的人也被捂着嘴悄悄叫醒,一個個抄起家夥候着。
那聲音斷斷續續,仔細聽去,悶悶的,像是在敲什麽東西,而那方向已經辨明,就是石棺那裏發出的,可是,月光下除了孤零零的石棺,周圍視野也算通透,全然沒有發現什麽賊人或者動物的蹤迹。
“難道。。。老哥哥,咱們當初猜測的估計成真了。賴魚,悄悄繞到老八那裏,告訴他們,不管發生什麽事,我不出動誰也别動,明白嗎?!”
果然,老八幾個人已經打算直撲而去了,得了命令後便繼續監視,而那敲擊聲似乎越來越不耐煩,頻率混亂力道增大,但突然就停止了。
“東家,聲音停止了,但可以肯定,就是石棺那裏發出的,難道,那石棺裏鑽進了啥動物?”
“人熊,下葬的時候你也看了,那裏面除了屍體根本沒有其他動物,這幾天也不可能鑽進什麽,拿好武器,這次面對的恐怕不是人!”
就在深夜裏,一切靜悄悄的密林旁,本來伴着月光還有點意境的景象,如今驟然成了陰森恐怖的氛圍。大家都是等待着那停止的聲音再次響起,或者出現什麽事物,否則,這突然安靜下來的詭異根本是度日如年。
果然,那石棺周圍沒有出現任何旁物,隻是衆人剛放松的神經頓時又被激了起來,因爲,石棺悠悠地被推開了,轟的一聲,棺蓋就掉在了旁邊,一雙手直直的立在那裏,映着月光,泛出一絲絲青色。
“東家,這是詐屍了?”
“不知道,都别輕舉妄動,靜靜看着。”
衆人凝神靜氣,就見那雙直立的手慢慢放下,裏面的屍體赫然坐了起來,臉上毫無表情,就見它緩緩站起來,竟彎腰從石棺裏爬出,站了一會就慢慢地一步一挪準備離開。
“東。。。東。。。東。。。家,真詐屍了,而且死人僵硬後竟然還能如此活動,難道它一直沒死透?咱們怎麽辦?”
這一幕任誰在現場都會被沖擊地七葷八素,就連老爺子也不例外,縱然他在墓裏見過僵屍會動,但那也是保存完好的屍體與空氣接觸後産生的反應,如今竟然真的在自己面前有個死屍活了過來,這該如何是好?
“看它的步伐還是略顯僵硬,而且走的很慢,如今看來,之前的幾個屍體定然也是如此消失的,東家,我建議咱們悄悄尾随着,看看它到底要去哪裏。”
“就依老哥哥的,賴魚,通知老八他們過來彙合。”
很快,那一組人馬從密林裏穿過來,一個個都驚愕不已,老爺子一揮手,衆人悄悄隐在密林裏跟着屍體。
李老擡頭看看天空,拉住老爺子,方才還月光皎潔的晴空,如今突然烏雲密布,不一會兒就傳來轟隆的打雷聲,很快,雨點就密集地掉下來。可是,任憑雷聲大作,那屍體竟然全無反應,絲毫沒有任何停頓,自顧自地向前走。
“難道這屍體對周遭沒有察覺?這倒好了,雷雨掩護咱們不被發現,可是,出了密林就得受罪咯。”
那屍體早就渾身濕透,沿着小路一直走,衆人也不得不從密林裏出來,離着老遠尾随着,雷雨雖然便于掩蔽但也嚴重影響視野,閃電過後的反差讓人的眼睛極度不适。加上眼前跟随的事物竟然是具屍體,閃電亮起,那屍體露出的青色皮膚,還有一塊塊屍斑都看得清楚,真感覺這東西會在光閃過去的黑暗中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東家,那屍體似乎對周圍毫無反應,不如跟得近一點好好看看。”
“人熊,你這膽子當真大啊,不可,天曉得這屍體是不是引誘我們過去,就這麽跟着,到了地方再說。”
漸漸地,衆人也都适應下來,眼前的屍體似乎并沒有那麽可怕,而這群殺才竟然還能談笑風生,隻是這大雨絲毫沒有減弱的迹象,就這麽一路跟着,直到那屍體突然停了下來,直愣愣地一動不動。
老爺子趕緊呵住衆人,氣氛頓時緊張起來,難不成這裏就是屍體要去的最終地方?可是周遭除了幾塊大石頭外,沒有洞穴沒有山,甚至連林子都沒有,這是要幹什麽?
正在大家納悶的時候,就看見那屍體突然轉身,一道閃電劃過,那張布滿屍斑的死人臉竟然詭異地笑了一下,雖然滿眼空洞,但充滿着挑釁,就這樣,兩邊默默地對峙了很久。
突然,那屍體一個轉身,竟從旁邊快步跑進地下消失了。人熊就要追過去,但被老爺子攔住,那裏應該有隐藏的洞口,但是地形不熟全然不知,如今它已經下去,方才那表情絕對不是簡單的行屍走肉,若是隐藏在那裏等着加害大家如何應對?
如今大雨淋淋,人人都成了落湯雞,火把之類的根本無法點燃,可是,這裏難道就是那些屍體前往的最後地點?還是這具屍體發現有人跟蹤暫時躲在裏面?要是後者,一旦衆人離開,它又跑出來轉移了,那線索可就斷了。
“東家,您和李爺幹脆回去,兄弟們在這裏守着,雨停了您給我們送些幹衣服過來,這雨也不會下太久,到時候我們把衣服全脫了,估計不會得病。”
“不可,大家都全身濕透,若是染上風寒怎麽得了,村裏缺醫少藥的,折在這裏不值得。”
“這樣,人熊帶着短腿留下,你倆力大武功好,對方雖然恐怖但畢竟是個屍體而已,其餘的人回村裏換衣服取雨傘,然後再換他倆回去,這雨不知什麽時候才停,隻能這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