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百獸朝關!如此陣仗當有傲然群獸之威!隻是不知這棺後又是何許人也?”嚴以寬眼泛異芒的望向石台。
“百獸朝關?”我好奇的問道。嚴以寬頭也不回的指了指地上的石雕:“汝等且看,此處之石狀若百獸,都做低頭跪地之姿。且它們全都朝向石台,狀若跪拜!故而得名百獸朝關!”
自打進入這耳室之後,連番的變故使我一直沒能抽出時間仔細的觀察地上的石雕。如今細查之下,果然發現每一個石雕都對應一種野獸,什麽鳥兔魚蟲,豺狼虎豹,應有盡有,惟妙惟肖,而且全都依照原獸的比例雕刻,因此才有大有小。但不論樣式如何,所有石雕都是一種跪伏的姿态,正對着石台。
我心中一動:這副畫面好像在哪裏見過。。。。對了,東北,那個能夠操縱蟲子的巨石!所有的野獸不正是對着它跪拜麽?再聯想起巨石的名字,難道它和這裏有什麽聯系不成?猴大嘴顯然也抱有同樣的想法,不可思議的看了我一眼。
我也感到一絲異樣。整個行程都像是東北之行的延續:夜郎石,深淵中的濃稠黑暗,萬滅曈……兩者之間好似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當然,猴大嘴可不像我這麽喜歡思考。他早就按耐不住,唾沫星子亂飛的給其他人講起了伫立在輪回嶺裏的那顆夜郎石。
聽他說完,嚴以寬才開口道:“所謂百獸朝關都是以石爲獸,形式而已,并不能做真。然聽爾所言竟似真有此事?嗯,實乃奇哉怪也,岩石何以号令群獸?罷了,此事暫且放一放,當務之急是理清眼前之局面!這百獸朝關乃是夜郎古籍中所載的一種葬局儀式,極爲骁勇善戰之輩才能如此下葬。據史料所載,整個唯有武米夜郎時的一位鎮關大将享受過此等殊榮,其罕見之程度可見一斑!不曾想我等竟于此處覓得這百獸朝關,當真是千載難逢的契機!爾等且看這石棺上群獸靈動,極顯精美,其内之人絕對非比尋常,若是能夠探明其身份……”嚴以寬越說越興奮,眼神中的精光漸盛,兩手在石台上輕輕的敲打着。
他的話令我驚奇不已。原來面前的石台根本不是什麽祭台,而是一具石棺!不是什麽百獸朝關,而是百獸朝棺!
“嚴老師,您的意思是要開棺?”薩沙若有所思的說道。
嚴以寬點頭道:“墓葬風格是民俗文化的重中之重。若是能夠開棺細查,甚或從中發掘出陪葬的古典古籍,無疑能夠爲吾等了解此處提供重要依據!”
“不行不行,這不成倒鬥的了?侵擾死人的事我趙七娃可不幹啊!再說了,這地方處處透着詭異,咱們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趕緊的颠兒吧!”趙七娃一聽要開棺,立刻反駁道。
猴大嘴則是摩拳擦掌:“颠兒啥啊颠兒。流氓趙,你人不大,黑話說得倒挺溜啊,還倒鬥。。。。。一瞅你就不是啥正經玩意兒,裝啥犢子啊!咱們這叫考古,考古懂不?咱們隻爲學術研究,不拿冥器寶貝,哪像你滿腦子龌龊的想法!再說了,你知道這旮是哪不?知道那魂墨在哪裏不?要是不想辦法多收集點信息,就那麽倆眼一抹黑的往前跑,有幾條命也擱不住你造啊!”
猴大嘴好不容易裝了一回大尾巴鷹,端的是義正言辭,好一派文人學者的正義模樣。但是我可明白他的小心思,如果真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這小子不順出去倆,我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不過裝歸裝,他的這番話還是有些道理的,甚至還有幾分感染力,衆人聽罷無不動容。
又争論幾句,贊成開棺的一方逐漸占了上峰。趙七娃見自己的提議再次變成了耳旁風,小嘴一噘,撇下一句:“得,你們繼續作死吧!”就不再搭話了。
辛紫菲安撫了一下趙七娃,也加入了開棺的行列。畢竟白燕已經露出了本來面目,謝輝也已死去,我們實在沒有着急趕路的理由,開棺就權當休息了。
于是我們開始仔細的觀察石棺,尋找開啓的方法。沒費多大功夫,嚴以寬就在石台的上沿找到了一條細微無比的石縫,似乎正是石棺與棺闆的連接處。
“便是這裏。若我觀察無錯,此棺椁并未使用棺釘加固,且沒有機關銷器之類的物事,隻需将棺蓋推開即可。”嚴以寬說道。
我聽他說話老道,想來也是個中老手了。不過考古本身就是到處的挖墳掘地,熟稔一點倒也算正常。
我們依言并成一排,将石棺上方的祭祀用品全都搬到了地上,然後齊出雙手頂住石棺縫隙的上沿,齊齊使力!怎料這石棺蓋遠比想象中的輕,立時被推開了老遠!
霎時間,一股飛塵直撲面門!饒是辛紫菲反應迅速,扒住兩旁的我們急急後撤,但我們還是吸到一些。那飛塵極其腥辣腐臭,順着人的鼻孔直往腦子裏鑽,嗆得我們噴嚏連連!
直打了半天的噴嚏,我才覺得鼻中的腥辣稍減,于是抹着滿眼的淚水說道:“嚴教授,這是什麽啊,怎麽往死裏嗆人啊?”
嚴以寬卻像呆住了一般,死死的盯住地面,也不知在想些什麽。直到猴大嘴又喊了一遍,他才回過神來:“莫慌,這石棺年深日久,自然積聚衆多凡煙飛塵,待它散一散就好了。”
果然,又打了幾個噴嚏後,腥辣之感逐漸消失。我們不再理會,一起往石棺裏看去。出人意料的,石棺内并沒有死人屍骨,隻有一片腐敗不堪的獸皮衣物。衣物兩旁對稱擺放了很多陪葬的東西。從上到下依次是兩盞形狀古樸的青銅杯,以及諸多刻滿符号的石闆。
兩盞青銅杯的周身都布滿了花紋,而且線條流暢,圖案精細,頗有神韻。其中一隻青銅杯上有一隻張大了翅膀的蝙蝠,蝙蝠的四翼上還有幾隻眼睛的圖案,俨然正是那萬滅曈服。另一隻青銅杯則顯得有些古怪,其上刻的是一個非常詭異的人形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