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輝可不管這些,他抖動的越發加快,鮮血分從眼口鼻中流出,劃出一道道殷紅的直線,令人遍體生寒!偏在這時,頭燈也湊起了熱鬧,一明一暗的閃了起來。
我清楚這是頭燈電源所剩無己的征兆,不禁暗罵自己:剛才瘋跑摔倒的時候,爲什麽不用手着地?現在可好,把頭燈摔壞了,這可是我唯一的光源啊!
明暗交替的光線下,渾身是血的謝輝顯得越發的猙獰!他的動作被時有時無的光線分割成了很多驚悚的瞬間,前一秒還是低垂着頭,下一秒已然死死的盯住了我。
上一刻他還是攤坐地上,下一刻卻斜肩擰頭的趴在了地上!接着,在驚悚的燈光閃回中,在詭異的“吱嘎”聲中,他以一種怪異無比的姿勢朝我爬了過來!
一幅幅畫面帶來了鋪天蓋地的恐懼,直令我肝膽具裂,屁滾尿流!我使勁渾身解數,一邊扯着嗓子全力叫嚷,一邊驅動着癱瘓的身體!求求你,動啊,動啊!我在心中給身體下跪祈求了無數次。終于,在謝輝白毛橫生的屍體距離我隻有不到一米距離的時候,手指能動了!很快,這動感就傳遍了整條臂膀!
我的心頭一陣狂喜,立刻甩開膀子全力往後爬去。謝輝不依不饒,如附骨之蛆般緊緊的跟随着我。
爬行中,他臉上的白毛突然停止了生長,接着竟開始一塊一塊的脫落了!每掉下一塊白毛,就帶下一片血肉,露出一片黑乎乎的物事,頻閃暗淡的光芒下,也看不清是什麽,大概就是白燕口中的屍魈了。
我越想越寒,雙手扒動的頻率蓦地加快,瘋狂的爬動,隻希望與那屍魈拉開距離。
然而屍魈也不示弱,随着臉皮的脫落,它爬行的速度也越發加快,嘴中的“吱嘎”聲更是連成了一片!
眼見它的距離越來越近,我的心不斷下沉:不好,它爬行的速度比我快。再這麽下去,我還沒到出口,就會被他抓住了!
心念電轉間,我決定改變策略。借着麻藥漸漸消退的優勢,擰腰轉身,方向一變,向右方爬去!先前說過,整個房間的兩側全都排滿了大大小小的石雕,隻留下中間一條過道。我往石雕群裏爬,目的正是試圖利用這些東西拖延它一下。等到雙腿上的麻藥效力退散了,我再借機沖将出去。
然而想法雖好,可當我爬進石雕群裏時,卻發現它們根本不是固定在地面上的,而是一個個單獨的石雕,被人刻好後擺放在此。因爲飛塵堆積在石雕底座的原因,才讓我誤以爲它們的底座連着地面的。
我暗叫失策,無奈身後的屍魈緊緊跟随,逼得我沒有任何後退的餘地,隻能硬着頭皮,繼續爬行在這片石雕中。萬幸的是我的方法并非全無作用,稍小一些的石雕固然無法擋住它,房間深處的碩大石雕卻能夠令他的前進受阻。有好幾次,我的腳都差點被它抓住了,全都仗着自己圍繞着大型石雕的周旋,這才險險的躲過!
雖然近在咫尺,我卻仍舊看不清它臉上那片烏黑的東西究竟是什麽,估計要等到他的臉皮全都脫落了,我才能一睹其“芳容”!在這番驚險至極的閃躲中,我的心中漸生絕望。它在逐漸變強,我的雙腿卻始終沒有一絲感覺,是不是白燕那變态女在我的雙腿上格外下了點功夫?對,一定是這樣!想着想着,我又在心裏問候了一遍她的祖宗十八代。
就在我快要被逼到死角的時候,屍魈突然停止了追擊。但見它用手撐住地面,揚起的頭顱開始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後扭動,一直扭完了三百六十度,骨骼碎裂之聲不絕于耳。其臉上的白毛更是如疾風驟雨一般灑灑而落,帶着血肉一道砸在地上,濺起層層血花。少頃,它的臉面已是一片烏黑,再沒有半點皮膚血肉!
來了!我頓覺呼吸一窒。明白所謂的“蛻變”已經結束,一個超乎我想象的死物誕生了!我深吸一口氣,剛要鼓起勇氣去看,怎料那不争氣的頭燈偏在這一刻漏出了所有的電,熄滅了!霎時間,黑暗和恐懼一起,把我深深的埋了起來!
我的全身都因爲過于緊張而僵住了,呼吸幾近停止。它也非常“應景”的停止了嘴裏的“吱嘎”聲,整個耳室變得死寂一片。觸目所及的,全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耳中響起的,唯有心髒沉重而劇烈的跳動。
極度的恐懼中,昏睡之感不停地沖擊着我的大腦。我知道這是潛意識的好意,試圖讓我陷入昏迷,以擺脫這無盡的恐怖。但是理智告訴我絕不能那麽做!隻要神智還在,我就能反抗,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不停的給自己打着氣,同時全力運轉大腦,飛快的思考着眼前的處境:這屍魈是利用什麽方法來追尋我的?
根據剛才的追逐來看。它應該是依循聲音,或者人類的呼吸來辨别活人的位置,當然,也不能排除光線定位的可能。如今的我因爲緊張而幾近停止呼吸,身體也是一動不動,反而赢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機,說明它沒有發現我。再由此推導,如果我屏住呼吸,悄悄的往出口處爬,是不是就能擁有一線活路?
但是這麽一來,我必須要經過它的身邊,如果自己的推斷是錯的……哎,不管了!我身處耳室的邊緣,本就退無可退。無論它靠什麽尋找我,再這麽傻愣着才是坐以待斃!媽的,橫豎是個死,拼了!
主意已決,我立時屏住呼吸,把身體緊緊的貼在地面上,輕輕的朝着記憶中出口的方位摸索着爬去!本來幫我阻擋屍魈的石雕此刻卻變成了障礙。我要十分小心的摸索半天,才敢往前爬動一步,生怕碰到它們發出聲響。同時,我豎起耳朵,試圖利用聽覺确定屍魈的位置。無奈整個耳室内一片死寂,除了心髒的狂跳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我的心裏越發的沒了底,隻能硬着頭皮往前爬。
沒爬兩步,我就來到了記憶中它的身旁。我死死的壓住幾乎要跳出來的心髒,全神凝聽,捕捉着任何可疑的聲響。就算有一根針掉落地上,我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豈料一心不可二用。我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聽覺上,爬行的動作自然粗略了不少,毛手毛腳中,我竟然碰翻了一個小型的石雕!清脆的石頭碰撞聲仿若一記驚雷,響徹了整個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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