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腳下巨物之習性我已知曉個大概。方才的次聲波便是其所發出,顫癢輕音用以趕出赤彩烏梢,奪命重音用以斷掉烏梢毒尾。之後,此物便吸取湖水,将水面毒尾盡數吸入口中,咀嚼磨食,兩者因此組成捕食關系。可見,巨大如斯也屬尋常生物,也需捕獵進食。隻是機緣巧合下,我等深陷其卷食漩渦内,更何況……”嚴以寬看了看臉色暗淡的啞羅,繼續說道。“更何況此等巨物生于地下極寒之水中,屬極陰極濕,對熱量極其敏感。照明彈之灼熱更是投其所好,導緻其大開巨喉,直将湖水吸飽了方才罷休,目的便是要獲取更多熱能。現如今,一切塵埃落定,巨物欲恢複原狀。遂将腹中湖水吐出,同時閉合巨嘴。汝等且看周圍!”
薩沙連忙打開了手電,用遠超頭燈的光芒直射遠方,幫助衆人遠眺。我們瞧的真切,果如嚴以寬所言。近處尚且不覺,遠方的巨嘴邊沿卻高出了不少,好像一座座有起有伏的小山,原來整張嘴正在不聲不響的合往一處,活像正在收攏花瓣的花朵!
“我去,咱們趕緊撤啊,等啥呢!”猴大嘴一跳老高,慌忙拿出指南針。
嚴以寬卻苦笑一聲:“便是離開此地又能如何?我等少了行船,仿若飛鳥斷掉雙翅。在地下水系中唯有順水而漂,再也無法掌握方向。況且依此水脈之勢,水流隻會越走越深,我等早晚會迷失于此!”
“那也得拼一把啊,怎麽也比死在這裏,變成糞便強!”我心說這老頭怎麽說放棄就放棄,當下極力反駁道。其餘人紛紛同意我的說法,各自行動起來。猴大嘴等人湊在一塊研究着方向,試圖找到能夠離開的水道的方位。辛紫菲趁勢找回了我們落地時丢掉的那把槍。
我看的真切,這是一把渾身漆黑的自動步槍,前方的槍管像是很多小環疊在了一起,一圈一圈的,槍械上方還有個把手,模樣極爲眼熟,在遊戲裏可沒少見過,好像,,,好像是叫16!我越看越驚:這可是中國啊,她一個女子怎麽能弄到如此先進的美國武器?而且她爲什麽要帶槍?即便我是被其所救,心中仍不由的生出一絲警覺。
衆人也看清了她手中的自動步槍,立馬警惕起來。趙七娃見狀連忙解釋道:“各位别介(這樣)啊,阿紫原是個軍人,又是我的保镖,這趟出來帶把槍也是圖個保險不是?東方不傲也是被它救下的,對吧?大家放心,這槍口啊,隻對外不對内。打的是黨國和猴子,救得是美女和良民!”
“系啦,以防萬一啦,大家不要驚慌的啦。”辛紫菲也附和道。
“你妹的流氓趙,别整這出,以爲有槍就是大王八?各位,方向已經明了了,就那旮!大家撒丫子奔起來啊,甩掉流氓趙這小王八犢子。”猴大嘴用手一指,自己先行跑了起來,其他人趕忙緊随其後。此時巨嘴的邊沿又不聲不響的高出了許多,看的衆人心中焦急。無奈腳下的“嘴”面略軟,踩上去就是一個窩,好似踩在了雪地中,根本邁不開步子。再加上巨嘴噴出的湖水已經末過了腳脖子,使我們的前行變得越發艱難。
“雙腿灌水路難走,醜猴開路引絕途。這次真要不靈了!”趙七娃身形矮小,行進的更加吃力,不由的盯着腳下的水面罵開了。話音剛落,他咦了一聲,擡頭對我們說:“嘿,哥幾個,水裏面有東西哎,好像是,,,,是魚?”
我一愣,也低頭看去,水裏果然多出了一些四處遊動的小東西,正源源不斷的從巨嘴用以噴水的縫隙中鑽了出來。我又仔細打量了幾眼,發現它們似魚而又非魚,是一種長像類似劍魚的小動物。尖而鋒利的長嘴昭示着其食肉的特性,身上的鱗片在頭燈的照耀下泛着粼粼青光。
可就是在這幅魚類一般的身體上卻極爲突兀的生有四根長肢。前兩肢細而偏長,後兩肢粗而壯實,末端全都生有四趾,被一張腳蹼連在一起,乍看之下像是青蛙的四肢,整體形狀頗爲古怪。
它們撥動着兩條粗壯的後腿,飛快的朝向四周遊去,鋒利的尖嘴在我們的腿邊劃來劃去,讓人很是擔心會不會被紮到。萬幸的它們的身量很小,最長不過十幾厘米,即便插入雙腿不會構成太大的威脅。
“這是啥玩意兒?遊來遊去的,怪膈應人的!”猴大嘴一臉惡心的說道。
“蠛箭蛤!蛙屬之物,多見于兩廣密林沼澤。狀似魚,生四翼,口尖如刀,身堅如鐵。幼時狀似蝌蚪,專食蜉蝣糞便。成時狀若長劍,改食魚蝦禽鳥。此物善于攀爬跳躍,躍達一丈有餘,以尖口殺物,如流星弓箭,故而得名!”即便眼前形勢極爲緊張,嚴以寬仍然出口成章。
他若有所思的擡頭看了看,忽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原來如此,我明白了!身下巨物既是生物,便會産生排洩糞便。我方才仍在疑惑此物産生的排洩之物爲何沒有堆積如山,現在一切都明了了!蠛箭蛤與巨物行成了特殊的共生關系,幼時的蠛箭蛤分解巨物糞便,保持水質清潔,維持巨物生存。成時的蠛箭蛤則以赤彩烏梢爲食,然烏梢平日裏藏身洞中,再加上能夠釋放毒尾劇毒,哪容它去捕食?唯有巨物以次聲波逼迫赤彩烏梢現身,再斷其毒尾以食之,蠛箭蛤方有捕食之機。此二物互惠互利,同生共存,與赤彩烏梢以及地下的細蟲蚯蚓一道,組成了一個特有的生物群落。周而複始,生生不息!”
“嚴大大,都什麽時候了,咱還有心思理這茬,您這說話一套一套的,有用?那點知識還是留到上課時講吧。管它誰吃誰的,我就知道要是咱們再不加快點腳力勁兒,就真的要被吃了!”見嚴以寬身陷如此危機還不忘深究細探,侃侃而談,趙七娃頗有些氣結。
“哎,流氓趙,咋說話呢,嚴老瞧得起你,才給你這流裏流氣的小文盲普及點知識,你還就不樂意了?真是狗咬愛迪生,不識智者心!”猴大嘴回頭就是一句。
倆人的嘴上功夫大家早就見識了,按說接下來的流程就是任由他倆互噴,可薩莎卻出人意料的插了句:“蠛箭蛤要捕獵赤彩烏梢?”
這句話很像自言自語,說話中她死盯着水中四散遊開的蠛箭蛤,臉色越發的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