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電轉間,我不再猶豫,爆喝一聲:“大嘴,沖啊!”同時彈起身體,弓着身子沖向了面前的層層活屍!媽的,豁出去了!
我剛剛沖起兩步,肩頭就抵上了第一具活屍,那種冰涼堅硬的觸感令我汗毛直豎。然而生死關頭下,我的雙腳不敢有絲毫怠慢,“嗷嗷”狂叫着架起那具的活屍,繼續往屍群裏沖!
一時間,觸目所及之處全是紅慘慘的活屍軀體,一股極其難聞的腐臭鑽入我的心肺,惡心的我幹嘔連連。群屍們反應極快,紛紛揚起屍爪朝我抓來!我隻覺陣陣夾雜着腐臭的勁風擦着我的臉頰和身側劃過!它們身上流出的黑色膿血都濺在了我的肩頭,臉上,道不盡的惡心,說不出的心寒,直令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最讓我心驚的是,前沖的阻力越來越大,沒沖幾步就頂不動了。我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可肩膀上像是扛了個萬斤重的沙袋,再不容我前行分毫!
我仗着一時血勇和天真的想法沖進活屍群,如今沖勢被止,頓覺周圍全是瘋狂舞動的森森魔影。它們已然注意到了我,齊齊轉身,一起出手!霎時間,眼前花成了一片,四面八方全是急速襲來的屍爪,整個将我罩在了裏面,再也無處可避!
此種情形莫說是陳洛,就算大羅金仙也救不了我了!巨駭之下,我無奈的大叫一聲“媽呀!”然後閉眼等死。
千鈞一發之際,忽聽一記驚天動地的巨響,身後暴起一股強大的氣流,把我整個掀飛了起來!與氣流齊到的還有濃密無比的硝煙,硝煙滾滾中,我看到周圍的活屍也全都飛在了半空,猴大嘴赫然也在其中!
強烈的沖擊力下,我翻着身體摔向陳洛。他的反應奇快,見我飛過來,伸手就是一接,順勢往後一送,将我送過了他身後的一道門禁。
我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立覺四肢百骸無不疼痛。腦袋像是被洗衣機攪過了似得,暈眩無比,劇痛難當,胃中也是陣陣翻湧。蓦地,我喉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來。
還沒等我緩過勁兒來,陳洛已經從我身邊沖了過去,一把拽起我的胳膊:“坐着等死?”
我被他拉得一個趔趄,也知眼下根本不容我喘息,身後的活屍正如附骨之蛆,死死的跟着我們!我隻得忍住滿身的疼痛,借着陳洛拉起的勢頭往前滾爬起來!
如今的我們已從停屍間逃了出來,來到了一個狹窄的廊道中。陳洛就跑在我的前頭,隻見他嘴中叼着手電,一手拖拽着七竅流血的猴大嘴,另一隻手則扔給了我一顆圓滾滾的東西:“拉開保險,往後扔!”
我伸手接過,才發現這竟然是一顆老式的把式手榴彈,貌似剛才炸飛我們的就是這東西。
“快拉啊,等什麽呢!”見我捧着手榴彈不知所措,陳洛急的幾乎吼了起來。可也不能怪我猶豫,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年幼時曾被鞭炮炸過,所以一直對于此類爆炸物品抱有一種隐隐的恐懼,剛接過時都差點脫手扔掉。如今形勢所迫,我隻得極不情願的拉開了上面的拉環,見它開始冒煙,立刻條件反射的往後一甩,也不管丢到哪兒去了。
此時,我們已經跑到了廊道的盡頭,陳洛把住了一扇鐵門,使勁揮着手示意我趕快跑過來。然而我的四肢疼痛麻木,根本不停使喚,幾乎是在爬着前進,哪裏還有沖刺的力氣?不過随着身後的猛烈爆炸,手榴彈的氣浪再次幫了我一把,一下将我推了出去!幾乎是在我飛出的瞬間,陳洛盡全力關上了那扇厚重鐵門,隻聽“咚咚”幾聲勁響,諸多活屍全都撞在了鐵門上!
見陳洛大出一口氣,靠着鐵門坐下,我情知得救。心頭一松,頓覺趴在地上的身體失去了知覺。連着兩次爆炸的震蕩,已讓我的腦袋變成了一團漿糊,眼前的所有東西都在旋轉。嗡鳴的的耳朵幾乎什麽也聽不見,整個人都出于半暈厥的狀态。恍惚了好一陣,這才有了些疼痛的感覺,而且疲乏無比,真想這一輩子就躺在地上,再也不站起來了。
陳洛來到我的身前,把我的周身都檢查了一遍,然後又打開我的眼皮看了看,凝重的神色稍有緩和:“還好,沒有被手榴彈的殘片擊中,内傷也不是很嚴重。”
接着,他又給還在昏迷中的猴大嘴檢查了一下。然後就把我倆拖到了一起,沉聲說:“你們現在可能沒什麽知覺,沒關系,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表面木讷,心中确是百感交集,有太多的疑問和話語想同陳洛交流,無奈我張了半天嘴,就是發不出半點聲音,貌似聲帶也麻木了。無奈我隻能放松了精神,閉目休息。
昏昏沉沉中,也不知我是不是睡着了。不過再次睜眼的時候,我的意識确實清醒了一點,但覺全身上下都在劇烈的疼痛,連眨眼都困難無比。
“神遊完了?咳咳!”坐在身旁的猴大嘴見我睜開眼睛,本想調侃一下,可話一出口就咳嗽起來,顯然也受了不輕的内傷。
我艱難的蠕動着嘴唇,半天才擠出一句含混不清的話:“陳洛呢?我們……這是在哪?”
猴大嘴擦了一把嘴上的鮮血,用手指了指前方:“他在那兒呢,不知道翻找些啥,至于這疙瘩,好像是……咳咳咳!”話剛說了一半,他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見他說話如此費勁,我便不再發問,而是轉着眼睛朝他手指的方向瞧去。礦燈所能覆蓋的距離有限,無邊的黑暗中,隻能看到一個手電在不遠處上下飛舞着,定然就是陳洛無疑了。
我嘗試着坐起來,可是強烈的疼痛立刻逼我打消了這個想法。猴大嘴也咳嗽着拍了拍我,示意我先不要動。我倆就這麽一躺一坐的呆在昏暗的礦燈下,等着陳洛回來。
就在我的意識即将再次渙散的時候,陳洛終于拿着手電走了過來。見我醒了,他馬上問道:“能不能動?”
我想搖頭,但身體根本不聽使喚,隻能勉力擠出了一個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