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也像是中了魔障!猴大嘴沒有地方可以依靠,控制不住的跪了下來,手電掉落一旁,神色痛苦的沖我喊着什麽。陳洛就更嚴重了,他忽的噴出一口鮮血,踉跄兩步就趴在了地上,然後頑強的掙紮着朝着出口處爬了過去!唯有變成了滾圓肉團的飙傑好似沒有受到影響,他像是發現了什麽,艱難的朝着另一側移動着,很快消失在了黑暗裏。
在這強烈的眩暈中,我看到前方那一排排的座椅中,似乎有一具屍體不,是一個人站了起來!這裏……這裏竟然藏有一個人?熒幕光芒的映射下,我不可思議的看着那人穿過層層長椅,朝我們走來。他的步伐穩健,不急不慢,仿佛一切都成竹在胸!
暈眩感越發強烈,我終于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倒在滿是骷髅的地上。與此同時,那人也走進了我們。借着滾落在地上的手電,我終于看清了來人的樣貌。
他頭戴着一副防毒面具,看不清長相。渾身上下一絲不挂,不,或者說一皮不挂,因爲他的周身上下沒有一塊皮膚!所見之處盡是血紅色的肌肉組織,唯有寬厚高大的身材标示着他男人的身份。更令人驚奇的是,即便他的血肉裸露在外,也不曾流出一絲血液。血液就像是凝固在了他的血管裏,我甚至還看到這些血管的脈搏跳動,仿佛一條條蠕動不已的小細蛇,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目标極其明确,完全不理會趴在地上的猴大嘴,徑直朝我走來!
他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爲什麽沒有皮?他要做什麽?重重疑惑就像泛濫的洪水,狠很的沖擊着我心中最後的防線,将我的恐懼推上了極緻!我想掙紮,無奈身體完全喪失行動能力,一團團黑幕在我眼前時隐時現,仿佛遠古的洪荒猛獸,迫不及待的想要吞噬我的意識!我幾乎用盡所有力氣來抵抗這緻命的暈眩,卻是徒勞無功。
我的眼皮漸漸沉了下去。就在我喪失意識的瞬間,渾身猩紅的無皮之人在我面前蹲了下來。一張沒有皮的臉出現在了防毒面具的後面,像極了一團圓滾滾的血肉。那雙沒有眼皮,血絲遍布的詭異眼睛死死的盯住我,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恍惚間,我覺得脖頸一松,瀕臨死亡的感覺驟減,意識頓時清醒起來。對過往的飛快回憶嘎然而止。
接着,眼前一亮,清新的空氣立刻鑽入肺中。我跪在地上,劇烈咳嗽起來。
猴大嘴兩步竄到了我的身前,一邊扶着我的背,一邊捏着鼻子說道:“哎呦,你這味道……真成了糞坑西施啊!但是侯爺服你,真是有一手啊,你咋把那大圓筒一樣的怪物給趕走的?茅山道術?天生神血?額,不會是被你的美麗征服了吧?”
我幹咳着推開了他:“去你妹的,你這坑爹的東西,老子要真是死了,做鬼也得拉着你走!”
然而,這習慣性的鬥嘴讓我後悔不已,因爲我滿頭滿臉全是怪物口中的腥臭液體,這一張嘴,立刻流入了口中,惡心的我直接嘔吐起來。
猴大嘴見狀又湊了上來,輕撫我的背說:“不敗妹子,咱給你道歉了還不行嗎,絕對下不爲例!再說了,論逃跑保命,誰是侯爺的對手?下次你可得跟我好好的學學,緊跟着黨國的步伐!逃出個光明的未來!”
在他說話的同時,一陣噪雜刺耳的鐵鏈晃動聲也從遠處傳來。我心中一顫,幾乎是下意識的停止了嘔吐,擡頭問道:“什麽聲音?”
猴大嘴也被吓了一跳,舉目四望,然後正色道:“可能是怪物吧,那玩意兒突然松開了你,幾乎是慌不擇路的逃掉了。現在正發了瘋似得四處沖撞呢,不小心就裝在鐵鏈子上了呗。唉,你到底用啥法子把它削成了那樣?還有……還有你這傷口,咋就愈合的這麽快?你真的是異于常人?”
我趕忙摸了摸自己的脖頸,竟真的完好無損,沒有任何流血的地方。可我明明記得自己的動脈被咬破了,那種生命垂危的感覺絕對真實,不可能有假!又仔細摸了摸,我發現被咬破的地方硬硬的,竟似結了一層疤,實在是匪夷所思!而且更令我奇怪的是,那怪物咬我咬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跑了?當時的我幾乎是在等死,手上沒有任何動作。難道……難道我真是小說裏常常提到的那種既可以快速愈合,又可以驅鬼禦神的神奇體質?
胡思亂想中,我被猴大嘴攙扶着站了起來。
“應該是沒皮的人對我做了什麽手腳吧,可能大嘴你也……”劫後餘生的我如釋負重,一邊用袖子擦着臉上惡心的液體,一邊想和猴大嘴調侃兩句。可他卻突然打斷了我:“噓……聽,這響動有古怪!”
我被他驟變的神情弄糊塗了,趕忙直起耳朵細聽起來。此時,鐵鏈晃動的聲音已經響成了一片,而且越來越遠,層層疊疊的向前推進着,仿佛那怪物正在挨個搖晃鐵床上的鐵鏈!
我微一愣神,突然想到了鐵床上的屍體會動!心中仿若閃過了一道炸雷,一個念頭也随之蹦了出來:難道它要把所有白單子下的屍體都搖醒了?
“扯呼!”猴大嘴也和我想到了一塊兒,頓時怪叫起來,拉着我就往前跑!果然,距離我們最近的鐵床開始有所異動!白單子下的物體緩緩的坐起了身體,沖着我們的方向一頓亂抓!
我倆瞧的真切,心下惶然,不由的加快了腳步,順着停屍鐵床的中間過道玩了命的跑起來!
此時,原本死寂異常的停屍間已經響成了一團,鐵鏈搖晃的聲音與白單子下物體翻動的聲音混成一片,不停的刺痛着我們的耳膜!
礦燈所過之處,所有屍體都緩緩的爬下了床!有的甚至已将身上的白色單子甩開了去,露出了本來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