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現在這樣岌岌可危的時刻,白水卻依然有活下去的方法!
“可是,這個方法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啊……”
“甚至,我可能會失去自己的意識!”
“不過,卻隻能這麽做!”
白水從末日空間中掏出一樣東西。
“沒想到剛拿到手就要使用這東西……”
他手裏,赫然拿着一支嫣紅如紅寶石的血液!
這血液晶瑩透明,鮮紅而清澈,絲毫沒有普通血液那種黏稠污濁的視覺感受,而是宛如香醇的高級勃艮第紅酒,光是映入人的眼中,就能讓人的舌頭仿佛嘗到蜂蜜一般淡淡的甘甜!
這血液明明被嚴嚴實實地密封在科技感十足的注射器之中,可是被拿出來的時候,白水卻感覺自己周圍的空氣中忽然多出了一股馥郁而連綿的淡淡香氣,而且是那種極爲高雅的女子體香。
光是嗅到這淡淡的香氣,就讓白水的腦海裏不禁隐隐約約地浮現出一個女人的模樣。這女人的身形不斷變換,卻無一不是曾給白水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
童年時短頭發的青梅竹馬,小學時暗戀的美豔明星,初中時說話輕言細語的同桌,高中時從美國留學回來身材火爆的英語老師,大學時和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同鄉學妹,入職後的“職場武媚娘,床上變舞娘”的女上司……
這些女人的面孔,逐漸混合成了一張美麗而親切的臉:
黑長直,齊劉海,白皮膚,大眼睛,左淚痣,臉上挂着風輕雲淡的神情。
白水雙目恍惚地看着這張臉,隻覺得那些女人都在她的身上活了過來,她就是全,她就是一,自己的那些遺憾和錯過都能在她身上彌補……
“不對!她是富江!”
白水意識到自己被魅惑,立即咬下舌尖,雙目恢複清明。
他手上動作更快,瞬間就把這支注射器塞進了末日空間之中!
他腦海之中,那富江臉上的微笑瞬間就變成了露骨的不悅和憤怒,卻隻能不甘地化作一陣白霧,消散不見。
“不愧是高達S級的道具……”
白水滿臉後怕。
不錯,白水那支注射器裏面,當然就是他殺死富江得到的……不死富江血統!
富江并沒有太厲害的能力,自身的戰鬥力比起綱手啊鬼鲛啊什麽的弱爆了。但是,若是必須在她和綱手之間選出一個作爲對手的話,白水卻是毫不猶豫地會選擇綱手!
無它,富江的能力太棘手!
憑借着她那堪稱不死的分裂增殖能力,除了在黑洞内的那種極爲特殊的環境外,白水要是在其他地方碰上她,根本拿她毫無辦法!甚至,白水可能因爲身上不小心沾上了一個富江的細胞,從而被富江一點點恐怖地蠶食和同化也說不定!
不過,既然現在富江被白水機緣巧合地殺死,那富江的不死分裂增殖能力就反而變成了好事。
要是白水獲得了富江一般邪異的分裂再生能力,那即使身體隻剩下半截又怎樣?
就算隻剩下一個細胞,富江這不死魔女依舊能夠重生!
甚至連她的細胞都不算的頭發,都有着自我增殖的能力!
白水不再猶豫,再次拿出了那支密封着富江血統的注射器。
他這次當然是有所準備,全神貫注地集中精神,避免了富江血液帶來的催眠效果。
白水臉色虛弱而蒼白,嘴唇更是因爲失血而變成了冰冷的藍紫色,但他的雙眼中卻猛然亮起了北極星一般的鬥志:
“來吧!”
他露出自己的左手臂,将注射器堅定不移地推了下去!
“咕!”
白水隻感覺自己的左臂頓時就仿佛浸入了羊水一般的溫暖和舒服,卻又麻酥酥的逐漸失去了知覺,隻感覺有似乎無數螞蟻和蠕蟲一樣在手臂裏緩緩地蠕動。
白水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股溫暖的麻痹感随着血液的流動,一點點從左手臂蔓延到左肩,胸背,脖頸,面部,再然後,自己的右面身體也失去了知覺……
白水看不到的尺度上,他的身體中,那來自富江的無數細胞正以驚人的效率改造着他的身體和基因,将富江的基因信息修改進他的基因之中,從而讓他獲得富江那詭異的分裂增殖能力!
白水的精神無法堅持,就此沉沉地睡去。
沉睡中的白水沒有感覺到,他的左眼下,一顆仿佛淚痣的黑色物體感受到了身體裏富江血液的流動,就仿佛蘇醒了一般,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幾小時後。
青翠的草叢傳來一陣窸簌的響聲,随後一隻灰白色的兔子從中鑽出來。
它似乎被白水凄慘無比的半截身體驚呆了,翕動着三瓣嘴,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一支利箭從它的身後飛射而出,将這支兔子釘死在了白水身邊。
這支箭雖然一看就是手工制作的,但是卻顯得十分精緻:
鋒利的三棱箭頭是磨制的動物骨骼,還特意刻制了增加殺傷力的放血槽和倒鈎;
箭杆是輕而堅硬的變異桦木,長度大概四十厘米,中間部分的表面還特意經過了打磨處理,加大了摩擦力,從而方便從箭袋裏抽出;
箭矢末端則黏上了三撮鳥類的羽毛,用來穩定前進時的路線。
整支箭矢非常簡單樸素,但殺傷力卻無可争議,透露出高明的制作技術和務實的工匠精神。
“晚餐!嘿!”
一個非常有活力的聲音從箭射來的方向傳來,一雙戴着自制獸皮手套的小手扒開了草叢。
來者是一個小女孩。
她身上穿着的自制衣服非常有個性,乃是用數根布片似的植物葉子一層層縫疊起來,不但穿着輕便透氣,而且還有一種回歸自然的簡樸美感,當真是簡單而不簡陋。
這女孩的衣服上還畫着一些岩畫似的塗鴉,毫無疑問這就是她自己的大作了。
她的鼻子兩旁長着淡淡的雀斑,不過除此之外,一張大概十二三歲的臉蛋倒是頗爲可愛。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透露着一股無憂無慮、不染塵埃的純潔和爽朗,有句話叫“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她大概就屬于窗戶大開、臉上藏不住心事的那種……
此刻,這雙眼睛忽然愣住了。
任誰看見一具凄慘的半截屍體都會是這個反應,但這女孩接下來卻沒有像大多數人那樣不知所措地尖叫。
她瞬間暴退兩三米,同時動作熟練地從腿上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反曲獵刀,眼神犀利而警惕地對準了白水的方向,防備這具看似已死的屍體有任何的異變!
眼見得前面的小女孩做出這般敏感的動作,走在她身後的人沒有發出任何的疑問,而是立刻拔箭張弓,瞄準了她所注視着的方向!
在這殘酷的末世,從來沒有驚弓之鳥的時候!
不保持這般的警惕的話,一旦麻痹大意,你連自己什麽時候死的都不知道!
保持着這般警惕十幾秒之後,女孩身後的人出聲問道:
“在原?”
這人卻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蒼白而消瘦的青年,身着與女孩類似的自制衣服,手裏的弓明顯也是手工制作。
他的模樣本是十分的俊俏,劍眉星目,俊朗英氣,可惜臉上卻有一道顯眼的自右顴骨到右耳根的蜈蚣形狀疤痕,破壞了他的英俊,不禁讓人心生惋惜,不過這疤痕卻也讓他這張奶油小生似的面龐增添了一些冷酷的男人味。
這男女二人眉眼中有相似之處,大概是一對兄妹。
女孩開口,皺着眉頭小聲說道:
“前面有半截屍體,出現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十分不對勁,而且沒有腐爛,可能是喪屍。”
男人聞言,保持着張弓的戰鬥姿勢,小心地靠近了前面的草叢。
看見白水的半截身體後,饒是男人心裏有所準備,卻依然被吓了一跳。
此時的白水僅存自己的上半身,可想而知腹腔内的一系列腸子内髒什麽的全都一股腦大甩賣似的不見了,場面十分的獵奇。
按理來說,一個人,不,就算是喪屍在這種重傷的情況下,也多半是死定了。
但是拿着弓的這個男人,卻是一下子就看見了這半具身體的胸膛,居然在有規律地起伏着!而且看他呼吸綿長有力,就仿佛這半截身體的男人,并非是重傷瀕死,而是單純地在熟睡而已!
“哥哥!看那隻兔子!”女孩忽然發聲說道,聲音卻有些顫抖,仿佛看見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一樣!
“嗯?”男人聞言馬上将目光移到那隻被射殺的兔子身上,卻并沒有任何特殊的發現。
就在這時,男人的餘光看見了兔子流出的鮮紅血液,彙聚成了小溪一般,偶然間流到了半截身體的右手附近。
而那半截身體的右臂之上,赫然長出了一張雞蛋大小的人臉,正拼命地探着嘴,津津有味地喝飲着兔子的鮮血!
這人臉雖然模糊,卻是明顯能看出五官的分布,而且還是一個女人,臉上的表情更是十分生動和真實,混合着享受和貪婪,當真是讓人頭皮發麻!
“這是什麽!?”
男人不由得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聽見了他的驚呼,手臂上的微型人臉猛然睜開了眼睛!
這眼睛明明是一片肉色,看不見瞳孔的所在,但男人卻分明能感受到,“它”在死死地注視着自己!
人臉瞪着男人,露出了明顯的不甘和憤怒,似乎男人打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一般,随即淡化消退,從人臉變成了右臂上普通的肌肉和皮膚。
與此同時,男人聽到了一個疲憊的聲音:
“有吃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