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頭上的氣運乃是一座三頭六臂、體積堪比樂山大佛的巍峨雕像,大小就算比起鳴人那像小山一般巨型的妖狐氣運也是不逞多讓。
三個腦袋都有木葉村後那曆代火影的岩像大小,臉則是白水真實的面貌,各做瞪目忿怒、垂眼慈悲、彎眉含笑之容。
三張臉雖是清晰可見、栩栩如生,卻都好似帶着一股俯視天下蒼生、高高在上、滄海桑田的漠然隔世,顯得莊重威嚴的同時,又十分的詭異和邪氣。
六條手臂兩兩成一對,各掐着似是而非的印訣:
忿怒臉下的雙手,一上一下虛握在肩膀做蓄勢狀,就好像正要以緊攥着的無形金剛杵怒擊面前的敵人;
慈悲臉下的雙手,左手托着右手虛握在腰間做傾倒狀,就像正以寶瓶傾倒着救世濟人的甘霖和雨露;
含笑臉下的雙手,左手和右手在胸前做虛捧狀,就好像這張臉正低頭含笑地看着手上端着的看不見寶珠。
這三頭六臂的雕像通體雪白,隻是表面卻像是半成品一樣十分粗糙,還有着肉眼可見的裂紋和棱角,更是随時都有碎渣從這雕像上落下來。
而且……
這雕像氣運雖是莊嚴龐大,但是它的下半身卻是空蕩蕩的,就好像斷臂的維納斯一般,被人攔腰炸斷,隻有偶爾從上面散落下的的白雪似的零星雕像碎片,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換句話說,這雕像……隻有上半身!
“爲何隻有半身……”白水不禁詫異。
他隐隐約約猜到是怎麽回事:他乃是因爲在現實世界之中陷入了瀕死,所以才藉由瀕死體驗讓靈魂遊蕩在宇宙之中。
而他在瀕死之時的殘軀,就正像是這半身佛一般,隻有上半身!
就在這時,一股凜然如實質的殺氣就像炸雷一樣把白水從思考中驚醒:
“痛天……腳!”
白水身體本能一般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雙腿兔子似的一彈,一閃之間跳離了原地。
“轟!”
白水閃開的地面,被一隻豹子一般精壯的修長美腿踢得如蛛網一般開裂下陷。
眼見如此,白水的臉不由得抽了抽。
這女人體術和力量雖然和自己一樣兩項都是10,但她的力量居然卻比白水還大,簡直就是一隻人形的暴龍啊。
普通人要是被踢個正着,估計骨頭就會跟掰棒棒冰似的當即斷成幾截。
來者柳眉倒豎,滿面寒霜,金發***當然是綱手。
她方才注意到這邊有戰鬥的響動,來到此地之時卻看見兩個小孩子暈迷在地上,而這個假扮自來也的家夥就在一邊,别提多可疑了。
“犯人不是我!”
白水急忙出聲辯解。
但滿臉憤怒的綱手卻絲毫沒聽進去,而是追上白水,手上如同火焰一般的查克拉青光閃動,顯然是動用了十分厲害的忍術,對着白水就是當頭一拳!
白水上身微動閃開綱手的拳頭,卻被帶起的鋒利拳罡削斷了一截白發。
“比起打我,你是不是更應該關注一下兩個小孩子的安危?”白水皺着眉頭發問。
綱手卻不管不顧,腳下地面被踏得粉碎,整個人悍不畏死地沖鋒過來,就好比憤怒的野牛一樣。
要是被撞上,估計就要骨折了吧?這女人真的是在下殺手啊!
白水眼中異光閃動:
這女人不分青紅皂白就打過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呢!
他怒了!
他右手上頓時“嘭”燒起絢爛舞動的黑色火苗,這火焰明明在安靜地燃燒,給人的感覺卻如同流動不停、無孔不入的水銀一般,别提何等的詭異了!
白水握着拳,對着綱手的拳頭毫不避讓、直來直往地對撞了上去!
就好比有人按下了暫停鍵,畫面靜止,白水和綱手兩個人保持着對拳的姿态,彼此不能再前進一分一毫!
綱手心中頓時翻起驚濤駭浪,不由得驚訝萬分!
“對面這個可惡的假貨,居然無事能接下我的拳頭!”
她雖是一介女流,但一身無俦怪力在這忍界乃是赫赫有名,就算是與她同爲三忍名号的真正自來也,面對她的鐵拳也要避其鋒芒!
“你沒有聽清的話,那我就再說一遍……”白水冷眼看着綱手,一字一頓地說:
“不是我幹的!”
綱手雖說怪力驚人,但此時的白水力量卻也是與她同級别!雖說略有不及,但白水蓄力之下,卻是勢均力敵、針鋒相對!
與此同時,白水拳上的黑天煙火更是以一種如同生物觸手般的運動形态,毛骨悚然地蠕動到了綱手的手上!并且還像蟒蛇蛟龍一樣糾纏攀附,順着她的拳頭迅速蔓延到白皙嬌嫩的手腕!
綱手臉色一變,這黑色火焰不僅燒得她疼痛萬分,更是給她一種極爲危險的感覺!
她當即把另一隻手并掌如刀,壯士斷腕地果敢削下沾上火焰的全部血肉!
這一舉措雖然讓她的右手鮮血淋漓,看起來十分凄慘,卻無疑是最爲正确的決定!
隻見那被她削下的沾着黑火的血肉,即使落在了因爲鬼鲛的忍術而變得非常泥濘的地上,依舊匪夷所思、毫無障礙地燃燒!
這黑色的妖火,乃是脫胎于火影世界中最爲霸道的天照之炎,具有凝固******一般的黏着特性,隻是沾上黃豆大小的一點火星,也能鑽到皮肉裏,燒到骨頭上,揮不掉,掙不脫,就算全身浸到水池裏,依舊能安靜地燃燒,如影随形地黏在你身上,在身體被蠶食淩遲般的痛苦中,一點點把你燒成灰燼!
黑色的火苗靜靜跳動着,好似深海章魚的扭曲觸手,又好似舞動枝條的食人植物,帶着一股凄涼而邪異的美,簡直就像是波德萊爾詩裏那盛開在屍體之上的惡之花。
“好惡毒的火焰……”
綱手見此不由得心有餘悸,發動自身的醫療忍術治愈自身的傷口,一腔怒火也被一盆涼水澆熄似的不禁冷靜下來。
“犯人已經走了。”
看她冷靜下來,白水也緩緩收起了拳頭。他的右手上,漆黑如墨的火焰還在愉快地燃燒着,這無疑是一種對綱手的威懾。
和女人講理有時候好困難,可以的話白水真不想和她打過一架後再和她講道理。
“這是四代火影的孩子,這是宇智波家的獨苗……犯人的目标是他們。”白水繼續說道。
“……”綱手皺着眉頭檢查了一下兩個小孩子的身體。
“他的身體耗用了太多的能量,所以暈過去了……”這個是鳴人。
“而他則正好相反,精神受到了創傷,所以顯然昏迷。”這個是佐助。
她想要繼續問白水事情的經過,可是擡起頭來,卻發現白水已經離開了。
白水不得不離開。
“這具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了。”
他咳出一口鮮血,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狀态,低頭默然。
他此刻體内經脈錯亂、能量逆流,内腑髒器受損出血,左臂骨折,右手燒傷,如果不是因這具來自自來也的身體素質十分出色,換成一個一般上忍的身體,隻怕白水早就死了。
白水曾經疑惑:
八門遁甲既然可以發揮出數倍于影級的力量,在原著之中卻隻有凱一系的忍者(外加開了第一門的卡卡西)一共寥寥三四人才使用這門看起來十分強大的體術,那爲什麽使用者這麽少?
現在他明白了,因爲除開像凱和小李那樣成天拼死鍛煉體能的人以外,不熟練的人就算懂得開啓八門,也多半會對自己造成更重的内傷。
像白水,他隻是開啓前三門持續作戰幾分鍾而已,就已經變成了現在的重傷,要是貿然開啓第五第六門,估計沒等幹掉敵人,自己就要先死掉了。
而不幸的是,八門遁甲的真正價值,隻有在開啓到第六門以後才能顯現出來;前幾門狀态的八門遁甲,隻是一門普普通通的體術而已。
八門遁甲就是一把雙刃劍,獲取強大到匪夷所思的力量的同時,是以自己的生命爲代價。八門全開之時,更是在徹底燃燒自己的生命,短暫的輝煌之後,便是必死無疑的末路。
打個比方,這八門遁甲,就是火影忍者版本的七傷拳啊!
“算上回光返照,這具身體大概還能堅持一天左右……如果不是開啓了八門遁甲,我應該不會受到這樣的重傷吧。”
白水面色虛弱,嘴唇青白,然而雙眼卻是燃燒着火焰一般灼灼逼人。
“隻有教會鳴人螺旋丸,我才能離開這個世界!”
“可是我忍術天資有限,根本學不會螺旋丸!”
“那隻有讓鳴人在陷入危機之時,開啓主角光環,主動領悟到螺旋丸!”
“和鼬二人組的戰鬥便是最合适的時機,可是……”
“我隻有利用八門遁甲,才能獲得與他們戰鬥的實力啊!”
“沒有付出便沒有收獲!”
“不犧牲我的生命,我就回不去自己的世界!”
“哼哼!我不後悔!”
他對于犧牲生命開啓八門遁甲一事,完全沒有半點的後悔!
白水一邊離開木葉,一邊摸上自己頭上的“水”字護額。
白水将意念集中在護額上面:
“鳴人已經學會了螺旋丸,你計算出黑洞的位置了嗎?”
白水腦海中傳入一個慢悠悠的聲音:
“哦啊,真是有效率,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完成了任務。”
這護額,便是妙木山大蛤蟆送給他,讓他可以與它聯絡的媒介。
“你不會要告訴我還沒有找到黑洞的坐标吧?”
“啊哈哈,當然不會。”
“那快告訴我吧。”
“别這麽着急嘛……好好我這就說,符合條件的月陰将會出現三次。”
“三個?”
“對,不過有的月陰空間波動比較大,有的波動時間波動比較大,具體來講……”
“最近的是什麽時間?”白水感覺自己就像在買車票一樣。
他直接打斷了它的話。這具身體隻能再堅持二十幾個小時,他的時間不多了。
“最近的月陰會在今天淩晨三點二十左右出現,會把一個叫做油女取根的忍者吸走,空間波動範圍是幾百公裏,時間波動範圍則是七八天前後。”
需要說明的是,這句話的意思并不是說白水一定會在距離死處的幾百公裏内、死去的那一瞬間的七八天前後到達。
穿越時空後白水的存在狀态,空間上和時間上都呈現一個正态分布似的“中間高兩旁低”的概率曲線,什麽時間到達、到達什麽地點都是有可能的,隻不過從概率上來講,白水最可能出現在這兩個波峰,也就是“幾百公裏内”“七八天前後”的附近而已。
也就是說,如果他運氣背到了極點,死後半年才到達、而且地點是幾千公裏之外這種坑爹小概率事件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油女取根……沒聽過這個名字,不過應該是玩蟲子的一家沒跑了。”
很明顯,此時的白水,還沒有對時空穿越的危險性産生足夠的認識。
“對了。”
白水忽然想到一件事。
“嗯?”
“被黑洞吸走的人,他們身邊的人會發現他們消失了嗎?”
按理說既然有不少人被吸到了現實世界,這麽多人的失蹤應該鬧得沸沸揚揚才對,但白水卻完全沒有聽說過這方面的消息。
“被月陰吸走的人,他們周圍的人會認爲他們因爲某種原因離開了,比如外出做任務之類的理由……雖然他們永遠不會回來了。而一旦他們在你的世界裏死去,那他們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痕迹會完全消失……舉個例子,現在木葉裏,已經完全不記得有過一個叫做日向日足的人了。”
“日向日足……”白水隐約記得這個名字,是雛田還是甯次的爹來着?
這個人應該是個實力不凡的上忍,而且還有着白眼這種高端的血繼限界,居然也在現實世界裏被殺了?
随即白水眉頭一皺:
“不過,一個人存在的痕迹完全消失,需要更改的東西很多吧?光是修改所有人的意識聽起來就很麻煩啊。而且還會有各種問題,比如原著裏這個人如果有後代的話,那豈不是無法自圓其說了?”
“你想的很對,每個人的死都會讓這個世界的存在出現漏洞,讓世界正常運轉的規則也會受到影響。”蛤蟆丸歎道,繼續說道:
“不幸的是随着時間的發展,這個世界的人會越來越多地在你的世界裏死去,所以這個世界會越來越走向崩壞……而阻止這的唯一方法,隻有那個人的死。”
爲了拯救整個世界而犧牲一個人的生命。對被得到拯救的一方而言,這是正義;可是對被犧牲的一方來說,這就是正義嗎?
白水默然,無法評斷是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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