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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選擇


“菲妮娅、菲妮娅,菲——呃啊!!!”

“喲,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爲你已經死了呢。”

從噩夢中驚醒,呼喊着菲妮娅的埃利亞克剛一動身,一陣劇烈的灼燒刺痛就從渾身上下一同傳來,這突然刺激大腦的痛感令他抑制不住的發出慘叫,同時也癱倒在地上無法動彈。

腦中的記憶漸漸浮現,回想起此前在雷暴魔法中自己被龍卷風高高卷起還遭遇了雷擊,此刻還能幸存的埃利亞克心中不免升起一絲慶幸,但很快的這份慶幸就被他給收了起來,在記憶的最後,那個與菲妮娅待在一起的魔族男人究竟是誰?爲什麽菲妮娅看上去關系和他非常親密的樣子?人族與魔族之間幾乎沒有來往,而在學院三年期間菲妮娅的行蹤他也了如指掌,如果菲妮娅是在學院三年的時間裏認識的魔族那他沒理由不知道……

在進入學院前認識的?可能性也不高,魔人兩族幾乎毫無商業來往而且兩族國境線相聚甚遠,即便是國王都不一定能見上幾個魔族,而普通人更是一輩子都難覓魔族的蹤影,加上魔族自視甚高,他們幾乎從不出現在人類眼前即便是貴爲侯爵之女的菲妮娅也應該見不上幾個魔族才對,更不用說像之前見到的那樣親密,現在埃利亞克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之前擄走菲妮娅的那個魔族……

但是爲什麽?以菲妮娅那種性子爲什麽會和擄走她的魔族表現的如此親密?

難道…難道……

腦海中回想起此前與夜之神的談話,談論到菲妮娅的話題時他那意味深長的神情,埃利亞克不免心生那種可能,但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埃利亞克給否定:“一定不會是這樣、一定不會,這隻是我的猜疑、猜疑而已,毫無證據的揣測!菲妮娅、菲妮娅我一定會找到你問清楚的!”

“問清楚什麽?比起找人你不覺得還是先關心一下你自己的處境比較好?你現在雖然沒受什麽緻命傷但……”

“我?我怎麽了?……”夜之神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埃利亞克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但現在渾身上下遭受雷擊已經無法動彈,皮膚表面更是跟掉進火焰裏灼燒過一般炙熱難受,無論是手臂還是大腿,即便是臉也……

“哈、哈哈……鏡子…我要鏡子……夜之神大人……能麻煩您給我一面鏡子嗎?”

“你應該知道我無法接觸這個世界的東西。……不過爲了你好,我建議你傷好之前先不要考慮這件事情。”

“……我知道了。”

是啊,現在自身的情況不容樂觀,如果不盡快處理身上的灼傷萬一發炎感染就遲了……傷疤什麽的、一定會有能夠消除的魔法吧?畢竟魔法可是萬能的東西。……對了,魔法!!

想到自己可以使用治愈魔法,埃利亞克欣喜若狂,趕快調集體内殘存的魔力試圖恢複自身的傷勢,但緊接着剛一調集體内的魔力埃利亞克便感覺體内傳來一股肌肉被撕裂般的痛楚,劇烈的疼痛甚至使他差點昏厥,勉強忍下這非人的痛楚,埃利亞克絕望的發現自身的魔法回路受損了!

對于一個魔法師來說魔法回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不但意味着魔法師能達到的階級極限,更是他們未來一切的保障,同時也是對自己與衆不同之處的證明!失去了魔法回路将意味着他們無法再使用曾經刻苦鑽研引以爲傲的魔法,不僅過去的努力化爲虛無,就連未來也将從受人敬仰的魔法師變爲一個平庸的普通人……

地位?名譽?财富?失去這些讓他難以接受嗎?不!平庸!從出衆堕爲平庸才是最讓他難以接受的事!

他想要觸摸那片天空而不是隻能遠遠的眺望着她!爲此他一直在努力,努力達到最高的高度!不夠,還不夠,更高!更高!就快到了!!就快碰到了!!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點!!!……

明明隻差一點點……爲什麽?爲什麽!?

“可惡!可惡!!可惡啊!!!爲什麽會變成這樣!!!?”

……難道……我的選擇是錯的嗎?

“小聲點,雖然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但如果把魔獸引來你可就連搞清楚‘真相’的機會都沒了。”

失神之際,耳邊傳來了那個熟悉的聲音,那個他每日每夜都在向着他祈禱之人的聲音……對了!還沒完,還有機會!

“呵。”嘴角咧起一絲微笑,埃利亞克閉上眼真誠祈禱,“願您,與我同在。”

“當然。”

————————————————————————————————————

‘很好,魔法回路隻是受損,還有恢複的可能。’

感覺了下體内的魔法回路,埃利亞克驚喜的發現回路雖然受損不輕但卻還有恢複的可能,雖然恢複後無法再達到此前的程度但隻要存在就還有希望!

忍着劇痛強行使用魔法将身體的灼傷簡單治愈不至于短時間内發炎感染,勉強恢複到能動彈的埃利亞克忍着體外一舉一動都仿佛灼燒般的疼痛将身體支撐着站了起來,在昏暗的夜晚中觀察起現在身處的環境。

平原,但是與之前釋放雷暴時所在的平原截然不同,這裏甚至不在王國境内!

土地并非王國内的黃土,而是一種仿佛煤炭般的黑色土地,植物由于缺乏陽光照射變得矮小而彎曲表面還生長了黑色的荊棘、倒刺,樹葉也枯萎了大半,看上去就仿佛是童話故事當中的惡魔之樹一般,而這種‘惡魔樹’的數量在周圍并不多,蕨類和類似蘆荟的暗紫色植物倒是遍地都是,就像人類世界的雜草一般茂密,而且還有一種類似灌木結着果子的植物,但上面挂着的如血般鮮紅的果子埃利亞克可不想嘗試食用。

“這是……什麽地方?”迷茫地看着周圍完全陌生的環境,埃利亞克變得有些無措,特别是當他擡頭看見那片他原以爲是因爲天色已晚,而實際上卻是一輪暗日高挂的昏暗天空時,他徹底迷茫了。

呆滞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身上陣陣刺痛将埃利亞克喚醒,遲疑的說出猜測:“這裏是……魔族的領地?”

呼……冷靜,先冷靜。

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接受自己被龍卷一下子從王國中部卷到魔族的境内的真相,看到從前方慢慢走回來的夜之神埃利亞克搖晃着身形走了上去。

“往東邊走大概四百米處有一個水池,水很幹淨可以簡單清潔一下傷口,而往西邊走七百米的地方有住宅,但現在裏面的人好像外出了,你打算選擇往哪邊走?”

雖然有住宅代表那裏會有人能夠幫助自己,但一想到這裏可能是魔族境内,那住宅居住的人不就是魔族?現在魔族進攻人族自己一個人類跑到魔族面前豈不是自尋死路?魔法又不能用還受了重傷再遇上魔族隻能是死路一條!

但問題是此處不知何地,四處亂走隻會迷失方向,想要回到王國就必須拿到地圖或者和魔族的人交流,如果趁着現在魔族人不在家潛入他們的屋子找到能指引方向的東西或者地圖那絕對是再好不過的機會!

“……去水池。”現在,比起回到王國埃利亞克更急切的想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究竟變成了什麽樣,既然有水那麽應該能照出自己的倒影吧?

做下決定埃利亞克向着東邊的水池踉跄着前進。

天色相當昏暗,隻有一部分奇怪的蕨類植物散發着淡淡光芒讓埃利亞克能夠勉強看清前方的道路,在這麽漆黑的環境下魔族應該不會外出,想到這裏放心了些許的埃利亞克加快腳步靠近前方的水池。

嘩啦——

水聲?

前方突然響起的劃水聲令正在靠近的埃利亞克心中一驚,現在他的情況哪怕是一階魔獸對付起來都夠嗆,對上強點的魔獸隻能是死路一條,但此刻距離水池極近,眼見就能知道自己究竟變成什麽模樣的埃利亞克不想就這樣離去!

小心翼翼的靠近,借助水池邊的熒光蕨類映照出的影子,躲在石塊後的埃利亞克看到了一個人影!但卻是有角有尾的魔族人影!

瞳孔一縮,強烈的殺意湧上心頭,但自知此刻的自己與蝼蟻無異埃利亞克隻能強壓下心頭的怨恨,小心靠近池邊:隻要一眼就好,隻要看一眼,知道我究竟有沒有變成怪物就好!

呼…呼……

忍受着渾身的痛苦趴在水池邊,借助着邊上瑩草的光芒,緊閉雙目的埃利亞克緩緩睜開眼睑……!!??

“你是打算用水面當鏡子嗎?真可惜魔界的水是完全透明的所以看不到倒影。”

看着眼前,将面容探出水面距離自己臉不到十厘米的魔族少女,看着她在瑩草的映照下恍若天使的面容與在水中飄散的白色長發,埃利亞克漸漸有些失神。

渾身折磨的疼痛與緊繃的神經在這突然的失神中徹底放松下來,早已因爲這一路的疼痛消磨光體力的埃利亞克終于雙眼一花直接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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