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一系,安排的事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卻因鳳瑾突發意外,原有的部署被打亂。
見過兩人之後,當天下午,鳳瑾就開始咯血,人也時而清醒時而恍惚。
守在前路上,準備以沈毅性命爲要挾,引着鳳瑾自投羅網的鳳穎,臉色難看至極。
經曆這麽多,她已經看明白了,謝玄、鳳歸麟等始終會來到鳳瑾的身邊,有他們的存在,她就永遠不可能坐穩帝位。
唯一的辦法是,以鳳瑾爲餌,将他們逐個擊破,等将他們全部解決之後,沒了倚仗的鳳瑾,自然不存在任何威脅。
然而鳳瑾病重,謝玄改道,她以沈毅性命相脅的計謀就沒有了用處,更何況這本就是個虛假之事。
“怎麽回事,鳳瑾的情況不是早就穩定下來了麽?”
鳳穎唾罵着跪在泥地裏的馮三,暗自分析着鳳瑾病重的真假。
“聽說是去了荒廢的林家宅子後,突然發病的。”
馮三揚高聲音回複,底氣不足的爲自己的無能辯解。
他這番做派,讓鳳穎越發覺得宋屏的可用來。
于是問道:
“宋屏在何處,讓他過來。”
林家宅子的事是她排的,本來是想将鳳瑾胡謅的“美人蠱”變作事實,蒙騙蘭心,讓她先去給鳳瑾找一頓麻煩。
順便借助她的鈴音之術,幹擾謝玄心神,好讓鳳瑾自投羅網時,少些阻攔。
哪想到蘭心被謝家大長老劫了不說,林家宅子還被鳳瑾闖了進去!
如今朝政由楚辭把控,邊關由顧長風鎮守,屬于鳳歸麟的那部分地方軍隊,又在大禹境内攪事……
如果鳳瑾在此刻出事,她可就沒有任何鏟除幾人的機會了!
她這已經登基的新帝,更沒有任何染指政權的機會!
一個時辰後,宋屏領着小侍女,優哉遊哉的走來。
“找我何事?”
說話的時候,并不看鳳穎,而是輕浮的盯着身後的小侍女,那語氣就差說“找老子何事”了。
鳳穎怒火中燒,想起麾下勢力似乎潛入奸細,用起來不如曾經那般如臂使指,還能倚仗的就是眼前那不尊重她的宋屏,就強迫自己将氣暫時壓了下來。
“刺殺鳳瑾行不通,所以你提出将鳳瑾活捉。
“平日裏她身邊高手如雲,根本無法得手,好不容易設了個局引她自投羅網,卻出現了該死的變故!
“以前我嫌她命長,現在我嫌她命短,你說我該如何做?”
回應她的,是小月委屈的“嗯”聲。
去眼一看,宋屏正拉着臉,旁若無人的訓着那小丫頭,看着冷漠嚴厲,卻不乏關心在裏邊。
鳳穎登時愠怒,右手一揚,便有一道淬毒暗镖,朝低頭的小月激射而去。
宋屏耳尖微動,眸光一暗,一把将小月拽入懷中,但左腳存了暗疾,這急忙一退,左腳沒使上勁兒,就帶着懷中人一起往後摔去。
宋屏眸中殺意射來,鳳穎絲毫不覺心虛,盛氣淩人的罵道:
“主子說話,哪容你一個丫鬟造次?
“宋屏,你既然能卧薪嘗膽多年,一朝将宋家收入囊中,就說明你還有腦子。
“我希望你能看清形勢,爲我好好辦事,才有飛黃騰達的機會!”
宋屏嘴角譏诮一閃而逝,轉頭厲目瞪着小月:
“還不快從公子我身上下去!
“本公子縱使毀容,也還沒到饑不擇食的地步!”
小月吓得身子一抖,瞬間紅着臉翻到旁邊地上,着急的将宋屏扶了起來。
站起身後,宋屏甩開了小月攙扶的手,緩緩擡眸,留給鳳穎一個難以捉摸的笑容。
“逍遙王殿下不必擔心,一切……盡在計劃之中。”
目送二人離開,鳳穎還始終陷在那笑容之中,半刻回過神來,竟發現後背已經濕了。
……
駿馬嘶鳴之聲,徹響在山谷上空,崎岖的山路上,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飛速朝晉陽的方向駛去。
車廂裏,鳳瑾枕在謝玄的腿上,安詳的閉着雙眼。
關于病情加重之事,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從林宅出來咯血是真,時昏時醒是假。
她一直都是清醒的,閉上眼,不過是不想看到謝玄深陷痛苦的模樣。
本以爲可以避開蠱蟲肆虐,看起來就是龍潭虎穴的晉陽,沒想到還是去了。
謝玄瞧見鳳瑾似乎睡着了,緊抿的唇蠕動的更加厲害。
知道她如此。是不想聽他念叨“回去”之類的話,用手帕默默的拭去,她嘴角不時咯出的血迹,連呼吸都壓得很低了。
确認鳳瑾真的睡着,他悄悄的從懷裏掏出一方獸皮鞣制的皮卷來,輕輕展開,凝神琢磨着上邊的内容。
皮卷上了年代,上邊的字迹卻很新,一些特質的紅色顔料勾出的怪異圖案,旁邊配着艱澀難懂的字文。
雖然一時看不懂具體内容,卻也能知道記載着某種操作步驟。
這是大長老拿給他的,說是謄自于鎮族之寶的契約寶典的殘頁,殘頁上記載的就是他們一代傳一代的主仆契約。
他曾闖入族中尋過那張殘頁,打算學會建立契約的方法,讓他與鳳瑾原有的契約恢複聯系。
那樣,他就可以将一半的命,分給他的陛下。
如果不是這皮卷,他應該不會那麽容易的答應大長老,向鳳瑾提出釋放蘭心的事。
琢磨着皮卷上看不懂的天書,右手慢慢的移到了胸口的位置。
皮膚之下,已經很久都不痛了。
現在他的心,隻是單純的以他的意願跳動着,不受鳳瑾的影響,更沒有被她幹涉的情況。
他還是覺得曾經更好,有契約束縛着、證明着,他的心一直爲她跳動着。
峽谷一岸,謝大長老揮揮手,就召來藏于周圍的暗影,将昏迷的蘭心小心的交到麾下人的手中,便擡頭朝遠處眺望。
馬車已經看不到了,但他想象得到馬車飛馳的模樣。
“這一次,謝家應該能自由了吧!”
低低的歎息,是讓人聽不懂的話語。
隻有地上被踩踏的青草知道,這裏有人出現過的痕迹。
清風吹着,細雨落着,青草慢慢直起腰,随同膨脹的泥土一起,将痕迹清除。
鳳瑾的臉上多了陰影,讓她眼皮外的光更暗了。
她好奇的睜了眼,竟看到臉的上方,有一張聖旨半大的牛皮卷。
餘光瞟了瞟腦袋頂上,堆着的三四張髒了的手帕,又瞟了瞟謝玄那緊貼身體,顯出寬肩窄腰,流暢線條的黑衣,神情變得古怪起來。
這些東西,他如何藏到身上的?
這麽一想,求知欲上來的她,就開始探索求證。
不到片刻,在外人眼中将死未死的她,瞪着眼睛看着榻上一堆被掏出的東西,嘴角抽了抽。
好幾張手帕,一小包蜜餞,一把木梳,一條發帶,一袋銀子,一個針線包,一方白棉布,還有三條特制的白棉布條……
鳳瑾翻身坐起,目光如炬的掃視着謝玄周身上下。
周身該瘦的瘦,該起肌肉的起肌肉,暗衛制服緊貼身上,與她掏東西之前一樣。
“沃草,空間管理大師!”
謝玄一動不動的坐在位置上,看着嘴角挂着血,卻活蹦亂跳,大爆粗口的鳳瑾,呆愣的眨了眨眼。
陛下剛剛……好像把他全身都摸遍了?
“陛下,可有什麽不妥?”
小謝玄也沒起色心啊?
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