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
楚辭正頭疼不已之時,杜明一臉焦急的跑了過來。
見廳中衆人的視線均落于自己身上,不自覺的就放慢腳步,朝衆人行着禮。
“見過諸位大人。”
“什麽事,慌慌張張的?”
楚辭放下揉着眉心的手,慢慢睜開眼,略顯煩躁的看向杜明。
杜明用餘光示意着廳中大臣,欲言又止。
在場的大臣都是人精,雖然極其想要知道對方心腹禀報的要秘,卻也懂得審時度勢、權衡利弊。
他們來此的主要目的是希望楚辭支持鳳穎,在人家尚未明确答應的當口,還是客氣些比較好。
幾人對視一眼後,故意誇張的拍了拍腦袋,懊惱的站了起來。
“瞧瞧這記性,楚丞相,老夫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加叨擾了。”
“在下也想起家中老母的催促,讓去探望探望鄉裏生病的親戚,在下也先走了。”
“楚丞相,告辭。”
“楚丞相,在下告辭。
幾人相約離開,抖着袖子慢悠悠的朝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家道已趨于中落的老侯爺頓住了步子,轉過頭鄭重其事的勸道:
“楚丞相,還希望你能好好考慮,畢竟名正言順繼承帝位的,如今隻有逍遙王一人。
“古語有‘良禽擇木而栖’,‘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你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應該不希望擁有的一切化爲煙雲。
“現在站到逍遙王這邊,還能得一份從龍之功。”
老侯爺佝偻着身子,深深的望了楚辭一眼,渾濁的雙眼裏潛藏着算計,以及不算堅定的鬥志。
侯府後人不濟,一代不如一代,現在隻有他這把老骨頭,靠着過往的威名勉力支撐。
一旦他百年後歸于塵土,侯府将會徹底沒落。
現在,他不得不爲子孫後代做打算。
沒有誰能對至尊之位不屑一顧,即便是在外人眼中喜好自由,不戀權勢的逍遙王。
當他将那一份世上最大的誘惑推到她的面前,他不信她不會動心,他不信她不會給侯府應有的回報。
楚辭看向門口,察覺到老侯爺眼中的算計,忍不住皺了皺眉,但也沒有态度強硬的拒絕,隻是冷淡的回道:
“我會考慮的。”
見人走了,杜明才壓低聲音,略顯緊張的回禀道:
“主子,大理寺卿嚴大人想請您過去一趟,說是寶華閣出了亂子,有人鬧事。”
寶華閣與煙雲樓不一樣,閣中以附庸風雅爲主,裏邊的姑娘隻賣藝不賣身,比起煙雲樓那種欲氣十足的煙花之地,更多了幾分欲擒故縱的神秘感。
但不管如何,即便是像無涯樓那種具有深厚的曆史背景,文人心中聖地的地方,都免不了有不長眼的人鬧事,更何況本就是這種容易招惹是非的存在。
楚辭本就隐露不悅,一聽杜明的話,整張臉瞬間拉了下來,厲聲反駁:
“京中有京兆府,城防軍,還有他大理寺,大到有人謀反、兵臨城下,小到鄰裏口角,雞毛蒜皮,哪個不能管?
“那等場所,有人鬧事極爲正常,你們覺得本相很閑是麽,這等小事還要本相過問?”
杜明小心翼翼的擡眸,用餘光觀察着面前發怒的人,驚顫的吞咽了下唾沫,小聲解釋道:
“主子,您先别動氣。
“如果是平常的尋釁滋事,不用官家人出手,寶華閣裏的打手就将事情平息了,可這次鬧事的人身份不一般……”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雲都乃天子腳下,這等事還需我來教他們?”
杜明還未說完,就被楚辭冷煞的打斷了。
大禹動亂四起,還有人落草爲寇,占山爲王,希望能學着故事裏的主角一呼百應,帶着百姓揭竿而起,打下屬于自己的江山。
這類的奏報,堆了他滿桌,日常政務還有平衡朝中衆臣的勢力,迷惑敵國的探子,處理各地呈到中央的要事,受災地區的重建等事。
他已經是焦頭爛額,連休息時間都是擠了又擠,恨不得将一個時辰掰成幾份花。
嚴浩卻連個大理寺都管不好,還要來消耗他的精力?
楚辭心中憋悶着口氣,摔袖而起,跨着步子就要往外面走去。
杜明想起大理寺卿身邊心腹拜托他時的模樣,完全就是讓他在救命一樣。
他一咬牙,冒着被劈頭蓋臉一頓罵的風險,急急的追了上去。
“主子,鬧事的不是别人,是失蹤已久的攝政王!
“而且,而且那裏已經鬧出人命了!”
楚辭瞬間停住腳步,緩緩轉身,緊擰着眉頭看向杜明:
“你說鳳歸麟?”
“是,嚴大人他們快撐不住了!”
杜明焦急的補充道。
楚辭沉下目光,不解的發問:
“鳳歸麟去那裏做什麽,又爲何會鬧出人命?”
杜明搖了搖頭,并不知道當中詳情。
“嚴大人身邊的人來找我的時候,隻是說閣中姑娘惹惱了攝政王,有好幾人已經血濺當場,希望主子能盡快過去。
“不然以攝政王喜怒無常的性子,恐怕整座樓的人都活不了!”
楚辭雙手負于身後,微微擡頭,望了眼愈加不祥的陰沉天色,眉間的凝重越來越深。
片刻之後,将視線收回,擡手疲倦的揉了眉心,沉重的吩咐道:
“備車,去寶華樓。”
“是。”
寶華樓坐落于浮雲巷的巷尾,是除煙雲樓外,這片煙花之地的另一處标志性建築。
因其姑娘隻賣藝不賣身,流連此地的多是些死要面子,喜好附庸風雅的人。
寶華樓的客流,白日比晚間更大,然而就是在這客流量巅峰的午後,樓中一片死氣沉沉,全然不複平日裏絲竹管弦的熱鬧景象。
移步往裏走去,就可看到每層樓都圍有金漆雕欄。
雕欄後方的寬闊空間,被一系列的絹絲屏風、白玉珠簾、重錦垂簾隔成了一個個暖意十足,卻又不失文雅的空間。
二樓最正中,能将樓下情況盡收眼底的隔間裏,正坐着一個衣襟半敞,容貌絕美,顧盼之間勾魂奪魄的男子。
他的人與他的衣衫一樣豔麗奪目,但他眸中的黑暗與寒意,足以置人于死地。
“你想從本王這裏探聽消息,你就得穿上那舞妓的衣服,在這裏給本王跳個舞。”
他噙着最惡劣的笑,說着最侮辱人的話,指着當中衣着最暴露的舞娘,譏諷的望着在世人眼中意外身亡的鳳瑾。
整座樓,除了他們二人,就沒有别的活人了。
鳳瑾感覺得到,他心中熊熊的怒火。
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