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很快就給鳳瑾等人尋了住處,不過詳細地址很難用言語表達,那地形也複雜得令人頭暈。
倚在廂房外的小天台處,可以看到底下有懸橋街巷,上方也有多層懸橋街巷,房子上方有樓,下方也有樓。
根本不知所在的到底是第幾重街,第幾層樓。
鳳瑾看得眼花,十分頭大,這地方,若不是久居在此的人,恐怕很難找到正确的路吧!
不過勉強算好的是,此處離春風樓較近,算得上熟悉,甚至可以在喧嚣漸小的後半夜,聽到讓人面紅心跳的靡靡之音。
鳳瑾與謝玄将屋子裏裏外外大緻收拾了一下,便相對着商讨起事情來。
隻是樓裏聲音實在有些亂人心神,二人說了不到一刻,就再也說不下去,尴尬的對視一眼,連忙移開了目光。
“朕剛來這裏的時候,發現墓城的人入夜而出,天明而歸,實在有些古怪。
“眼下時機恰好,你不妨随朕出去探一探,也順道看看夜一等人是否有了什麽收獲。”
謝玄緊緊的盯着地闆的縫隙,鄭重的點了下頭。
冷毅的俊臉上染着淡淡的紅霞,讓他表現出來的模樣,與通身殺伐果斷、冷漠無情的氣質大爲不符。
不過,倒是挺可愛的。
見鳳瑾準備得差不多了,他不知從哪兒變出一件披風,熟練又小心的披在了鳳瑾的身上。
在鳳瑾望過去的時候,他垂下眸子,壓低聲音,故作冷硬的解釋道:
“陛下暫時無法使用真氣護體,地面風大,容易着涼。”
“你關心我就不能明說,嗯,謝哥哥?”
鳳瑾攏了攏披風,挑着眉,蔫兒壞的注視着身後側的人。
她清楚的看到,在“謝哥哥”三個字出口的時候,謝玄的身體有一瞬間的顫動。
……他酥麻了。
難怪書裏的綠茶白蓮,總喜歡哥哥長哥哥短的喊着,這“哥哥”兩字魔力還真大,竟能讓一向悶石頭一樣的謝玄,心都酥了……
鳳瑾不再逗他,提步往門口走去,剛一擡頭,就看到門沿處倚着面頰駝紅,雙眼迷離,疲軟無力的扶桑。
“你們這是要出去?”
眸勝秋水,吟吟帶笑,糜亂的感覺以他爲中心,悄悄的蔓延到了屋子裏。
他像是早有察覺,因此問的話,都是帶着反問的意思。
“你怎麽在這兒?”
“因爲,奴就住在隔壁的院子。”
鳳瑾表情忽變,知曉此地離春風樓很近,但沒想到扶桑竟然在附近,她有些怕他。
鳳歸麟雖然也放浪形骸,但他有自己的底線,她有辦法能鎮得住他。
扶桑卻不一樣,周身上下都在告訴着外人,他男女不忌,來者不拒。
扶桑見二人蹙起眉頭,似有不适感由心底升起,便疲累的喘了兩口氣,稍稍壓了壓表情中的放蕩,比較理性的說道:
“這個時間出去,可不是好決定呢。
“扶桑城與墓城中人近乎死敵,碰在一起,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
“奴看在你們長輩面上再多說幾句,你們可看到過入夜後的霜城?
“無聲無息間竄于街頭巷尾的什麽勞什子護神隊,他們的目的,旨在驅逐我城中人。”
鳳瑾眉頭緊皺,不再顧忌心中尴尬,将注意力放在了一副手無縛雞之力般嬌弱模樣的扶桑身上。
“你是說他們夜晚出來是爲了驅逐你們?
“難道不是爲了守護黑塔中的蠱蟲?”
“小家夥,這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呢?
“你想要知道扶桑城中的秘密,就不舍得付出點兒什麽代價?”
扶桑艱難的擡袖,擦了擦脖子與下颌的汗水,鬓角的發絲結成一縷一縷的,以他的樣子,根本不應該出現在此處。
鳳瑾不想與他糾纏,尤其是聽到他說謝弘與鳳鳴是他單戀的人之後,躲避他的心思愈加強烈。
然而,他卻一直把守在門口,瞧那樣子,分明是特意出現在此,不允他倆離開!
“小家夥,你真不想知道?
“那,你呢?”
他看向了鳳瑾身旁的謝玄,視線忽然被什麽吸引,定定的停在了腰腹以下的位置,轉而掩唇輕笑起來。
“小家夥,你還真是馭下有術呢!真霸道!”
鳳瑾一時沒反應過來,順着他的視線朝謝玄看去,胸口瞬間一梗,頭皮也當即發麻起來。
謝玄的臉因扶桑對某處的注視而變青,又因鳳瑾的注視而變紅,臉色青紅交錯,煞是多變。
“陛下——”
他握了握拳,垂下眸子,聲音有力,聲線有一絲顫抖。
鳳瑾因他的呼喊而回過神來,連忙飄忽的移開了目光。
城裏挂着的都是橙紅色的燈籠,紅豔豔的燈火從屋子中間撒下,照得二人面若桃花。
“兩個小家夥還真是有趣,你們都這樣的關系了,還害什麽羞?
“罷了,年輕人嘛,害羞倒也能理解。
“小家夥,奴好心的給你說個秘密吧,等你聽了再決定要不要付出代價,聽我扶桑城其他的秘密。”
在二人的注視下,他鮮豔欲滴的雙唇輕啓:
“奴啊,活了快有一百年了吧。”
一百年,竟然還是弱冠的模樣?
若單看他的臉,可謂人比花嬌,若看着他的雙眼,則會讓人想起一個詞:風韻猶存。
兩個詞語雖然都不太恰當,但卻極好的概括了他給人的印象。
他活了一百年了,仍舊青春年少,這簡直是長生不老啊!
長生,是世人拼死都要追逐的目标,聯想起霜城的古怪情況,鳳瑾不由得猜想,這一切與這背後的秘密有關。
他是扶桑城的城主,至今一百歲,很顯然比謝弘與鳳鳴大了好幾輪,若他與二人相識,那最大的可能是二人在此地出現過。
那他們出現在這裏是爲了什麽,難道是爲了長生?
鳳瑾看了下謝玄,用眸光示意他按捺不動,沉聲問道:
“我有些感興趣了,你說吧,你想要什麽樣的代價?”
扶桑似乎早已猜到結果,并未表現出多大的驚喜。
掩唇打了兩個呵欠,便淚眼朦胧的望着二人,一瘸一拐的往窗下撲了毛皮的藤椅上倚去。
“這很簡單,奴現在最想要的不過是二兩活血化瘀的卻行酒,你們誰去給奴打二兩來?
“剛才那個客人真讨厭,一點兒都不懂得憐惜奴!”
鳳瑾頭皮再次一麻,窗下那人,似乎比她遇見的所有人都要難纏啊,主要是太那啥。
鳳瑾的腳不自覺的向門口移去,即将跨出門口的時候,再次被扶桑叫住。
“城中地形複雜,相似之處極多,也不知你倆知不知道在哪裏。
“奴爲了自己便好心提一提,怪老頭行蹤不定,不過最愛去的是破橋旁。
“破橋,你們一問便知,真的是個破破爛爛的長橋,老有人從那裏掉到下邊街上去,城裏人對它怨氣頗深呢!
“哦對了,記得提一下奴的名字,可以有優惠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