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冷劍以雷霆之勢朝謝玄逼近,鳳瑾大腦瞬間空白,一種悲痛和憤怒的感覺沒由來的從心底升起。
再一瞬,思緒又重新回歸腦海,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是謝玄不能死,他要是死了,自己就真的死路一條了。
她快速的計算着四方攻擊襲來的角度,眉頭一皺,牙齒一咬,右腳往後一蹬就朝謝玄撲去。
冷劍先來,劍刃從她的脖子右側擦過,森然的劍氣割斷了她的鬓發,并在脖子處留下淺淺的血痕。
鳳瑾的心神全系在謝玄身上,根本沒發覺脖間的異樣。看着完好無損的謝玄,她暗自松了口氣,面上卻是一片冷然。
她瞪着鳳眸,故作兇狠的喝道:“你是朕的人,沒有朕的允許,你沒有選擇死去的權利!”
暗器随後而至,因爲角度傾斜和攻擊距離拉長,本該刺傷鳳瑾胳膊的暗器,最後嵌入了她的後腰。
鳳瑾黛眉緊蹙,一臉的難色,下意識的就朝劇痛的地方摸去,摸到的卻是一片溫熱的濡濕。
她顫巍巍的收回手,放到眼前,怔愣的望了謝玄一眼,不确定的問道:
“謝玄,我是不是……我是不是流血了?”
鳳瑾沒看到謝玄的表情,隻覺得頭暈目眩,視線模糊。
在世界完全變得昏暗前,她僅剩的念頭便是:糟糕,她好像要死了!
謝玄眉宇微蹙,冷淡悲情的表情下有着隐忍的疼痛。
鳳瑾的突然襲來,讓他直挺挺的倒在河灘上,身下全是大小不一鵝暖石,硌得他骨頭都在打顫。
身上多了重量,胸口又多了溫暖,微微擡頭,越過女子肩線向後望去,那淺白柔和的祥雲圖案被染成了鮮紅,鮮紅不緊不慢的擴散,正逐步侵染着華麗的金織軟錦腰帶。
陛下受傷了……
爲了救他?
謝玄越發弄不清鳳瑾的心思,明明将他視作蝼蟻,當做玩物,一臉譏諷的将他碾入塵埃,他的命于她而言,不過是寡淡生活裏的消遣。
如今爲何又奮不顧身的救他?
難道就像她說的那樣,沒有她的允許,自己連生死都無法掌控麽?
謝玄扯了扯嘴角,笑得空洞又悲哀。
“快,動手!鳳瑾已被重傷,現在正是解決掉他們的好機會!”領頭的黑衣人幹脆利落的打着手勢。
四周冷光森森,無情的朝二人逼近。
謝玄止不住的想,就這樣離開挺好,陛下在哪兒,他就在哪兒,就算到了地獄,他也能爲陛下驅一驅攔路的小鬼。
可他的身體先于他做出了反應,摔落河灘的長劍重歸手心,那在鳳瑾面前被細心收斂的嗜血之氣,因着長劍的回歸而被釋放出來。
他左手小心攬着鳳瑾,右手提着長劍,用淡漠的雙眸掃視着敵人,一舉一動無不在說明,他才是陰暗裏腥風血雨的主宰!
那一日,清河灣開出朵朵紅花,濕潤清冷的空氣裏也多了鐵鏽味兒,那一日,懶在河底許久的魚争先恐後的浮出了水面。
……
鳳瑾受傷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雲都各處,明裏暗裏,都有人蠢蠢欲動。
成王府裏,鳳姝摔了一套又一套的茶具。屋中幾人戰戰兢兢,既不敢回話,也不敢移動。
被白衣公子喚來收拾狼藉的丫鬟,被鳳姝一盞熱茶砸了出去。
“不是得手了嗎,爲何還不回來禀報?要不是聽到采買的人回來議論,本王還被蒙在鼓裏!
“之前刺殺屢屢失敗,本王念你們跟随多年,勞苦功高,沒有苛責于你們。
“如今終于得手一次,還要逼得本王親自詢問嗎,你們是在恃寵而驕還是要反啊!
“你們真是越來越不将本王放在眼裏!”
懷玉上前給鳳姝順着氣,用春風拂面的語氣安撫道:
“王爺别氣了,陛下遇刺可是好事。您呀,可不要與李覺他們置氣,平白的傷了主仆情分。”
被罵得狗血淋頭、唯唯諾諾的李覺等人,感激的朝白衣公子看去,白衣公子回以淺笑,複又給鳳姝捏起肩來。
他微微低頭,靠近鳳姝耳邊壓低嗓音呢喃道:“王爺,氣大傷身,我可是會心疼的。”
鳳姝心感熨帖,回頭望了懷玉一眼,火氣消了不少。
本打算讓各自退下時,探子神色緊張的從外邊跑來。
什麽消息如此慌張?
聯想到鳳瑾遇刺一事,她首先想到的是收尾工作沒做好,暴露了身份。
鳳姝隐約覺得不妙,揚手讓懷玉停止動作,側過身子,銳利的逼視着探子。
“說,什麽事!”
探子猶豫的看了李覺幾人一眼,眼見鳳姝越發不耐煩,便匍匐在地急急的嚷道:
“回王爺,張行一隊人的屍體在城北三裏地被發現了!”
張行等人,正是鳳姝派出去刺殺鳳瑾的人!
“你說什麽,城北三裏地發現了他們的屍體?”
鳳姝不信,李覺幾人更不信,張行等人的本事他們最是了解,在成王麾下,就屬他們那隊實力最是拔尖。
雖說有玄衛在前,張行等人沒法在雲都拔個頭籌,可排個二三名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能輕易讓張行他們全軍覆沒,還沒有機會發出求救信号的,非頂尖高手不可,但雲都的高手他們都知道,能做到這樣地步的人,寥寥無幾!
見衆人不信,探子一咬牙,視死如歸的将屍首上扯下來的銘牌呈了上去。
“王爺,這您總知道是什麽吧?”
鳳姝僅僅掃了一眼,面色就陰沉得難看,她反手就朝懷玉的臉上甩去,清脆的耳光在整個廳堂都極爲響亮。
“你剛才說什麽?好事,這就是你說的好事?你要求情是吧,你要做好人是吧,三裏地的屍體你一個人去處理了,本王還特意恩準你可以拿些紙錢去祭拜!
“若有纰漏,那些紙錢,就當提前給你自己燒的吧!”
猶如晴天霹靂,懷玉淡粉白皙的臉瞬間失了血色。
他如何也不能相信,王爺會将薄情用在他的身上。
他看了看放在身側的堆滿紙燭的闆車,滿心絕望的看着成王府的大門緩緩合上。
曾經他是站在門裏的人,嘲笑着門外的人被王爺棄如敝履,如今風水輪轉,被抛棄的人成了他自己。
他苦笑一聲,失魂落魄的往城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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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