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他沒事。”杜羽松了口氣，道：“你這小子……你以爲你那青雲劍是平常人可以擋的住的啊？”

“怪我咯……”範颢聳了聳肩。

“你……”杜羽歎了口氣，離開了房間，往韓胤躺的那個房間去了。

“怪我嗎？”範颢搖了搖頭。“誰叫你這個做師父的不稱職，不好好教他，要不然怎麽可能一劍都接不住。”

“好了，範大公子，你很閑嗎？你說你夜裏不睡，白天也不睡，你是怎麽活過來的？”

“我上課睡覺……”

杜羽頓感無語，也不再理會範颢。

“确實有點困了，羽叔，我去你房間睡一會。”範颢伸個懶腰道：“暑假過的真快，這都已經快八月了。”

……

“外面的是耗子吧？”杜羽剛推開門，便有人問道，隻見韓胤正躺在床上望着他。

“嗯。”

“我很疑惑，我和小飛……”韓胤遲疑了一會，道：“到底是怎麽出來的？”

“我和二爺他們發現了你們，将你們兩個帶出來的？”

“是嗎？”韓胤的臉上并沒有什麽表情：“那二爺呢？”

“死了。”

“死了？”

“嗯，被突然出現的旱魃殺了。”

“旱魃一出，赤地千裏，好像很厲害，理由……挺充分。”

“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趙小雨……”

“趙小雨？”杜羽臉色一變，暗叫不好，看來，韓胤很有可能發現了什麽。推開房間的門，往外看去，大廳裏并沒有别人，小飛和範颢大概都在睡着。看到外面沒人，杜羽才松了一口氣。

“你慌什麽？不會是……”

“我隻是怕耗子聽到這個名字，你知道，他這個人吧……”杜羽松了松領帶，道“他還是沒忘掉那個趙小雨，所以我不想讓他聽到這個名字，以免他傷心。”

“趙小雨是怎麽死的？”韓胤并沒有和他廢話，直接問道：“我想知道答案……”

“知道這個，對你有什麽好處嗎？”杜羽平複心情，道：“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趙小雨的死，疑點重重，而我，當時就在她旁邊，我兄弟喜歡的人死在我面前……”韓胤壓低了聲音，道：“說我兄弟喜歡的人死在我面前，也不爲過，彼岸……彼岸的聲音，彼岸的呼喊……你知道嗎？我是天才，我發現了……哈哈……我發現了……哈、哈、哈、哈……”韓胤大笑了起來，說是笑，倒不如說是哭，因爲淚水已經從他的臉頰滑落。

杜羽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知道，以韓胤的頭腦，早晚會發現什麽的，隻是沒想到，居然那麽早就被發現了。“知道的太多……對你也許不好……”

“羅家的禁術……”

“什麽意思？”

“屍傀術……”韓胤道：“那日所謂的鬼，根本不存在，而和我們打的那個，也不過是個傀儡而已，二爺沒有那個本事，羅岩也沒那個本事，我也猜不出來誰有這樣的本事，居然可以控制那麽強的傀儡。……不過我可以确定一點，那就是――那一個是個傀儡”

“憑什麽這樣說？”

“憑我的大腦。”韓胤指了指他的頭，道：“不巧，我在連環瞬間現場裏看到了羅家的祖先羅玄使用屍傀術，那些傀儡，死亡後的情景和小雨那次的那個一樣。”

“連環瞬間現場？”

“就是我和小飛一起消失的時候，這一點，無論是你，還是幕後的人，恐怕都沒有料到吧？”

“幕後的人嗎？”

韓胤做起身來，取出手機，“身養韬略志彌堅，颍川有才伴桑田。伶心卧硯識今古，傲氣秉筆繪忠奸。計解袁曹十勝敗，慧觑遼東一悠然。荒冢何堪收偉士，空餘青史頌機玄。”對着手機，念出一首詩，道：“這首詩怎麽樣？”

“呵呵……”杜羽道：“他一直跟我說，你很像一個人？”

“哦？是嗎？”韓胤放下手機，看着杜羽，“說我像誰？”

“周瑜，周公謹。”

韓胤苦笑着搖頭道：“是嗎？那他看你呢？像誰？”

“好了，還是說些正事吧，要不然對你沒什麽好處？”

“你還沒告訴我，我想要的答案。”

“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她的死，你插不了手，我也無法去插手。”杜羽道：“也許……她隻是個工具……”

“呵呵，工具嗎？”韓胤苦笑了一聲，道：“天地不仁，呵呵，天地不仁，我看是你們這些人……”

“我們也沒有選擇……”

“什麽叫沒有選擇？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你眼裏，難道。就是個工具？”韓胤眼裏露出狠戾之色，最後輕聲道：“杜羽……你……很好……好一個工具。”

“如果那個人，是你不認識的人？你會去同情嗎？”

韓胤并沒有回答，隻是道：“勿以善小而不爲，勿以惡小而爲之，這是師傅從小就教我的。‘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這句話更是被奉爲我們道宗的宗旨。”

“夠了……”杜羽忍不住呵斥道：“韓胤，你别以爲你有點小聰明你就可以改變一切，趙小雨不還是死了？你自己不還是連那個墓都出不了？韓胤，有句話叫好奇害死貓，你們好好的去走路就可以了……”說完這句，杜羽仿佛蒼老了許多。對着韓胤擺了擺手，走了出去。

（“爲什麽要說對不起？”“爲什麽？”“你知道的，她最近……”“你們不過是群廢物，能幹什麽事？”）韓胤腦子裏不斷的浮現出範颢那天的樣子，他的每一句話，都被他牢牢的記在了心裏，如鑲嵌上去一樣，無法忘記。“耗子……也許，我真的幫不了你多少？我不知道，你是否想走那條已經爲你鋪好的路，但我似乎真的什麽也無法改變。”韓胤靜靜的坐在床上，聽着窗外的鳥叫聲，和蟬鳴聲。“其實很迷茫，但是又能怎樣？與其在這彷徨，不如出去走走……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出這黃龍縣了，師尊還有師兄弟們，也都好久不見了……耗子……”韓胤又突然覺得不知道說什麽，搖了搖頭，道：“算了……也都輪不到我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