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風看的最入神,右手緩緩拂過岩壁,忽然停在第二重功法開端位置,“葛全山前輩在刻錄第二重功法時,已經氣衰;從這裏開始,後面的每一個字都在與死神抗争。”
平靜的話語,似乎拉回了百年的曆史,衆人似乎能看到一個半殘的老者,命如風中殘燭,卻掙紮着在牆壁上一筆一劃的刻畫。
這裏孤獨、黑暗,老者命如殘燭,爲了拖延時間,不得不采用所有可以采用的手段,忍受着極度的痛苦;隻有一隻右手堅定有力,不多的真氣灌注在指甲上,在堅硬的岩壁上留下了萬古不朽的痕迹,等待後來能被發現。
“傳承,這就是傳承啊!”羅雁行感慨一聲,向旁邊的新墳躬身。
“葛家人現在如何了?”羅雁行這話,自然是詢問李長風;作爲長青劍派的人總執事,李長風負責這方面的事情。
“最近内門弟子以上,無葛氏;外門弟子中優秀的,也沒有姓葛的弟子。雜役中,倒是有姓葛的;但是否爲葛全山的後輩,還有待考證。
附屬于長青劍派的大大小小家族中,也有一個小小的葛氏家族。但具體情況,也有待考察。”
“那就去查看下吧。另外,也要評價下岩壁上的功法,評價貢獻情況。”
“這功法……怕是……正确的!”李長風語出驚人。
功法是正确的?這可不是一個随便的評價。
《長青劍》的問題,一直困擾着長青劍派;但想要還原真正的《長青劍》談何容易。而且功法不是能随便修改的,一旦功法出錯,輕則痛苦、重則廢功,更嚴重的甚至死亡。
爲了修正《長青劍》功法混亂的問題,長青劍派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葛全山,隻是一個代表而已。
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糾正後的《長青劍》是正确的。所以,李長風的評價,很讓人震驚!
“師弟爲何如此說?”羅雁行問道。
“先前楚飛的劍法,氣勢非凡,絕非二流功法所能具備。其氣勢磅礴、連綿不絕,有舞動風雲之态。
因此,這次葛全山前輩修改的功法,應該是正确的!就算不完全正确,至少也是接近正确。”
李振峰若有所思:“不錯,當時楚飛的劍法确實氣勢磅礴。但似乎更偏于重劍,而不是我們平常所用的青鋒劍。”
李長風忽然眼睛閃過一道精光:“誰說《長青劍》本身,就是青鋒劍的劍法了?說不定《長青劍》本身,就是重劍的劍法!
這麽多年來,我們一直以普通青鋒劍的思路來探究,卻始終無法觸及長青劍的‘真意’。
現在想來,要想‘舞劍長歌風雲台’,恐怕真要重劍才行!青鋒劍太薄,無力承擔舞動風雲的重任!”
衆人一時驚愕,好一會,羅雁行猛地一拍手,“是了,我們怎麽就沒有考慮到重劍呢!先把功法拓印下來,我們再找重劍試試。
另外,還有那個楚飛;如今看來楚飛不僅資質不凡,機緣怕也是不淺。這樣的人,不能按規矩來了,要早早收爲入室弟子,精心培養。”
“從外門弟子直接收爲入室弟子?這……不太好吧!恐怕不少外門弟子、内門弟子都會有意見的。”旁邊,一位長老表示了自己的擔憂。
羅雁行轉頭看去:“是周玉成長老啊,這個之前我也考慮過,所以才想讓楚飛磨練一段時間再說。但如今,必須要做出決定了。
至于别的弟子不滿意,可以讓他們來挑戰楚飛。如此,還能促進楚飛的成長。況且楚飛入門不到一個月,就進入初武境三重,誰敢有意見!”
說到最後,羅雁行掌門的傲氣也流露出來。
等了一會,羅雁行看向李長風,“師弟,由你教導楚飛吧。現在有資格收弟子的,就隻有你比較合适。”
李長風稍微思考一下,就點頭,“好。”
如今長青劍派衆多高層中,就隻有李長風隻有一個徒弟肖子厚;别人都至少有兩個以上的弟子。僅從這點看,李長風就是最合适的。此外,還有一點,李長風也是年齡比較小的、卻也是最沉穩的,而且修爲幾乎和羅雁行持平!
…………
下午,青雲苑、武堂内,楊同林果然很守信用的站了出來,“楚師兄,請指教。”
唰!所有少年都看了過來。
今天下午的武堂,沒有李振峰,一幫熊孩子沒有了人看管,就要來一個“聚衆鬧事”了。
“你們在幹什麽!怎麽不練功!”一聲厲呵傳來,一幫熊孩子哇的一聲散開,開始紮馬步了。
李振峰龍行虎步而來,眼神如電,不斷地在衆多少年面前掃來掃去;一個個少年們大氣不敢喘一口。
最後,李振峰的眼神集中在楚飛身上,“楚飛!”
“李長老好……嘿……嘿嘿……嘿嘿……”楚飛那叫一個尴尬。現在想來,自己做的也有點不地道,在長青峰上,自己兩次長嘯、打斷别人修行,這事要放在江湖上,估計都能引起仇殺了。
“哼!”李振峰冷哼一聲,“你還知道不好意思啊。先到一邊站着。”
楚飛苦着臉,到一邊站着去了。
看到楚飛受罰,一些少年們立即幸災樂禍了,一個個眉開眼笑的,甚至有個别的都笑出聲來。尤其是楊同林,這家夥嘴巴都張開了。
“好笑麽!”李振峰今天這是要扮黑臉了,“楊同林、李元榮、何代山出來,到我面前來。”
三人立即面面相觑,小心的向前挪動。
“快點,磨蹭什麽!”
三人再次看了一眼,而後一個個低頭充好孩子,乖巧的走到李振峰面前。
李振峰卻掏出三個鐵牌,“這是你們正式的身份令牌。拿着令牌滾蛋,去神劍峰藏兵閣挑選兵器去。”
“啊……”這轉折太大。
還是李元榮反應快,立即雙手接過自己的令牌,“謝謝長老。”
楊同林和何代山也手忙腳亂的“搶過”自己的令牌,迫不及待的摸索起來。長青劍派的正式令牌啊!
其餘的、一開始還幸災樂禍的少年們,立即閉上了嘴巴,滿臉的失落;但随後,就有不少少年面色堅定了,立即拉開架勢,開始修行。
李振峰見狀,終于扮紅臉了,“不錯,隻要努力,人人都有希望。
老夫當年用了二十天才感受到氣血之力,又用了兩個多月才修煉出第一道氣血之力;前後用了三個月才算入門。你們,比老夫強多了。
你們現在是打基礎的時刻,不要貪功冒進。好了,你們先修行。
楚飛,你跟我來!”
楚飛心情忐忑的跟在李振峰身後,心中沒底:前後兩次犯錯誤,這是要被懲罰了吧!
一路上,李振峰也不說話,隻是比較快速的向山上走去;楚飛跟在後面很吃力,路行一半,就已經氣喘籲籲。李振峰走的很快,楚飛甚至都停不下腳步運功。
一發狠、一咬牙,楚飛倔強的性格上來了,竟是就這樣跟在李振峰身後,亦步亦趨。
一直走到了内山門,李振峰才轉頭看着楚飛,“知道錯了?”
“知道。”此時的楚飛很老實。
“錯在哪裏?”
“不該長嘯,打擾别人修行。”
“不對!”
“啊……”楚飛一愣,眨了眨眼,終于醒悟過來,“我不該跑。”
“還是不對!”
嗯???楚飛現在滿腦袋都是問号。
“我提醒你一句:這裏是江湖。”
這裏是江湖……江湖……江湖……楚飛豁然擡頭,“我明白了,做事要考慮後果,要三思而後行。要麽不做,做了就不要後悔!”
“孺子可教也!”李振峰終于笑了,“記住,你現在已經是長青劍派的正式弟子,已經算是一個江湖人。做事情,就要用江湖的視角來考慮。
送你四個字:敢做、敢當!
敢做,就是:該出手時就出手,絕不猶豫。
敢當,就是:問心無愧。”
說到這裏,李振峰忽然歎了一口氣,“江湖中有太多的無奈,有時候,能做到問心無愧,就足夠了!”
李振峰繼續向前走,楚飛跟在身後,兩人一時間沒有說話。但這一刻,楚飛的思想卻在悄然改變。
忽然,李振峰停下腳步,楚飛擡頭看去,赫然來到一個“聽松閣”。
但見稀依稀的林間,靜卧一座兩層小樓,青磚爲基、松木爲柱,小樓有幾分斑駁,風吹雨打下的松木,帶有自然的金黃與紋彩。牆角幾片綠草,爲滿載滄桑與厚重的小樓帶來幾分盎然生機。
楚飛還在觀察,李振峰已經開口道:“到了。接下來看你的表現了。”
這是什麽情況?楚飛一頭霧水,原來不是去什麽陰森的地方受罰啊。
一個楚飛熟悉的人影,從小樓裏走出來,赫然是肖子厚。
“師伯,請進。”
李振峰點頭,向裏走去;楚飛也跟在後面,愈發迷惑;轉頭看看肖子厚,卻發現肖子厚這時候裝正經了,目不斜視。
走過屏風,就看到寬敞的堂屋内,李長風盤坐木榻之上,長劍橫膝。
李振峰進來後,就盤坐一邊;肖子厚趕緊上前斟茶。隻有楚飛孤零零站在中央,看着周圍幹瞪眼。
等肖子厚忙完,站在李長風左手邊了,李長風終于開口了,“楚飛,你可願拜我爲師?”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