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除了江宮平心中怪怪的之外,其他人也一邊鼓掌歡迎,一邊納悶到,這公安局和法院是比着玩幹部年輕化麽?法院推出一個歲的副院長,公安局馬上也弄出一個歲的美女常務副局出來?
“她不是哪個大人物的禁脔吧?”這些是滿腦子不健康思想的人的想法。
“這麽年輕能在省特警隊當突擊隊副隊長?怕是假的吧?背後肯定有人!”、“這麽漂亮的女人,跑去當公安?太暴殄天物了吧,這是誰家的姑娘跑來玩票來了?”這是某些擅長權謀的人在推測。
不過也沒人有異議,因爲公安不同于法院檢察院,一般來說,公安廳對下級公安機關的職務任免也有很大言權的,地方政府權責有限,所以張钰縱然是空降來的,也不必擔心會遇到阻撓。
她在張光鵬給她介紹完參加會議的各單位代表後,又站了起來,給在座的各家單位的頭頭或者副職們敬了個禮,自我也介紹了一番,然後就由主持這次會議的張光鵬講話。
他清了清嗓子,用很嚴肅的語氣說道:“各位同志,今天受縣政法委黎書記的委托,我們召集綜治委的各個成員單位來此開會,主要就是就春節前社會治安形勢和穩定形勢做出一個提早部署,确保襟溪群衆過一個祥和安康的春節。”
然後他就具體講了一些縣上以及市上的指示精神,主要就是第一要狠抓治安,并且公檢法要聯合起來懲治一批喜歡在節前犯罪的活動和罪犯,比如什麽賭博的,搞街頭詐騙的,扒竊的,入室盜竊和搶劫的。
第二就是要各鄉鎮上做好維穩工作了,這維穩不是上民所理解的那種形象上的維穩,對什麽信訪專業戶要穩控是例行的,其他比如夫妻兩口子鬧離婚,年前年關逼債這些事情,各地政府和公安機關,甚至法院的法庭都必須要管,盡量調解,别在年前鬧出什麽事情來。
開了一個頭之後,就由縣上綜治委主任,也就是政法委副書記章小明布置維穩工作了。
他也反複強調了一番維穩工作,尤其是信訪,并且直接點了法院的名,讓法院一定要把一些案件的當事人給穩控在地方上,千萬不能沒事跑市上,跑西京乃至帝都信訪。
這個名點的代表法院開會的江宮平有些臉紅,張钰也面露微笑地看着江宮平,這在别人眼中可能覺得張钰的笑容是一個禮節性或者同情性質的笑容,江宮平可是心知肚明,這鬼婆娘在嘲笑她老公呢!
他咬着牙等章小明說完後,才代表法院言道:“章書記,這當事人涉法涉訴信訪化解以前不是有規定了麽,隻要最高法院或者高院最終裁定了的,地方信訪也不受理,怎麽現在又要我們負責了?”
這說的是這幾年的新政策,就是由于訴訟案件引的信訪,一律由法院按照程序進行處理,兩審之後隻能朝上級法院申訴,由高級或者最高法院決定是否提起重審再審,對于信訪地方上不受理,也不算在法院頭上,免得一些法院畏懼信訪案件如虎,反而不能大膽辦案。
這政策很是減緩了法院的壓力,當然還有一些曆史遺留的上訪戶不吃這套,繼續上訪。
這不是說他們真有冤情,而是說被以前的政策慣壞了,以前上訪一次,地方和法院就得派人跑帝都或者西京去,把人包吃包住地請回來好生勸慰,然後給點維穩費用當是救助金,那些信訪戶就會老實幾個月,然後再等到下一次重點維穩時節的時候繼續他們的活動。
章小明點名的這幾個案件,實際上就是這種,明明都已經給辦好的事情,信訪戶反正就是要信訪,要去帝都給地方政府添堵,這樣才能拿到錢,等于是讓地方政府每年出錢養他們一樣。
章小明苦笑道:“這也沒辦法啊,有幾個上訪戶給錢就能擺平的,可是我說的這幾個,你給錢還不行,還必須是你們法院的人過去好生勸解一番,然後才肯踏實一段時間,而且這幫人都聰明的很,随時和很多媒體記者保持聯系,我們有的時候甚至想把他們朝精神病院送都不敢。”
江宮平聞言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沒錯,很多堅持信訪的人實際上都是偏執狂,本身的委屈不大,但是你不按照他的意思辦案,哪怕最高法院裁定下來了,都要上訪,這種的确應該朝精神病院去看一看。
可是在現在的輿論環境下,要是誰敢這麽作,曝光出來了,民們才不管是不是真有偏執狂之類的精神病症呢,那口水能把地方政府和法院給淹死。
而且有些人也的确是有冤情,隻是沒法解決罷了,這種人你往精神病院送,反正以江宮平的良知是辦不到的。
于是他也隻好說道:“我明白章書記的意思了,但是我們法院到了年底,人手緊張不說,經費也不足啊,您可是知道的,當初法庭那個事情還是我墊了o萬呢,現在都還沒給我清償完,這再要我們去承擔上級法院都不認的信訪維穩工作,這個有些困難啊!要知道,光去帝都接訪,一個法官一趟來回吃住行就得五千多,再考慮到要涉及年後兩會的維穩,時間肯定要長,這個人開銷就得上萬塊啊,這我們真的是有些掏不起。”
他這話的意思其實就是,要我法院出面幫你擺平信訪戶,叫他們在春節和兩會期間别鬧騰,,反正就是出人出錢去買平安嘛,沒問題!
不過錢得地方财政出,而且法院派出的維穩人員的經費你們也得包了。
這其實是鄭敬華早就給江宮平交代過的,他早就猜出來這個會上政法委會說哪些事了,于是就打算在信訪這一塊敲地方上一筆,好緩解法院經費的不足。
章小明大手一揮,豪爽的說道:“這個事,黎書記已經和縣上的周書記以及王縣長商量好了,三個信訪案子,先給你們撥十萬的信訪救助基金!你們打個正式的報告,請王縣長、黎書記簽字後财政就給撥付!”
江宮平卻瞪大了眼睛道:“章書記,三個案子的信訪當事人的胃口可是逐年在上漲啊,再加上我們辦案人員的花銷,如果按照十萬塊去做的話,一個案子給當事人才兩三萬塊錢,你覺得他們要是這麽好擺平的,何至于這麽多年一直在鬧呢,這點錢隻能盡量穩控住兩個,那個最難纏的劉老漢我們可沒辦法了!”
章小明直接被氣的眼睛都凸了出來,去年法院也是解決了這三戶人的進京上訪問題,才花了九萬多,怎麽今年十萬都解決不了問題了,這物價也漲得太快了吧!
不過他也沒法火,說實話這個信訪現在考核隻考核地方,上面三令五申不能把法院和檢察院的信訪工作列入考核範圍内,所以法院要真是耍賴不管,除非********和縣長親自出面,否則他們還真隻能看着,連政法委書記都不好管,畢竟你政法委書記總得依法辦事啊!
但是如果什麽事情都要請大領導出面才能解決的話,那麽還要你政法委幹什麽,還要你這個分管綜治維穩的副書記幹什麽?
所以章小明心中明明清楚江宮平這是代表法院在獅子大張口,要縣上給多點經費什麽的好過年,他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了,于是就咬着牙說道:“這個嘛,江院長你們法院的意思是認爲多少信訪經費足夠呢?”
江宮平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會場上坐着的各個單位的人,這幫人可都虎視眈眈地盯着自己呢,如果開口開大了,他可是會引起衆怒的。
而且如果自己在會上公然報數字,這也有點過于損害形象了,而且你法院要這麽多,那麽其他鄉鎮上要多少?政法委再有錢也給不起!
所以他也就裝出一副有些羞愧的表情說道:“哎呀,這個我也不好說,畢竟我不是主抓信訪的,而且我自己的案子從來就沒有過信訪案件,對這個經驗不足啊,要不我回去請鄭院長和您或者黎書記來溝通一下?”
他在談工作的時候還不忘秀一把自己的政績,這讓張钰和幾個年輕的參會代表嘴角都有些撇,顯然是被他惡心到了。
章小明也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怕是被氣昏頭了,怎麽能在這麽多人面前問法院想要多少錢這種低俗的話題呢,當即也就就驢下坡道:“經費的問題回頭再說,但是這三個老信訪戶就得麻煩法院來解決了。”
然後他生怕江宮平還要讨價還價,直接就說道:“下面讨論第二個議題,就是節前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工作,請張..張副局長代表公安局言。”
張光鵬和張钰都姓張,坐在一起的時候,别人爲了區分,還真得改一改習慣性的把副局長也叫作某局長的習慣。
張钰點點頭,直接從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對會場上的人說道:“這是我們縣局拟定的名爲春雷行動的節前治安強化暨打擊各類影響社會秩序的犯罪活動的實施方案,我在這裏給大家先講解一下。”
這一下子,原本聽章小明的維穩工作計劃都有些昏昏欲睡的人們一下子來了精神,畢竟張钰這麽一個大美女穿着警服給大家念文件,本身就是一個很賞心悅目的事情。
張钰用清脆悅耳的聲音,簡明扼要的把文件念了一下,大意就是要在春節前後這段時期,以公安局爲主力,檢察院和法院配合,對于那些“兩搶一盜”、販毒、賭博、敲詐勒索以及涉黃等影響社會秩序的犯罪活動來一次集中打擊,也就是俗稱的“嚴打”。
這其實是老生常談了,不光是襟溪縣,華夏各地到了年關前,都會對治安進行一次梳理,把那些頂風作案的犯罪分子收拾一批,讓在節前瞄準了人們比較豐足的荷包的犯罪分子們不能随心所欲。
當然公安上也會順便打一下黃賭這種治安問題,而且是下大力氣打擊賭博,畢竟春節返鄉的人多,很多人錢多了心就野了,往往是賭博規模較大的時候,也會造成治安問題。打擊一下不但能弄個好名聲,還能給自己弄點罰款充作過節的經費,這就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不過張钰這一份方案不同于以往隻對嚴重暴力犯罪和兩搶一盜大力打擊,要求法院檢察院配合從重懲處的精神,甚至對酒駕、聚衆賭博這種治安現象,都提出了要公檢法三家聯合整治的意見,火藥味可是比較濃了。
“看來這新來的主管治安和刑偵的副局長,可要借年前整治的風,來一把比較旺的新官三把火了!”這是很多人内心的想法。
對此檢察院的代表,負責公訴和偵查的副院長楊繼平倒是表示完全贊同,畢竟檢察院的兩大職責,一個是反渎職和反貪,那一般都得紀委先話才能辦的,另一個就是配合公安機關抓好刑事訴訟。
公安抓的人越多,檢察院的工作也就越多,作用性也就越能凸現出來,政績才能越多嘛。
張钰看到楊繼平代表檢察院同意了這個方案,很是滿意,于是就扭頭看想江宮平,笑的格外殷切地問道:“江院長,您對這份計劃如何看呢?”
江宮平也裝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先是“禮貌”地沖張钰笑了笑,然後就說道:
“配合公安機關嚴懲節前犯罪活動,維護社會穩定,也是我們法院的職責嘛,這個是必須的。不過嘛...”
他拖長了聲音,讓張钰的秀眉微微皺了一下,因爲這種說話的語氣,在官場中肯定就代表着會出現幺蛾子了。
她心中暗想道:“江宮平,你敢讓老娘的新官上任第一個計劃出現差錯,老娘晚上一定會回去扒了你的皮!”
有的時候越怕生什麽,就越會來什麽,尤其是在川秦行省這個華夏古文明的源地之一,這一點特别明顯。
果然,江宮平下面的話就不對勁了:“...張副局長可能對法治工作不太熟悉吧,現在華夏已經在官方角度,不再提倡嚴打活動了,至少不允許法院出現同案不同判的現象,如果要加重對這些犯罪分子量刑的話,我估計我們很難做到,畢竟人家可以上訴,而且我們頭上還有中級法院呢。”
“當然,法官也是有自由裁量權的,理論上是可以加重量刑尺度,不過從去年開始,最高法院就已經在全國法院推行了量刑規範化措施,直接用電腦軟件對犯罪嫌疑人的罪行進行标準化量刑啊,那可是一條條的核對,精确到天的,如果一定要對這段時間抓獲的犯罪嫌疑人施以重懲的話,我們法院還真是做不到啊。”
這已經是他今天在這個自己第一次參會的會議上,唱的第二個反調了,這也習慣了以前用這種綜治工作會布置工作,而不是研讨工作的政法委和公安局的頭頭們,甚至一些配合單位的代表,都有些皺眉不已。
“這個年輕的副院長,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盡唱反調?”這是很多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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